“願往生者，奉前世殘軀——死靈風暴！”阿努比斯嘴裏低喝，惱羞成怒揚起權杖。
    “哎？我的權杖呢？”揚手的瞬間，阿努比斯就感覺手腕一酸，手一鬆，權杖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江至晚的手裏。
    江至晚拿到權杖的瞬間，也是微微一愣，這切手腕空手奪白刃的功夫，雅典娜教了他無數次，他沒有一次能從雅典娜手中搶到武器的。
    他以為是自己沒練到家，所以剛才用出這一招，隻是想抓住阿努比斯的權杖，沒想著奪過來。
    這兩位，一個覺得神很強，另一個覺得人很弱。
    一人一神互相對視，居然愣了0.1秒。
    “還給我！”阿努比斯伸手抓向權杖。
    江至晚稍稍側身，阿努比斯撲了個空，與江至晚錯身而過。
    兩人交錯的瞬間，江至晚一個大耳光子劈在了阿努比斯的後腦勺。
    後腦兩次遭到重創，阿努比斯感覺整個腦袋一片亂哄哄的。
    “怎麽可能？就算是半成神格，神族的靈魂力量也遠在人類之上！”他捂著腦袋，回頭質問江至晚，“你不是人！”
    剛回頭開口，阿努比斯就看見自己的權杖當頭落下。
    權杖好像是一個兩米長的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阿努比斯被抽得，在原地轉了七八圈。
    整個靈魂體都被抽得黯淡了下來。
    “好弱的神……”江至晚嘟囔著，一邊拿權杖爆捶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的力量比江至晚更強，爆發力和速度也在江至晚之上。
    可是他的每一招太明顯，在江至晚的眼裏，這一招一式根本沒有任何遮掩——比尼普頓的出招都要拙劣！
    神與神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阿努比斯擅長死靈法術，但是同等級別的情況下，被近了身就是一場慘劇。
    所以他看見江至晚爬上來的時候，心裏就沒了底氣。
    “區區人類，別讓我奪回權杖，我要讓你見識死亡的力量！”他大喊，這不是叫囂，是在給自己動力。
    “少廢話，權杖在我手裏，我也能讓你見識死亡的力量！”
    “蠢貨，你根本就不會使用煉獄權杖！”
    “你會用？那你的權杖怎麽被我奪走了？”
    “螻蟻，你敢到九州帷幕外與我一戰麽？”
    “傻x，我的網盤用戶名是《甜寵作者三九音域》，有本事順著網線來帷幕裏砍我啊！”
    “不準再扇我的臉了，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你特麽不是已經付出代價了麽？”
    一聲脆響，權杖被江至晚敲斷，江至晚幹脆一個強力膝襲，壓在了阿努比斯的身上，抓著地上的石塊，就往阿努比斯的後腦勺錘去。
    堂堂沙漠死神，被一個男孩騎在身上，錘得有進氣沒出氣，強橫的靈魂力量被他活活錘成了碎片。
    隨著他神格受挫，周圍的一切正在緩緩湮滅。
    老太太身上的金色玄冰慢慢消融，雕像，金字塔，岩漿變得透明。
    最後一聲慘叫傳來，阿努比斯徹底成為一道黃色的煙塵，江至晚看見周圍的景象，變得幽森起來。
    他又回到了那個四合院，回到了那個倒座房，但是，和之前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倒座房裏被擊碎的棺材回來了，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白紙還在頭頂懸掛著。
    倒座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江至晚猛地向後轉身，藏在了一具棺材後。
    外麵來了個壯漢，背著一卷破草席，站在門口。
    江至晚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能量波動。
    月在中天懸掛，從門外灑進院子，把他的影子拖得修長。
    江至晚看著月光灑進屋子，照亮了棺木，照亮了灰塵，照亮了一隻一閃而過的老鼠。
    “何老太，今天的第三具了——是個女人，逃難過來，餓死的！”壯漢喊了一聲。
    “左上角有口新棺材，放裏麵吧。”角落裏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江至晚這才注意到，角落裏有一縷淡淡的燈光，一個長相怪異的老太太坐在一張板凳上，就著燈光剪著紙錢。
    “何老太，你還欠我一錢銀子！”壯漢歎口氣，“我也知道你困難，但是我也不能總白忙活，回頭俺家媳婦鬧著回娘家……”
    “你家屋子不是漏水麽？西廂房還空著，就給你家住了吧……”老太太輕輕抬頭，那貓頭鷹一般的臉上，長著鷹鉤鼻，說不出的恐怖。
    壯漢在門口待了會兒，輕歎一聲，找到那口棺材，把屍體放了進去，推到老太太的身前：“您給他念完經，燒完紙再喊我，我送去埋了！”
    他說著，轉身出門，月光披在他的身上，江至晚在他的背影裏，居然看出幾分江湖俠士的感覺。
    “小夥子，出來吧……”老太太忽然開口，“你後麵那具屍體還沒超度，當心詐了屍……”
    江至晚側目一看，背後的薄皮棺材裏，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一個臉被野狗啃壞了，隻剩下半邊身子的人。
    江至晚連忙往前幾步，走到了老太太的麵前。
    “你不是死人的魂……”老太太抬頭，看了江至晚一眼，“問靈而來的吧？”
    江至晚心中一震，這老太太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居然知道問靈？
    “你問靈，我才回到這個年歲裏。”老太太看了看周圍，“上千年沒回到這裏了……”
    “老人家，您是誰？”江至晚輕聲問。
    “冥河上引渡的一個老太婆罷了，幫無常劃個船，給新死之人引個路……”老太太輕輕搖頭，“當不起一個您字。”
    江至晚心中巨震：“您是……鬼……啊不……神？”
    他聽見冥河，下意識覺得對方是鬼，但是直接稱呼鬼似乎不太禮貌，趕緊改口。
    “都差不多，無論地下，天上還是人間，大家各司其職，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老太太緩緩站起，在新來的屍體邊輕輕說了幾句，然後撒上幾張紙錢。
    “生前，我們家經營著一家白事鋪子，臨縣鬧了瘟，死的人多了，我們的生意越做越大，置辦了這個宅子。”老太太說著，要去搬棺材板子，江至晚連忙幫他搬起木板，蓋上。
    老太太陰鷙的眼睛看了江至晚一眼，帶著些許微笑：“後來，兒子做了將軍，死在了邊關。”
    “老伴沒了，我守著三進的宅子，忽然覺得，人之一生，金銀無數，也沒什麽意思。”
    “後來，再鬧了災荒，我便幫窮人收斂屍體。”
    “來求的窮人越來越多，我也不好推辭。”
    “一而再，再而三，這裏就成了個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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