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晚的長槊，刺碎了那一團虛無，橫江槊透過海拉的身體，釘在後方的穹頂之上。
    穹頂發出類似於金屬扭曲的聲音，與玻璃破碎聲混雜在一起。
    “好像，什麽都沒刺中。”江至晚低喝一聲，伸手召回橫江槊。
    橫江槊還是穿過黑色的棉絮狀物返回，按理來說，那是海拉的身體。
    但是海拉沒什麽反應，江至晚也能感覺到，橫江槊什麽都沒有刺到！
    “它似乎是虛無的。”江至晚站在海拉的麵前。
    黑霧中忽然伸出一隻女人的手，她纖細，修長，剛出現就到了江至晚的脖子後方。
    五條尖銳修長的指甲向著江至晚忽然收緊。
    從手出現，到發動攻擊，無聲無息，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根本不給江至晚反應時間！
    而且在黑霧的掩護下，這一隻黑色的手藏得幾乎無法看出。
    神對人類天驕發動的第一次進攻樸實無華，甚至不如下方邢菲與那些維京戰士的戰場。
    海拉顯然也是屏氣凝神，為這次偷襲做足了準備，直到發動攻擊，她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鐺！”一聲銳響。
    橫江槊不知何時回援到了江至晚的脖子前，槊杆頂在了那黑色的掌心。
    “你怎麽發現的？”海拉發出一聲斷喝，她怒喝著，手往前推，想要繼續進攻江至晚的咽喉。
    “堂堂死神，不可能任憑自己被動挨打，你讓自己變得虛幻，一定是在發動隱秘的致命襲擊。”江至晚用蘇秦背劍的姿態，利用腰腹和背脊的力量擋住了這一次突襲。
    他反手頂開海拉的手，長槊同時一分為二，反向切割海拉的那隻手。
    橫江槊切到那隻黑色小手的時候，又像是切到了棉花糖，變成了一段段黑色的絮狀物，飄散在空中。
    又是一次無效打擊。
    “你以為，神是妖和那些可悲的半神麽？人類永遠用碳基生物和矽基生物的眼光在理解生命體。”海拉發出嗤笑，對於江至晚的動作，她似乎覺得很可笑。
    “神不在碳基和矽基的範疇裏？”江至晚在心中問雅典娜，他看爺爺與尼普頓決戰的時候，用的是很樸實無華的方式。
    “那得看神本身的組成結構。”雅典娜搖頭，“人和神不一樣，神的神格和神軀可以分離存在，神甚至可以用意識來組成身體，你可以理解為神說要有光。”
    “神說暗可以組成身體，暗就組成了神軀。”
    “神說沒有神軀也能活，神便脫離了神軀。”
    “如果是巔峰的海拉，她甚至可以把神格分離為五六十個單獨存活。”
    “但是現在的海拉顯然不具備這個能力，她最多能夠掌握一部分的虛無，她的身體組成部分很像是冥水的水蒸氣。”
    江至晚眼前一亮：“低溫可以讓她的身體呈現固態麽？”
    “冥水的抗低溫能力很強，就算到了絕對零度都未必可以結冰。”雅典娜否定了江至晚的這個說法，“你可以選擇先拖住她，看看邢菲能不能將下方的冥水活性斬殺。”
    江至晚低頭，那四麵八方湧來的維京士兵，讓邢菲沒有時間和機會凝聚紫薇天衍。
    “永遠可以相信她的執行力，但是讓她在這個級別的戰場上創造奇跡……”江至晚看著邢菲在戰場上快速調整著位置。
    看著張震和林染也衝上了穹頂，這兩個人的加入，讓邢菲的壓力稍稍緩解。
    江至晚用了半秒鍾的時間，掃視了整個戰場，同時靠著“至尊”，一直注意著海拉的動作。
    海拉的生物狀態一直很縹緲，她不斷地在江至晚的身邊凝聚攻勢，一旦發現江至晚的警覺，立刻改變進攻位置和方向。
    同時，江至晚感覺到她也在嚐試對著下方的三個人發起突襲。
    “你們三個，防禦陣型，步步推進！”江至晚提醒了一句，張震立刻再拉了幾個黃巾力士進行防禦。
    海拉的這種進攻方式，讓江至晚感覺到一陣頭疼。
    恐懼與死亡女神的進攻方式就是這樣，你打不到她，她的進攻又隱秘，一旦發動就是致命的襲殺。
    江至晚能夠擋住她的力量，也隻有江至晚能夠阻擋她。
    但是，沒有擊殺她的能力。
    她一次次地發動進攻，江至晚一次次地斬開她的進攻。
    每一次她的進攻被撕碎的時候，她都會變成那些無法著力的絮狀物，讓江至晚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整整五分鍾，江至晚擋住了十七次進攻，他渾身上下留下了八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頭頂上的海拉發出陰惻惻的笑聲。
    “你們的援兵不回來，你更想不到抗衡神明的方法。”海拉湊近了江至晚，那白色的雙眼在江至晚的麵前眨著，閃爍著，“絕望麽？這個時候，精神不是你們第一序列的武器，反而是摧毀你們的屠刀！”
    隨著她的話，連江至晚都感覺到心中一陣焦躁，但是那焦躁，也僅僅是一閃即逝。
    “精神不是武器，反而是摧毀我的屠刀？”江至晚心中琢磨這這句話。
    他的動作出現了微微的停止，黑色的爪，無聲無息地到達了他的背後。
    “小心！”雅典娜提醒。
    江至晚沒動，黑色的爪忽然加速，刺入他的後心，讓江至晚渾身的生機刹那停滯。
    耳邊響起海拉的冷笑：“你看，你的精神崩潰了，生命也就到了盡頭！”
    她說著，手心用力，要在江至晚的體內，捏爆他的心髒！
    江至晚反手，從背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黑色的血，從後背流出。
    指甲已經撓到了他的心髒，江至晚感覺到一股真正鑽心的疼痛。
    他深呼吸，渾身開始變得冰冷，一股不屬於人類的力量乍然崩現。
    海拉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她已經把江至晚的生命掌握在手裏了，這時卻忽然想要抽身而出！
    “你說得沒錯，精神會反過來成功殺死人類的屠刀！”江至晚死死抓住海拉的手，這時留在江至晚體內的一隻小手抽不回來了，它似乎被冰凍了。
    “紀元審判，是你們的武器，但造物者就是用紀元審判將你們初始化。”江至晚抬頭，看著不斷掙紮的海拉，“這紀元審判，就是殺死你們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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