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茫茫，江河濤濤，一聲龍吟響徹兩岸！
    周圍的人抬頭，看見張震緩緩漂浮到了黃河之上。
    渾濁的黃河水裹挾著泥沙衝天而起，衝過張震的身邊，衝到張震的頭頂。
    那整整一段黃河，從張震的頭頂越過，在跨越百米之後再度落入河道之中！
    然後，將黃河化作天地之間一道百米長的恢弘拱橋！
    探照燈照射下，張震雙手托著那金黃色的流水，好像舉著一條巨龍！
    下方的河道，沒有了一絲流水，連泥沙裏的水汽都被抽幹！
    “這……比水係荒古傳承都強。”連姬雲水都有些咂舌，看著張震抬起了這數十億噸的江水。
    她對身邊的人輕語：“當年張千仞年輕的時候，有這樣的修為麽？”
    “張千仞年輕的時候就知道變戲法騙小女孩。”身邊的人一邊拿著鐵鍬跳下黃河河道，一邊嗤笑，“他以前說過，老張家越不靠譜的人，道術越強！”
    數千人同時進入黃河河道，在已經幹涸的河道上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
    探照燈，人眼，儀器，一切都用上了。
    一遍，兩遍，三遍。
    線索？哪兒來的線索。
    這河道隻有破瓷碗，塑料袋和青磚藏在泥沙裏，幹土地裏甚至還能找到幾塊古董石碑，但就是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
    “還有三十秒！”頭頂傳來張震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喊。
    “都退出去！”姬雲水一聲令下。
    人群四散而開，一個個跳上河堤。
    邢菲向前跑了幾步，忽然感覺身邊的腳步聲節奏有變化，稍稍側身，就看見江至晚停下了腳步。
    在江至晚的麵前，有一條因為失水而死去的鯉魚。
    “怎麽了？”邢菲問。
    “你先上去。”江至晚揮了揮手，示意邢菲離開。
    “黃河快落下來了！”邢菲提醒。
    “我在出雲深海中都來去自如，怕什麽黃河。”江至晚輕輕推了邢菲一把，然後蹲了下來。
    雙目慢慢變成黑色。
    他在與這條魚，通靈。
    有人說魚的記憶隻有7秒，這句話是扯淡，正常魚類的記憶力是1-3個月左右。
    這一段的黃河變寬，江水不算是很湍急，能夠讓魚類在這裏休養生息。
    那麽就有很大概率，這條魚在這裏活動了一天以上。
    接下來江至晚看見的畫麵，讓他的腦袋有些發暈。
    魚類的視覺記憶裏，江至晚看見的畫麵都是圓弧狀的魚眼鏡頭。
    而且黃河內部的能見度很低。
    但他還是看見了張千仞，和那兩支在水底行走的戍邊人小隊。
    是的，行走。
    他們在黃河底部如履平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張千仞高明的道術。
    “老江……撐不住了！”頭頂上，張震大吼。
    “再撐！”江至晚隻回答了兩個字。
    張震咬牙切齒地嘀咕著：“靠，不講義氣！你和菲姐結婚的時候，我和星淼隻包一個紅包！”
    他的雙手肌肉發酸，明顯感覺到丹田空虛，額頭上的那滴鮮血也越來越暗淡。
    “給我起！”他暴喝一聲，吐出一口濁氣，將雙手又往上頂了一分。
    江至晚跪在地上，看著那條鯉魚。
    鯉魚在張千仞他們身邊遊過，忽然，魚眼開始天旋地轉，反複是撞進了什麽暗流裏一般。
    這速度，每分鍾應該在300轉以上，而且是在一片濁水裏，所有畫麵都是一閃即逝！
    江至晚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不斷剝離開無用的畫麵，隻留下與張千仞有關的場景。
    江至晚的眉頭緊鎖，盯著張千仞的動作細節。
    張千仞好像也在旋轉，他在麵對著一個漩渦。
    他的左手在胸口，右手在腰間，這肯定不是為了保持平衡，他在掏什麽……
    “撐不住了！”張震的聲音再度傳來。
    “再撐！”江至晚大喝。
    “說撐就撐……黃河又不聽你的！”張震發出一聲慘叫。
    他的骨骼發出咯咯咯的脆響，身體在空中慢慢跪下，額頭上的血點徹底消失。
    他眼中神光渙散，從天空中徑直墜下。
    天空那金色的滾滾江水，向著他的身體墜下，也向著河道，向著江至晚拍下！
    忽然，一道黑光掠過，張震被一道光影帶走。
    與此同時，姬雲水一揮衣袖，就要去帶走江至晚。
    可那一瞬間，她看見了江至晚的動作。
    他一拳擊碎了腳下幹裂的淤泥，同時身邊揚起金色的護盾，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
    “這就是他的戰爭壁壘吧？”姬雲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邊問身邊的邢菲，“他平時常用這一招麽？”
    “以前常用，隨著實力變強，越來越少用了。”邢菲說著，看著江水把江至晚淹沒，像是萬丈沙山蓋住了一頭路過的駱駝。
    她的身邊黑光帶著張震落地，是程星淼。
    她落地的瞬間，就把張震扔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的家夥！”程星淼輕輕哼了聲，脫下戰術手套，按住他的胸口，使勁按壓了幾下。
    她渾身的血管變成深紫色，那些深紫色的力量，順著她白皙的小手灌入張震的胸口。
    這“冥海渡舟”的傳承，比“青蒼生機”更加幹淨利落，三個呼吸之間，張震就悠悠醒轉。
    似乎預料到張震會在此刻醒來，就在張震睜眼的前一秒，程星淼就已經起身離開。
    “我……我好像看見我太爺爺了，在河邊，坐著一艘船來接我……”張震抬頭看著夜空，發出一聲哀嚎。
    謝城安連忙找了艘船，跳了上去，然後一聲大喊：“曾孫子，我來接你了！”
    姬雲水看著這幫人的反應，似乎沒有一個人擔心江至晚。
    隻見眼前的黃河滾滾，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直到浪濤中傳來一聲：“張震！”
    “你爹可能真的去了函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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