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幫調查人員的能耐吧！今天我銜接了幾個部門，才知道這些事情。”穆歸唐在電話那頭嘀咕。
    “你們各個部門之間的銜接呢？沒安排過麽？”江至晚稍稍提高了點聲調。
    穆傾顏稍稍回頭看向江至晚，卻發現邢菲側過身，剛好擋住了她看向江至晚的視線。
    “一幫愣頭青，混成人精了？”穆傾顏心中想著，撤回了目光。
    她幫黎星若，觀察著所有年輕人身上的細節，這很想看看江至晚和穆歸唐說話時候的表情，這標誌著江至晚把自己擺在什麽位置。
    江至晚也許會慷慨激昂，也許說話大聲，但其實麵無表情，穆傾顏都不會覺得奇怪。
    但是邢菲恰好出現在這個位置上，就值得玩味了。
    如果這是一種有意識的行為，那就證明著，邢菲並不是看上去那麽年輕莽撞……當然，也有可能單純是不想讓別的姑娘老是盯著江至晚。
    電話那頭響起穆歸唐的聲音：“咱們戍邊人以前一個城市最多隻有幾十號人，都待在一個辦公室裏，隨時隨地能夠互通有無。”
    “現在呢，一個城市戰鬥人員近百，文職人員三四百個，後勤人員，調查人員還有歸我們調配的鐵軍，零零碎碎合起來四五千號人！”穆歸唐在電話那端開始吐槽，“而且每次戰鬥都得死一批，補一批。”
    “咱們戍邊人隻知道戰鬥，哪兒懂管理啊！”
    “各個部門全是亂的，前天任命三個部門主任，昨天晚上一個被妖入侵了，一個被調走了……”
    “而且下麵那幫人沒經驗，治安事件當成神秘事件上報。”
    “前天晚上湘潭紅燈閃爍，一級級報上來說是許德拉出現，描繪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湘潭僅有的三個嶺級全派出去了，結果是幾個姑娘私自在家門口點了小粉燈。”
    “現在整個大夏風聲鶴唳，那些新入伍的根本不敢靠近去看，遠遠地拍個照，寫個報告就敢往上提交！”
    江至晚聽在耳朵裏，哭笑不得，心中則是意識到整個大夏還是一片混亂。
    邢菲在江至晚的耳邊輕聲問：“那讓以前有管理經驗的人來介入管理呢？”
    “普通人哪兒敢管傳承者？得罪了傳承者，隨手就是一個密室殺人……比如南宮能隔著三千多米殺人，不留下任何證據。”電話那頭，穆歸唐聽見了邢菲的聲音，立刻做出了解釋，“就算我們明知是南宮殺了人，那又怎麽樣，難道沒有在三千米外揮手的權力麽？”
    邢菲無語，車慢悠悠地停下，已經有人打開了車門，穆歸唐還在電話裏說著：“就算南宮承認自己殺了三十個人，又怎麽樣？我們能把南宮判了？”
    “萬一哪天帷幕消失了，少個南宮，大夏能多死幾千萬人！”
    “叛南宮，那幾千萬個家庭同不同意？”
    “別說是他們了，我都不同意，因為少了南宮，我可能會多麵對一個神明，我可能會死！”
    “我們一直在說眾生平等，但是真的落到實處……沒法平等！”
    江至晚一邊下車，一邊靜靜地聽著，腳踏實地的那一刻，他忽然笑了：“穆叔，我以前以為你是五嶽裏最實誠的一個，現在看起來……你隻是長得粗獷啊！”
    穆歸唐聲音一頓，然後嘿嘿一笑：“這個……大侄子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啊！”
    “你不就是希望我坐到將軍那個位置上，讓將軍做單純的戰將，然後我來管整個傳承者體係麽？”江至晚翻了翻白眼，“用我們江家的戰功和留下的那些麵子鎮住三仙五嶽！”
    穆傾顏已經跟他提過這件事，當時穆傾顏說這是將軍的主意，可是江至晚接觸黎星若幾次，覺得這個直腸子至今還沒注意到管理上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她單純地認為讓所有人都成為機器上的一個零件就行，根本不會想到人治會有巨大的差異性！
    穆歸唐在電話那端嘿嘿幹笑：“大侄子，你這心眼子……跟你媽一個樣，什麽都瞞不過你，要不然，你考慮一下？咱們說實話，三仙五嶽還好，但是咱們的家人啊，子侄啊，一個個囂張得不行！”
    “我都被我那些親戚煩死了，整天讓我給他們安排工作。”
    “我二大爺的三兒子打了人，讓我打電話給警備，我不同意，就給傾顏打電話。”
    “傾顏上小學還是二大媽出的錢，哪兒抹得開麵子？”
    江至晚震驚：“你一個傳承者，傾顏上小學的錢拿不出來？”
    穆歸唐歎口氣：“當時我就是個踩三輪車賣魚的，誰知道日後會成為五嶽之一？”
    “謫仙顧擁川，那個每天長衫折扇的家夥，他兒子看上一個姑娘，非要讓顧擁川替他搶來，否則就把自己下麵刀了。”
    “顧擁川還是有原則的，但是他手下的人為了討好公子爺，就把人家姑娘搶來了。”
    “這家夥，嶺級，跟了老顧十幾年，顧擁川咬著牙還是把他關進去了。”
    “剛關完，九州準備一統，老顧也是真心狠，為了殺一儆百還把他關著。”
    “結果那個人原本帶領的七支隊伍遇到一隻四級魔獸，類似於許德拉那種，七支隊伍，救逃回來三個人。”
    “老顧現在被手下幾個大將噴到懷疑人生！”
    “所以大侄子，大夏需要你啊！”
    江至晚一邊抬頭看著下車地點的一個巨大圓石頭，上麵寫著碩大的“明十三陵”。
    一邊拿著手機：“這個壞人讓將軍來做唄，反正她做壞人也習慣了！”
    “她？她斷案跟抖音網友似的！”穆歸唐歎口氣。
    “什麽意思？”江至晚問。
    “死刑起步，九族不封頂……”穆歸唐喟然長歎，“這家夥腦子全長胸上了。”
    “我會轉達的！我好像看見星河使了！”江至晚拿著手機往前走。
    “我錯了！”穆歸唐拔高聲調，“大侄子我錯了！別說出去，為了表達誠意，我把我女兒聯係方式給你怎麽樣，可漂亮了！”
    “她就在我前麵，而且以她的聽力，應該已經聽到了！”江至晚抬頭，就看見小綠茶目露凶光。
    “柳殘也有個女兒！”穆歸唐又開口。
    邢菲一把搶過手機，一邊喊：“至晚，教官讓我們集合了！”
    說著隨手把電話給掛了。
    江至晚再往前看，前麵站的不是星河使，而是黎星若。
    “你爹最近膽子見漲啊！”黎星若對走過來的穆傾顏說。
    “停他半年的工資，打到我的卡上吧！”穆傾顏麵無表情。
    “好嘞！我會讓銀行造一筆工資流水，然後跟你媽說工資已經打了！”
    “有點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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