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晚讓自己的魂靈置身於大世界裂穀。
    冷冽的風和奔流的水用白噪音讓江至晚從緊張的氛圍中稍稍脫離出來。
    誇父走得很遠，盡量不打擾到江至晚。
    江至晚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快速畫出組合形式。
    “從普通人到荒，本身就是一種生命形態的進化。”
    “形態發生改變，基因也就發生改變。”
    “如果我把基因看作程序，那麽我要做的就是把近代程序改成動態程序，然後讓他平穩運行！”
    “這紀元審判倒是給我提供一個思路，基因能拆開就能重組。”
    “把基因拆開，就能找到構成這段程序的底層字符和邏輯。”
    “那裏藏的就是女媧造人的秘密。”
    巨鼎裏的江至晚的身體已經變成了灰敗的植物狀。
    而大世界裂穀裏的江至晚，在地麵上畫出一張又一張的線條組合畫。
    等江至晚自己寫完，他忽然愣住了。
    這是他列出的最先進的基因組合方式，可是她所標注的圖案從空中看下去，像極了古老文明留下的文字。
    有些像是金文，有些像是古巴比倫文字……
    “那些古老的文明，早就研究過基因重組？”江至晚感覺有些喪氣，他感覺自己找到對抗紀元審判的方法了，沒想到隻是走了一些別人走過的老路。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先驅，但是這個時刻，他看著滿地曾經在曆史風霜中出現過的文字，心裏禁不住發慌。
    他好像看見了一座迷宮，他帶著全人類排除萬難走到迷宮的終點，以為就此可以走入下一個新世界。
    但是他們在這裏看見了前人的骸骨。
    一代人，又一代人的骸骨。
    原來那些前輩早就走過這條路，走不通的！
    死路一條啊！
    “你那個時代，研究過基因重組麽？”江至晚抬頭，遠遠地問誇父。
    “沒有。”誇父搖頭，然後指向其中一個基因序列形狀，“但那個文字，代表的是涅槃，我認識。”
    這個文字，在現代的理解裏，是鳳凰的意思。
    江至晚剛才想用這個展開式的基因排布，給予人類基因更多的發散性，但是走到最後一步，沒有成功。
    “你很聰明，但是太小看前輩了。”雅典娜的聲音忽然響起，她回來了。
    她一身金甲，容顏俏美，一如當年江至晚第一次看見她的模樣。
    她撩動金色的長發，將盾牌放在身邊。
    “蛇人族帶著我找到了解藥，已經交給程星淼了。”
    “我讓蛇人族去散布流星即將墜落大地的傳聞，至少可以動搖那些妖族的心。”
    “紀元審判的匕首都帶回來了，交給布衣書局在研究。”
    “對了，還有那兩身銀色的鎧甲。”
    “裏麵的兩具神軀是洛基和巴德爾，阿薩神族的火神和光明神，現在神軀送到事務所，讓這兩位縫縫補補，可以與神軀融合。”
    “不過你的身體狀態很糟糕，現在張震在外麵幫你匯集能量……不過看起來沒什麽大用。”
    “這次你有些衝動了，太著急了。”
    雅典娜輕聲地說著，好像姐姐安慰著大有所成，但是遭受了些挫折的弟弟。
    “我們還剩一個星期。”江至晚看著滿地的文字，慢慢搖頭，“如果我能製衡紀元審判，所有神明就可以毫無畏懼地參戰。”
    “光靠大夏自己，擋不住紀元使徒的軍隊，他手裏有著大多數的神軀和全人類四分之三的軍隊！”www..net
    “我們至少要集合這個紀元一半的力量，才能去抗衡下一個紀元！”
    人與神，無論未來的利益怎麽分配，現在必須站在一起。
    這是江至晚一向以來的主張，大夏一幫中二少年天天在網上喊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還拿出了奧特曼裏的經典語錄說“人類必須靠自己”。
    對於這些孩子，江至晚一般的做法就是給他發送服役邀請，告訴他——給你槍，去吧，去衝出帷幕！
    99%的人看到邀請的那一刻就連忙點了拒絕。
    剩下1%的人衝出大夏，衝出人類科技的重重保護，看見外麵的世界也慫了。
    他們把外麵叫做無序山嶺，意思就是外麵的世界沒有任何的秩序。
    怎麽會沒有秩序呢？弱肉強食是宇宙的秩序。
    道德，律法那些東西，隻是強者們吃飽喝足之餘搭建出的秩序體係。
    這個世界無論怎麽變化，都是贏家通吃。
    但是贏家如果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良心，能夠讓出一點蠅頭小利，那麽大家都能過得很好。
    “這條路，無數人失敗了無數次……但是也證明，大家最終都走到了這條路上來。”雅典娜輕輕拍了拍江至晚的肩膀，“你不一定非得去開創什麽，我讓邢菲去收集所有古典文字，待會兒我把書本拿進來，我們一起看看先人們曾經發現過些什麽！”
    雅典娜又出去了，邢菲做事效率極高，應該很快就能收集完成。
    大夏大多數無人飛行器的指揮權都在她的手上，她有能力從全國各地把書籍通過超音速無人機第一時間送到荊州鼎來。
    江至晚一個人站在那些文字之前，那些紛繁複雜的文字看得他眼花繚亂。
    他抬頭，看向茫茫蒼天。
    這裏的天穹沒有雲朵，隻有兩顆太陽高懸。
    頭頂有蒼鷹，有禿鷲，每一次飛上蒼穹去看他們，他們又摸不到。
    似乎這個裂穀裏的動物和江至晚生活在同一個空間，又不在同一個時間，他們隻是因為什麽力量交匯在了一起。
    “空間。”
    “時間。”
    “交匯。”
    “把前人的智慧凝聚起來，真的能找到紀元至尊深藏的秘密麽？”江至晚嘴裏呢喃著，表示著懷疑。
    一本本書被丟了進來，在江至晚的身邊堆成了高山。
    一尊尊能夠進入裂穀的小神也來了，他們的戰鬥力並不強，於是被雅典娜拉開，把一個個上古的文字寫在裂穀的頂端。
    江至晚和雅典娜站在空中看著。
    現實中的江至晚已然仿佛一座石雕，裂穀中的江至晚也想得頭疼欲裂。
    他甚至能看出寫下這些文字先賢的絕望。
    連“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原來都是對生命形態重構的九字設想。
    看來無數人想要逃離上蒼的掌控。
    看來無數人被上蒼愚弄。
    從白天看到黑夜，從黑夜又到白天，江至晚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花了。
    那些文字互相重合在一起，疊加著，旋轉著。
    “嗯？”江至晚揉了揉眼，剛才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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