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她走下荊州鼎的邊緣，飄然來到了江至晚的身邊。
    江至晚的身體還是和原本一樣，全身皮膚好像枯木一般，褶皺，冰冷，毫無生機。
    心髒跳動的節奏倒是有了些變化，時快時慢。
    程星淼甚至覺得江至晚心髒的形狀都在不斷變化著，有時候像人的心髒，有時候甚至像狗。
    “你們在外圍警戒一下吧。”程星淼指了指荊州鼎的邊緣，不讓小隊靠近江至晚。
    “程院長。”看起來是他們隊長模樣的人開口，“您不是作戰人員，沒有必要承擔危險，我們至少需要兩個隊員在江副會長身邊進行保障。”
    他們穿著全套作戰服，臉上的碳纖維防彈麵罩隻留出雙眼和口鼻的空洞，換在五年前，這一身單兵裝備造價八百萬以上。
    程星淼看不出他們臉上的表情，他們的眼神就是保持著堅毅，握著鋼槍看著四麵八方，看不出任何的問題。
    “我不是作戰人員？”程星淼站在江至晚的身後，伸手查探著江至晚的生命體征，一邊說著，“我是去做醫生了，不是退伍了！保護江至晚的工作，由我主要負責。”
    她的語氣很平靜，在闡述一個事實，也在下達著自己的命令。
    “程院長，我們知道江湖小隊情深義重，但您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我們會保證您和江副會長的安全。”隊長站在程星淼麵前十米左右的位置，對程星淼發出了一聲勸告。
    他的隊員們正在四散開來，去占據大鼎邊緣的每一個角落。
    程星淼沒說話，按照條例，她現在屬於衛生部門，確實不能夠幹涉作戰部門的行動。
    不過江至晚給她保留了作戰人員序列，按照戰功，她是七級作戰人員，大概等同於州副指揮使。
    除非有明確的戰略指令，否則低級作戰人員不可指揮高級作戰人員，全大夏能在作戰中命令她的也沒幾個。
    “離我二十米遠，別影響我的治療。”程星淼表情依舊冷淡，她這些年早就沒了青春活潑，導致男人們都不敢追求。
    這句話完全符合條例。
    二十米是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至少讓程星淼能夠反應過來。
    程星淼的話還挺有威懾力，隊長立刻往後退了兩步。
    那一刻，程星淼卻忽然感覺有那麽點不對勁。
    空氣中的濕度在增加，睫毛在眼前晃動的時候，出現了些許殘影。
    “反應速度變慢了，空中有毒氣！”程星淼立刻做出判斷。
    她稍稍屏氣凝神，先判斷了一下中毒是不是由於江至晚不斷異變的身體、
    然後，再利用感知力觀察周圍所有人的動作。
    他們都很正常，安安靜靜地執勤，偶爾看看下方，偶爾看看江至晚的位置。
    “戰略委員會，通報荊州狀況。”程星淼按下骨傳導耳機。
    “程星淼院長，目前荊州內部無大規模戰事，無明顯異常情況，通報完畢！”
    程星淼先是點了點頭，然後默默地打開手機上的視頻通訊，聯通張震。
    那裏海風呼嘯，怒浪滔天。
    炮火聲中傳來張震的大喊：“老婆老婆，你是想我了麽？”
    程星淼答應了戰爭結束去領證，張震確實可以提前叫起來了。
    “你那裏怎麽樣？”程星淼看見他的反應，一直冷冽的表情終於掛上了那麽一絲絲的笑意。
    “還行，剛才碰到了倆神靈，不過奧丁在帷幕裏幫我掠陣，他們也不敢怎麽樣？對了，很多人帶著稀釋的紀元審判，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問題，我會雷音蟠龍盾。”張震開始自賣自誇。
    紀元審判固然厲害，但張震被張家老祖教了整整五年，見識手段都是一等一的。
    “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揚州的狀元糕，對了還有鹽水鴨和寧波湯圓，行了，忙你的吧！”
    程星淼幹淨利落地掛斷了通訊。
    065驅逐艦甲板上，剛想給程星淼視頻看海鷗的張震微微一愣。
    “狀元糕？鹽水鴨？”他眉頭緊皺，拿起通訊器，“給我接神靈事務所。”
    “啥？你覺得我叫不動神靈？”
    “放心，有一個神靈我一定喊得動！”
    “啥玩意兒？雅典娜不在神靈事務所？”
    程星淼默默地放下了通訊器，狀元糕，鹽水鴨，寧波湯圓，綜合最後麵三個字，是高壓求援的意思。
    就是敵人已經到了身邊，但還沒來得及動手。
    隻有江湖小隊的成員能聽懂這些話，程星淼相信自己的判斷。
    江至晚就在荊州，不能動彈，這時候整個荊州沒事，太反常了！
    荊州鼎周圍當然有大量的防禦，甚至嶽級嶺級都不在話下。
    但是，紀元使徒那邊也不會排出一般的嶽級來對付江至晚！
    哪怕這小子已經渾身幹枯成樹木了。
    程星淼放下通訊器，抬頭，剛好看見那支小隊的隊長回頭。
    “程院長也喜歡吃鹽水鴨？”隊長嘖嘖感慨了一聲，“以前在夫子廟執勤的時候，晚上換崗總能吃一碗鴨血粉絲湯，十幾個弟兄再分一隻鹽水鴨，美美地回去睡一覺，嘖嘖嘖。”
    他站得筆挺，頭往後扭，說話很自然。
    “感覺錯了？這些人沒問題？”程星淼心想著，對著隊長輕輕點了點頭。
    神經係統不會騙人的，她現在的反應就是慢了，思維開始出現了那麽一絲絲的混亂。
    眼前的隊長還在追憶著往昔，程星淼盡量不讓周圍人看出自己的異樣，與此同時，冥海渡舟在靈魂裏掀起驚濤駭浪，替自己擺脫神經的麻痹。
    “交替換崗！”隊長低頭看了一眼電子表，一聲大喊，“順時針，三位！”
    順時針，每個人走三個崗哨的距離。
    這是鋼鐵長城的站崗原則，每十分鍾換一次崗，方向和距離由隊長隨機決定。
    目的是怕有些人心懷鬼胎，一直讓他在一個崗位上，容易出現極大的紕漏。
    於是全隊向右轉，往前走。
    第一步走下去的瞬間，五股氣浪瞬間爆發，那背對著程星淼的五個人腳下空氣像是壓縮到極致後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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