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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南洋無人島鳥苦島上的騷動也將告一段落,全家的安寧與未來雖然還留有一抹不安,但總之算是一個結束了。
「可是凶華啊,」
凰火和凶華分別在自己的房間整理行李準備回家,雖然不知道救援什麽時候會到,但總之先整理島隨時可以離開的狀態。
回頭一算,停留在島上的事件跟原本預定的四天三夜一樣,看來地球眞的是照著凶華的意思運轉。連地球都不想惹毛凶華凰火一邊這麽認眞覺得,一邊用「行動電話」跟凶華交談。
「剛剛那件事情我覺得還是太蠻橫了一點。凶華人民共和國這名字,怎麽想都隻會是自由社會之敵,而且國民還是生物兵器!西倉先生在日本也有自己的生活,但是你居然硬要西倉先生當這個國家的國王。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強迫中獎的做法。」
「我才不管皮耶爾的人權咧。」
凶華一如往常,完全不理會凰火的發言。
「凰火,你仔細想想。本姑娘凶華的個人魅力足以讓月球墜落,讓太陽燃燒殆盡;看那些猴子黏著我的態度,要是我不丟個解決方案,它們很可能會遊泳渡海追過來啊。」
本姑娘凶華可不想再讓這單細胞生物打亂我的生活了。本姑娘凶華法典裏麵記載,隻有本姑娘凶華有資格大亂平穩的生活啊!」
「最後這話先不管,確實,我也不想再跟猴子們有所牽扯了。但是讓西倉先生一個人扛起這麻煩事,太不人道了吧?」
「那你說說看該怎麽辦?猴子帶回家嗎?還是殺光它們?不管怎麽說,既然西倉和猴子都接受了,不就結了嗎?
不管做法多不人道,隻要大家都接受,就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了呀。加地加地山的故事(注:日本民間故事。敘述的狡獪的狸貓害死老婆婆之後,遭到兔子報複而悲慘死去的故事。)裏麵不也對壞狸貓又是點火又是溺水的,故事最後還是為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一寸發誓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欺詐,但是結局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這裏論還是老樣子,亂七八糟。
凰火歎口氣,看來說再多也沒有用了。沒人知道西倉今後會如何。說不定可以得到幸福,伹是擾亂他命運的確實事自己。一想到這裏,就不禁生出一股罪惡感。
「嗟」
凰火甩甩頭,先不去想它。
確實,凶華說的事實話。西倉很快就讓失去居所的猴子們入住飯店房間,並且快樂地工作著。他的神情有著前所未見的滿足感。
這樣子就好了吧。
凰火不禁如此認為。總之,他想回家了,體力和耐力都到達了極限。這次旅行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客機墜機就算了,這會兒還讓天空之城在地上開出個大洞。眞是夠了。眞的是很夠了。
疲憊的凰火叫了凶華。
「凶華今後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怎麽回家啊你有沒有忽視無力法則的特殊能力,活著瞬間移動一類的本事?」
「很遺憾,並沒有。等救援隊來應該是最妥當的方法吧眞是的,你老是這樣憂心重重的,你是想在憂心奧運會的悲觀項目上奪得金牌嗎?練習很辛苦唷。哼,好煩不講了。」
凶華的聲音隨著莫明其妙的結論消失了。
自己會這麽愛操心,還不都是她完全不考慮的行為所致。
凰火相當疲累地繼續打包工作。不過四天三夜的旅行,本來也沒多少行李。對了,這是後來才知道的,跟客機一起墜海,變成海藻碎屑消失的行李是幌子,眞正的行李被別班飛機先送到河濱飯店了。凶華在這方麵倒是挺細心的。
收拾好散落一提的換洗衣服,凰火歎了口氣。雖然已經告一段落但還是放心不下。在飯店房間裏雖然不太有這種感覺,但自己畢竟是漂流到無人島上。而且食物就快見底了。仔細想想,這狀況挺絕望的。
眞是的狂亂家族雖然還不錯,但要是像這樣接二連三地扯進瘋狂騷動裏麵,心裏狀態實在無法好好休息啊。回去之後得好好訓一頓凶華才行。沒錯要告訴她常識賀道德是什麽。
「汝似乎很困擾。」
「鏘」地一聲,出現了沒聽過的聲音。
鈴不,這是金屬摩擦的聲音。
同時室內產生難以置信的壓迫感凰火竟然無法反應,全身顫抖。
事出突然。
背後整個發毛。
「誰」
那裏。
那裏站著以為女性。
不自然拖地的長發相當醒目,光澤亮麗,看起來甚至不像頭發,而像一片黑暗延展開來。服裝是不利於行動的十二單(注:十二單,日本平安時代貴族女性的正裝,正式名稱為五衣堂衣裳。)。她的服裝與長發,讓人覺得她應該是平安時代的女性。
頭戴裝飾許多寶石的頭冠,額上有新月型刺青。超脫塵世是個氣氛有如神明降臨一般的女性。
「無須驚惶。汝是杞人憂天。」
女性低聲說道。她動也不動,甚至連唇也沒有動。
「吾並無加害汝之意圖。」
「啊」凰火吞了口水,終於勉強擠出聲音說道,
「你是,哪位?」
女性聽到凰火的話,終於微微動了身體,並高聲笑道,
「喔喔,汝竟言不知吾為何者,眞是風趣的男子。抑或該說無情罷也,汝不識吾此姿態也怪不得汝。」
女性「鏘」地一聲打開附刀刃的扇子。扇子前端同樣鑲嵌許都寶石裝飾。
「話說汝等不覺過份否?未從崩解的天空之城中救出吾吧?若非今夜恰為魔性月,吾恐將喪命也。此令吾心有怨憤」
她的話有點奇怪讓人很在以。
凰火相當困惑:這是怎麽回事?
自己應該認識她。
凰火的推測因為下一句話而變成肯定了。
女性優雅地甩甩扇子。
「也罷,汝等若以河豚夀司予吾享用,便可饒恕。」
高貴的性格,說話的內容,喜歡夀司的存在
難道,不會是這樣吧。
到底是難道什麽,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凰火忍不住瞪大眼睛問道:
「你是」
「仲夏夜之夢。」
夜色光芒從搖擺的扇子中灑落最後整個包住凰火。接著凰火突然非常想睡。
足以讓人失去意識的淫靡誘惑正對這凰火招手。
「清醒後便將遺忘,與吾相遇之事及返家之因。」
凰火忍耐著強烈的睡意,對她對那位女性伸出手。不會吧,她就是那個她而這個力量。如果她有這個力量的話
她是。
她就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
「以吾禁忌之術空間轉移之法致全體返家。」
凰火伸出去的手無法觸碰女性,女性悠然地讓字節充滿光與闇。視線的輪廓逐漸模糊。
「嗬嗬,愉快、愉快,吾也軟化了。未料到吾竟會為了家人使用力量。」
「好好感謝緣分吧,父君。」
你果然是。
凰火覺得自己好像呼喚了某個名字。但是他在搞不清楚那是誰的名字,自己又為什麽要呼喚這個名字的情況下,被淹沒而來的黑暗吞噬。
凰火和其他家人在自家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居然在熟悉的家裏,所有人都歪著頭感到一陣不可思議。沒人能說明這奇怪的現象,凰火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隻是對自己拿了比平常更多的夀司,給某位以高級料理為主食的家人感到有點奇怪而已。
眞相消失在黑暗中。
留下一點回甘的味道。
就這樣,雖然有點奇妙但是求生蜜月旅行完全落幕了。
2063年8月22日記錄者雹霞
繼續上次的話題唷。
自己的記憶跟別人整理出來、能夠閱覽的記錄不同,盡是些派不上用場的東西。雖然好不容易想起來了,不過隻能想起片段影像和話語。老是想起這些沒啥功用的東西,眞討厭。
那是什麽呢?是挺久遠前的記憶。不過我從一出生就是這個身體,若要說是孩提時代的記慎,感覺上好像也不太對。
那是還在研究所的回憶。我身為殺人兵器黑色十三號,進行著殺人訓練,總是覺得很痛苦、很寂寞,我想我老是哭。當然,我沒有涙腺,隻能在心裏哭。
因為從外麵看不到內心的眼淚,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很傷心。我隻要在訓練中表現優異就會得到稱讚,但是我想大概隻有去渡博士愛我。
去渡博士和蓋柏免博士以及其他研究員不同,沒事也會對我說話。而且很熱心,就像朋友、像親子一般。對了,羅貝斯,他用這個名字稱呼我。
當我問他為什麽叫羅貝斯,他說,這是他以前養過的金魚名字,害我差點萌生「殺了他」的念頭,但是這名字總比黑色十三號好太多了,我便接受了這個名字。
博士常常開口就是「羅貝斯,我的兒子呀」,然後對我說些沒什麽意義的話。大致上來說都是些陰沉的抱怨,抱怨自己的長相一類的,抱怨抱怨又抱怨,老實說我確實很想切掉他的舌頭讓他閉嘴,但是我也不討厭這樣。
博士知道我傷心難過,他都會在我失落的時候,故意說些很智障的話題逗我笑。在那座冷酷的研究所裏麵,這是唯一快樂的記憶。我想隻有這點是千眞萬確的。
所以,我想在這裏寫上感謝。
應該要道謝的對象在我道謝之前就沒有生命跡象,不過,我想就以姑且一試的心情,當作把東西丟進隻有天國這個概念狂飆的樂觀主義坩鍋裏攪合看看吧。
博士,謝謝你。這是我眞誠的心情。
結果我在蓋伯克博士的殺人實驗之中,殺害了不知從哪綁架來的女生時候,便因無法忍受而把整座研究所都毀了。但如皋去渡博士沒有放假的話,我想我不會這麽做。
我的生命充滿罪惡,我應該消失才對。不該存在於世界上的汙穢靈魂。那就是我我想,就是這麽回事吧。
但是,博士啊,你那時候問了我吧。
就像一直對失意的我說著智障話題一樣。
隻有表情很正經。
你是不是並不想出生呢?
這問題很難。
麵且太惡劣了,這是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隻要活著,就會想活下去.就算是我也一樣。所以問我是不是不想出生的話,就算我過著那樣悲慘的生活,也沒有辦法立刻點頭。
博士發現我很困擾,馬上轉移話題。
博士,現在我就可以回答你了,我可以堂堂正正回答你,讓我回答從那時候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答案的問題。雖然可能傳不到遠在夭國的你耳裏,不過我還是想回答。
我
眞的,打從心裏這麽認為。我現在已經變得可以這麽認為了。
博士啊。
我覺得我出生了眞好。
我每天的生活幸福到讓我不會希望自己不要出生,我眞的覺得能夠出生很幸運。這就是我的答案。雖然我一直沒有回答您,但是,我今天終於得出結論了。順便,最後讓我任性一下吧。
我因為害羞所以一直沒有這樣稱呼你。
雖然我想被生物兵器這樣稱呼,或許不會太愉快吧,不過爸爸。
謝謝你,爸爸。
謝謝你創造了我。
摘錄自日本靈異現象對策局公認特殊作戰執行家族亂崎家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