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林輝默默的點頭。
    但隻過了兩秒鍾，他依然不甘心的問道：“就沒有一丁點辦法了嗎？”
    “沒有了。”林銳搖搖頭：“他是晚期....醫生說了原本隻是胃癌，但時間拖得太長，所以擴散到了肝和腸。”
    林銳無奈的搖頭：“醫生也說了，這期間咱爸肯定非常痛苦，但他忍下來了。要不是這次他暈倒被送到醫院，根本不可能被發現。沒辦法了，已經徹底到了晚期，沒辦法了.....”
    林輝的臉頰不受控製的狠狠跳動，想到一個個日夜，林光耀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卻一聲不吭，他默默的握緊了拳頭。
    也許在組建蒼龍跟自己對抗的時候，林光耀就已經忍受著病痛的折磨。
    也許.....
    這一刻，林輝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不是個東西。
    林光耀不是個稱職的父親，自己也不是個稱職的兒子。
    自己隻想著怎樣在林光耀麵前證明自己，怎樣超越他，打敗他，甚至還做了太多讓林光耀難堪的事情。
    林輝覺得自己現在很了不起，比林光耀要棒上許多。
    可他做這麽多的時候，林光耀卻一直在忍著痛配合他，就像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點亮他一樣。
    這一刻，林輝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巴掌。
    一想到當初綁著林光耀，而林光耀忍著身體的極度不適，配合著他走完人生也是軍旅生涯至關重要的一步。
    用他自己作為階梯，讓林輝踏著他走向更高的地方。
    一刹那間，林輝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流下，心中一瞬間湧滿了愧疚和後悔。
    年輕的時候，總是不理解父母，總是覺得他們嘮叨又過時，跟不上自己的思維。
    可有一天終會發現，父母一直緊緊追在自己的身後，怕自己跌倒了，怕自己被風雨淋濕。
    遇到溝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填平大路。
    他們總是一副嘮嘮叨叨，或者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是他們的心裏，隻有你！
    看著林輝泣不成聲的樣子，林銳輕輕拍了拍他，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
    因為自己和林輝想的一樣。
    “好了，別哭了，咱爸就是這麽個人。”林銳歎口氣：“他看起來那麽忙碌，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他的脆弱，這就是他骨子裏的性格。所以，他才是林光耀。”
    林銳微微一笑：“咱們能做的不多，我們三個能有今天的成就，對咱爸來說，就已經非常欣慰了。能在活著的時候，跟所有人炫耀他的三個兒子，尤其是你，這輩子他就沒白活。”
    “等看到我們三個一起結婚，我覺得咱爸一定不會再有任何遺憾了！”
    “嗯。”林輝用力點了點頭。
    林銳摟著他：“走吧，別讓咱爸看到，要不然他就得發脾氣了。”
    林輝默不作聲，任由林銳拉著他離去，但臨別之際，他還是忍不住扭頭看去。
    遠處，林光耀正蹲在一個魚檔前，在盆子裏挑三揀四的找著魚。
    沒一會兒，便和老板娘吵吵了起來。
    林輝的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這才是最真實的林光耀，就讓他按照自己的意願走完最後一段路吧。
    可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林輝卻默默的握起拳頭，眼中滿是不甘心。
    老爹不能就這麽走了，他還沒有抱上孫子呢，自己還沒有盡一份孝道呢！
    老爹辛苦了這麽一輩子，把青春和熱血都奉獻給了部隊，對家人充滿了愧疚，他不能就這樣走了！
    林輝的拳頭握的哢哢直響。
    菜市場外，林輝深深的看著林銳：“大哥，要麻煩你了。”
    林銳笑著給了他一拳：“說什麽呢，咱們可是親兄弟，一家人，不管到什麽時候，血濃於水，這都改變不了。你盡管去忙你自己的，其他事情都交給我。”
    林銳緊緊盯著林輝：“一個月之內，隻要你能趕回來，趁著咱爸還有精氣神，讓他能挺著腰板看著我們風風光光結婚，讓他好好在他那幫老戰友麵前炫耀炫耀就行！”
    林輝用力點頭：“好。”
    他目光炯炯的說道：“我一定會讓咱爸在他老戰友麵前好好嘚瑟嘚瑟！”
    兩人沒再說什麽，林輝轉身離去。
    林銳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無奈的歎口氣。
    林銳其實很清楚，別看林輝和林光耀矛盾那麽深，但其實林光耀最關心的人就是林輝。
    而林光耀在林輝的心中，分量也是最重的，要不然林輝也不會一直想要證明給林光耀看。
    “仨兒。”林銳看著林輝的背影，默默說道：“其實你能有今天，咱爸已經非常開心了，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
    越野車在公路上疾馳而過，馬達的轟鳴聲響徹整條馬路。
    像是一條遊魚一般，穿梭在高速公路的車流之中。
    碼表速度朝著頂點不斷攀升，林輝淚流滿麵的緊握著方向盤。
    短短的一夜時間，他像是經曆了十多年一般，整個人都滄桑了不少，腦海裏全都是林光耀曾經的身影。
    他緊緊握著方向盤，眼中充滿了後悔。
    當初他為什麽就不好好研究一下醫學專業呢？
    會了一點點之後，就放棄了。
    如果一直研究到現在，係統應該早就能讓他成為醫學方麵的大拿，說不定他就有拯救林光耀的辦法了。
    啪啪啪！
    林輝狠狠給了自己幾個巴掌：“你為什麽就不去學呢？你要是去學，現在多少會有一些機會啊....你為什麽不去學呢！”
    眼淚流的更凶了，現在一切都晚了。
    就算他現在去學，等係統讓他成為醫學專家的時候，林光耀恐怕已經回天乏力，或者不在了...
    “爸，你不能死，我不準你死！”林輝嘶啞的咆哮：“老兵，這是給你的命令，不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