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弟子楊榮申請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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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拓和楊榮去了國子監。
    如今的國子監的監生不堵肅王府了,但是對朱拓的敵意依舊很大。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方孝孺,他天天雖然不盯著竹子了,可是整個人變得神經兮兮的,目光呆滯,嘴裏時常念叨著不知什麽東西。
    而朱拓和方孝孺辯論過之後,再也沒有出手。
    就算被這些監生找上門請教,朱拓也是一並拒絕。
    這樣的行為,落在別人的眼中,給別人的態度,就是朱拓不擅長辯論。
    畢竟,當時朱拓和方孝孺辯論時,他講的東西雲裏霧裏的,根本不知道是啥。
    也就方孝孺這樣的實誠人上了當。
    當朱拓和楊榮進了國子監,他們被一群監生攔下了,其中有一人跳了出來。
    “肅王殿下,您怎麽來國子監了?正好我想找您辯論些學問。”
    朱拓看著這人,笑嗬嗬的道:“本王還得趕著去讀書呢,現在沒時間,日後再辯論。”
    “沒事,反正肅王殿下到了課堂上也是睡覺,不耽誤這一會兒。”那人針鋒相對道。
    朱拓哼了一聲,一擼袖子,叫道:“本王向來不屑辯論,有膽量……”
    那人嚇了一跳,趕緊鑽進人群,大聲道:“君子動口不動手,肅王殿下,我等隻是找你辯論,不是找你打架的。”
    朱拓看著麵前站著的七八個監生,臉上頓時換上了笑容,笑嗬嗬的問道:“那你想說什麽呢?”
    “我想說的是,肅王殿下身為皇子,竟然不尊重師長,把方侍講氣傻,不是賢明之人。”那人十分嚴肅的說道。
    朱拓臉色不變,點頭讚同道:“對啊,本王就是不賢明,又能怎樣?”
    那人頓時愣了。
    完全沒想到朱拓竟然承認了。
    “還有沒有其他事?沒有就給本王讓開。”朱拓喝道。
    那人咬咬牙,道:“肅王殿下,你難道不檢討自己嗎?方侍講怎麽招惹你了?你卻對他這麽無禮,難道心裏不愧疚嗎?”
    “不愧疚啊。”朱拓心安理得的說道。
    “你……”
    那人無語了。
    這個時候,讓朱拓沒想到的是,楊榮竟然上前一步,大聲道:“正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師父和方侍講辯論,方侍講輸了,所以按道理來說,我師父才是師者。”
    聞言,朱拓頓時眼前一亮。
    這徒弟好啊,有事是真上啊!
    可眾多監生看到出列的楊榮,都驚呆了。
    因為楊榮在國子監也小有名氣,為人善謀明辨,可是現在呢?他叫朱拓什麽?
    叫師父?
    眾人傻臉了,這是什麽情況?
    難不成這長相濃眉大眼的楊榮,竟然叛變了?
    有人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楊榮,沒想到你平日裏剛正不阿,背地裏卻是個小人,看肅王的權勢大,就阿諛奉承的巴結,我等文人羞於與你同列。”
    楊榮認真道:“我跟隨師父追尋大道,你們這些人不會懂的!”
    “儒家才是正統,你們所講的,全都是歪門邪道。”那人一揮袖子,氣憤的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會遭天譴的!”
    楊榮很嚴肅,辯解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譴,大自然運行變化有一定的規律,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我師父說,正確的道理就是認識這個世界。要接受新事物,摒棄不好的事物,這樣整個世界才能發展。”
    “你這是詭辯!”那人氣的發抖,大聲道:“聖人之學乃是無上絕學,根本就不會出錯,摒棄聖人之學,你還是個儒者嗎?!”
    “聖人之學也不一定是對的。”
    楊榮身子不禁站直了些,朗聲道:“我的師父說,任何一項絕學,都會有趨於瓶頸的時候,這時需要接受外麵的思想,才能使原本停滯的文明獲得新的生機。”
    楊榮站在朱拓一側,整個人就好像身上被解開了封印,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態,眼眸中閃爍著明亮且銳利的目光。
    掃視著眾人,不卑不亢的說著。
    “就像一塘池水,擱在那裏久了就會發臭,裏麵的魚蝦也會死亡……”
    “所以我的師父說,如果時不時衝入其他水,那麽它是有活力的,裏麵的魚蝦也會得到良性發展。”
    一旁的朱拓聽呆了,不隻是聽呆了,甚至是看呆了。
    臥槽,自己的弟子如此生猛嗎?
    另外,自己什麽時候給他講過這麽多大道理了?
    還是說,這弟子實在是太聰慧了,從自己平常的聊天中,就能解讀出這麽多東西。
    “我不像諸位,每日捧著聖人之學埋頭苦讀,故步自封。學到死,甚至還不知道樹木是怎麽生長的?日月星辰是如何運行的?”
    楊榮的目光掃視過全場,那些監生們全都聽呆了,沒有一個人出言反駁。
    作為天生樂子人,朱拓現在完全是局外人,看著他們辯論,不由的咧嘴笑了起來。
    心中忍不住想,原來自己這麽牛掰啊,一通亂講,就能把方孝孺說的吐血三升,掩麵而去,之後發瘋了十來天。
    隨意收的弟子,教個十來天,就能舌戰群儒,把這些滿腹經綸的監生說的丟盔棄甲、沉默不語。
    倘若自己下場辯論,恐怕這些監生就該羞愧的排隊跳河自殺了。
    有監生辯論不過,氣急敗壞的罵道:“楊榮,你這思想完全是妖言惑眾,倘若聖人有靈,不會放過你的!”
    楊榮忽然愣住,然後搖搖頭道:“倘若聖人有靈,見到諸位每日捧著舊書籍,窮經皓首,沒有一丁點自己的見解和思想,恐怕聖人被氣的從棺材裏蹦出來。”
    這些人氣的說不出來話。
    楊榮掃過眾人,道:“諸位,還有事情嗎?”
    “無……無事。”
    “師父,我們走吧。”楊榮說完之後,迅速回到了剛才恭敬的模樣,整個人不再是鋒芒畢露。
    有監生還是不服,大聲對朱拓說道:“肅王殿下,我等想要和你辯論!”
    朱拓不屑的哼了一聲,罵道:“你連我的弟子都比不過,有資格和我辯論?等你什麽時候強過我的弟子,再來找我辯論!”
    那人看了一眼楊榮,心有不甘的咬咬牙。
    朱拓挺胸抬頭的走在路上,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國子監的天氣這麽好啊,陽光明媚的,就連兩旁的花花草草這麽可愛。
    這一日,又有幾個不長眼的監生,想要找朱拓辯論,朱拓連頭都沒抬,睡眼朦朧的一指楊榮:“楊榮,給本王上,將這些人辯倒。”
    上一世的楊榮,真不愧是進入內閣年齡最小的大臣。
    現在僅僅是二十來歲,就展現了非凡的辯論能力,對於這些普通的監生,僅僅是幾句話,就將他們說的啞口無言、掩麵而去。
    回到府後,朱拓洋洋得意道:“呂青啊,你不知道,今天本王和楊榮在國子監舌戰群儒,那些監生看到本王啊,猶如老鼠見到貓一樣,嚇的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真的假的?”呂青不敢置信,又問道:“大王下手打人了?”
    “放屁,本王豈是那種人?楊榮,你來說,咱倆是不是舌戰群儒。”
    楊榮點點頭:“師父的才學太高,如果下場辯論的話,他們那些監生理解不了,所以弟子就代勞了。”
    呂青眼中有點擔憂:“大王平日裏不好好讀書,這要是把國子監的監生都得罪了,以後怎麽辦?那些監生不得天天堵咱們肅王府的大門嗎?”
    “他們敢!”朱拓罵道:“別以為本王是好欺負的。”
    等吃過了飯,楊榮照例將房間收拾了一遍。
    朱拓臉上的笑意更盛,剛想給楊榮上課,誰知道門外有客人來訪,說是來找楊榮的。
    楊榮一臉疑惑的到了門口,見到門口那人,臉上頓時露出笑意,道:“原來是石兄啊,石兄不是在準備鄉試嗎?怎麽有空來找我了?”
    “鄉試倒是小事。”石公子擺擺手,看著楊榮一身仆人打扮,眼眶不由的一紅,說道:“楊兄,你是不是被肅王威脅了?”
    “啊?”楊榮吃驚的看著石兄,不知他這話什麽意思。
    “你看看你,身上的這身打扮,不知道在肅王府受了多少罪。你可是名門之後啊,是家族中最寄予厚望的子嗣,怎麽能幹這種下人才會做的粗活呢?”石兄歎口氣。
    “我沒被威脅。”楊榮笑著道。
    “楊兄啊!我今日可聽說,你為了肅王辯論,甚至還拜了肅王為師。”石兄不禁咬牙切齒道:“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你這都是哪跟哪啊?”楊榮擺擺手說道:“我是心甘情願拜師的,做弟子的服侍師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啊?”這位石兄瞠目結舌:“那肅王不學無術,胸無點墨,你跟著他學習,能學到什麽?那方孝孺是一位大儒,尚且被肅王氣的發了瘋,你不會……”
    楊榮搖搖頭,正色道:“石兄啊,這些謠言都是對家師的汙蔑,家師從不理會。況且,師父身上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很多。”
    “有什麽可學習的?難道就學這些老媽子幹的活計?醒醒吧,楊兄!”
    楊榮輕歎一聲,一臉同情的看著石公子道:“人生處處是學問,看到今日的你,就想起昨日的我,輕浮、傲慢,認為自己懂的很多,其實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