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暖周末都會被李紅豔接過去，在李紅豔那兒吃飯、做題。
    這是李紅豔減輕宋家經濟壓力的方式，這份好意，宋家不好推，不然李紅豔反而心裏難受。
    加上獎勵方案的事，這個周末開始，應該有不少同學會去李紅豔家。
    各科習題遇到困難，都方便去左鄰右舍的老師家請教。
    千千這才點了點頭，“行。”
    之後她是準備自己打車回去的。
    商朝示意她上車，她沒動，而是轉頭看著他。
    “趙元是你特地叫過來的？”
    商朝倒是坦誠，“嗯”了一聲，“你需要。”
    篤定的語調。
    千千低哼了一聲，“趙海洋惹我，又不是他爸惹我，我是那種小肚雞腸，遷怒於人的人麽？”
    男人隻是微微勾唇，淡笑。
    她瞥了他一眼。
    好吧，她還真是。
    她沒法直接管教趙海洋，他爹總可以的。
    “上車吧，我送你。”商朝再次紳士的替她開了車門。
    道：“你上次說的每人一套習題，都在車上，你一個人拿不回去。”
    習題？
    哦，她差點忘了。
    她彎下腰看了看車後座上整理好的每人一份習題，一共一小摞，應該挺沉。
    她拿是拿得動，隻不過一個女孩子抱著那麽大一摞東西，有礙觀瞻。
    再一次成了他座位畔的人。
    車窗外夜色迷離。
    她格外的安靜，安靜到商朝眉頭幾次皺起來。
    明明他是不可能被別人影響情緒的人。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說？”男人終於打破綿長的沉寂。
    她的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來，轉過頭看了他。
    冷不丁切入事件，“同學們都說你摸我了。”
    商朝眼神微微震了一下。
    這個詞，多少有些貶義性質。
    千千略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這次確實非常在意。
    於是看了看他，“以後大庭廣眾，你別太親近，更別碰我。”
    商朝想起了在教室外摸了摸她腦袋的事兒。
    “是你不喜，還是介意他人的眼光？”他溫沉的聲線，頗有耐心的語調。
    “都有。”
    她腦子裏閃過很多東西。
    最後總結了一點，之所以會這麽介意，大概是覺得這樣做，像是對師父的背叛。
    除非，他真的是師父下凡。
    於是她盯著他看了好久，可是除了那張臉，她實在沒什麽證據。
    商朝見她這麽盯著自己，心情複雜。
    這小不點，上次明明動了心，不知道心裏又在想些什麽？
    “我有喜歡的人。”許久，她終於道。
    商朝心口狠狠鈍了一刻。
    那張神祇般的臉卻波瀾未動，隻一雙黑眸堅定的看著她。
    “不切實際的人，總會成為過去，遲早隻能是我。”
    千千蹙了蹙眉，有點意外。
    她都這麽說了，沒想到他的心意還是這麽堅定？
    可她搖搖頭，“不會，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我都隻會喜歡那一個人。”
    她的身份，商朝是知道了的，所以聽她這麽說，眉峰便擰了起來。
    “啟老？”
    上輩子，她也就跟啟老訂過婚不是麽？
    千千眼皮一跳，“你別胡說！”
    她輕輕吸氣，也不妨跟他明說，“他，不屬於這裏。”
    商朝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深淵，卻布滿清波，滿是讓人看不透的清純，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
    不是啟孟連，那上一世就不存在這個人，到目前，也沒這個人？
    商朝輕易得出結論，薄唇微啟，“興許，就近在眼前呢？”
    那嗓音混雜在氤氳的車聲裏，一時間，竟然讓千千有點恍惚。
    隻聽男人低沉的嗓音，繼續循循善誘，“這半隻玉佩，是他的？”
    然後解開了白襯衫的袖扣，露出小臂上的傷疤，“這也是他的？”
    “那為什麽，不能是我整個人？”
    千千腦袋像是不知道怎麽轉了。
    因為她實在沒有辯駁的理由。
    還有，看著他身上這些東西，以及這副皮囊，她真的恍惚了。
    是不是她剛剛喝了酒的緣故？
    甚至好幾個瞬間，真的已經被他說得快信了。
    曾經，師父就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無論去哪都不準碰酒，否則她就會變成迷糊糊的醉狐狸！
    今晚是她衝動了。
    “整個人？”她微微熏的狐狸眼帶上了嬌媚，盯著他。
    不知不覺，小手已經摸到了他的下巴，捏了捏，模糊的一句：“真像。”
    當初要不是這皮囊一模一樣，她也不至於好奇他的身份。
    “像？”商朝眸子微動。
    她已經把手收了回去，撇撇嘴，“他們說你鑽石王老五。”
    男人聽完忍不住笑了一下，“不好麽？”
    千千靠回椅子，歪著腦袋審視著他，“說明年紀大。”
    “年紀會疼人。”
    她微醺著皺眉，重複著：“年紀大。”
    “體貼。”男人也耐心的跟著回答。
    她糾結的眉毛，“還是大。”
    “有錢。”
    一杯酒後勁上來，女孩似乎已經醉得快睡著了，搖著腦袋。
    又說了句：“太小。”
    商朝滿眼寵溺，失笑“到底大了還是小了？”
    她腦袋耷拉下來，商朝伸出手，剛好搭在了他寬大的掌心裏。
    一片柔軟的臉頰外，睫毛似乎戳到了他的手心，有些癢。
    他沒想到她隻愛喝牛奶的原因，是酒量這麽的淺！
    男人小心的托著女孩的腦袋，讓她直接在座位上躺下，枕著他的腿，墊著他的掌心。
    那一路，商朝總結出來：她對他也並非毫無念頭，不過是受困於他的一個身份。
    於是嘴角便一直勾著。
    他倒是莫名心情好，看得曾叔是毛骨悚然。
    千千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一覺醒來已經第二天早上了。
    宋瑜做了一碗雞蛋湯給她端來，臉上笑著，“來來，快喝了，醒醒酒，然後再吃包子。”
    醒酒？
    千千柔眉微蹙，“媽……昨晚？”
    宋瑜笑著擺手，“千千你雖然還在高中，但也不小了，媽都知道，都理解的！”
    “？”她一頭霧水。
    知道什麽？
    理解什麽？
    “商朝昨晚跟您亂說什麽了嗎？”
    宋瑜更是笑得忍不住，“你這孩子，害羞也不能把鍋扔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