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正氣十足，就好像短信上的黑色交易不存在，一時間竟讓我有些無語凝噎、無話可說。
    柯玉書似乎也知道我在想什麽，直接說道：“那錢，其實我也不想收的，但有時候身不由己！那錢，我一分沒動……當然，就像你說的一樣，確實會成為我的一個汙點，對我未來的影響也很不好……所以，我可以幫你一個忙，但僅限於舉手之勞的小忙……如果超出底線或是規章製度，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掉！而且，就這一次！”
    “好！”既然柯玉書鬆了口，那我也不再墨跡了，立刻將阿發和杜天驕的事講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想要什麽項目或者地皮，趁這機會大賺一筆，竟然是為了救人麽……”柯玉書聽完後，略帶疑惑地說：“照你這麽講，阿發屬於見義勇為、正當防衛，沒有任何問題的啊，需要我幫什麽？”
    我有些無奈地說：“柯先生，這事涉及到杜天驕的父親杜文昌……你覺得他會允許阿發平安地走出來麽？”
    柯玉書沉默一陣，開口說道：“如果是這件事，我可以幫……讓壞人得到懲治，讓好人得到善待，本來就是我們這些官員的義務和責任！”
    “謝謝柯先生！”我略帶激動地說。
    “行了，等消息吧。”柯玉書直接把電話掛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便開始了漫長而又焦慮的等待。
    因為阿發的案子是快辦、嚴辦、重辦的，眼看開庭的時間越來越近，柯玉書那邊卻什麽信都沒有，要說我們不著急是不可能的！
    吳凡好幾次提議再給柯玉書打個電話，但都被我給拒絕了。
    我說：“柯玉書這樣的人，既然答應我們了，就一定會辦的……再等等吧！”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阿發開庭的這一天。
    我一大早就起了床，收拾妥帖之後就出了門。
    剛一離開房間，就看到阿財站在我門口，正雙指並攏衝著牆麵不斷猛戳，發出“叮叮叮”類似金屬交擊的聲音。
    “幹嘛呢阿財？”我走過去問。
    “練金剛指！”阿財咬著牙說：“虎哥，發主管今天要是出什麽事，我肯定不會放過那個杜文昌，我一指送他上天堂、二指送他下地獄……虎哥，我現在指頭練得挺厲害，你看看都磨出不少老繭了，不亞於小鐵棍了是吧……這會成為我最鋒利的武器，殺人於無形之中！”
    我仔細看了他的手指，上麵果然覆蓋著不少老繭，像是披了一層堅實的鎧甲；再看牆麵，還真被他戳出一個個小坑來，白色的石灰和粉末“簌簌”往下掉著。
    怎麽說呢……有誌者事竟成吧……這可真是鐵杵磨成針的精神了……
    雖然他有可能連杜文昌的身都接近不了，但我肯定不會潑他涼水。
    我拍拍他的肩說：“走吧。”
    出了宿舍樓，大家也到齊了，我、吳凡、董星、阿財、黃思思，大家坐了一輛車，朝著法院方向而去。
    ……
    那麽，這時候的杜文昌在幹什麽？
    答案是開會。
    一個突如其來的、由“天花板”柯玉書組織的會。
    杜文昌著急要去法院，但也不能拒絕這個會議，隻能強忍著性子耐心等待。參與這個會議的都是核心班子成員，滿共也就十幾個，柯玉書說了些接下來的工作部署，然後便宣布散會了。
    短、平、快，和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杜文昌起身就要離開，柯玉書卻叫住了他：“小杜，你等一下。”
    “怎麽了，柯先生？”杜文昌走過來。
    “聽說你兒子最近身體有些問題？怎麽樣了？”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柯玉書才慢悠悠地問道。
    “……嗯，挺麻煩的，可能需要移植。”杜文昌輕輕地歎口氣，雖然他跟那群二代三令五申不要泄露出去，但是可想而知，怎麽可能瞞得住啊！
    更何況，這事都鬧上法庭了，知道的人也就越來越多，雖然沒人當著他麵說這個事，但他知道私下裏的討論一定越來越多，甚至有不少人在暗地裏看他笑話。
    “兩個……都碎了？”柯玉書又問。
    “……嗯，都碎了！”每次說起這個話題，杜文昌就心裏一痛。
    誅心，太誅心了！
    柯玉書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這事，也確實是你兒子不對，怎麽能那樣對待一個女孩？小杜，你的教育方式出問題了……”
    杜文昌抬起頭來，麵帶著些詫異：“柯先生……”
    “這案子，我也在盯著，咱們一起等結果吧！”柯玉書說完這句話後，起身便離開了。
    而杜文昌坐在原處，久久未動。
    整個人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柯玉書先是說他兒子做得不對，接著又說也在盯著案子……
    什麽意思，不言自明！
    有人通過關係找到了柯玉書嗎？
    不可能的，他調查過，阿發沒有任何身份背景，和他一起的那些朋友也都沒有！
    那是怎麽回事？！
    杜文昌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這案子不可能隨心所欲地操作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拿出手機，撥出去一個最近打過很多次的電話。
    “阿發那個案子，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不用顧及和考慮我的因素了。”
    “為什麽？！”
    “別問了，正常判吧。”
    掛了電話，杜文昌整個人就好像虛脫了一樣，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浸滿了汗，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動彈。
    是的，柯玉書沒找任何一個人，也沒托付任何一個關係，就輕輕鬆鬆搞定了這件讓我們焦頭爛額、無計可施的案子！
    這就叫官大一級壓死人。
    不知過了多久，杜文昌才緩緩起身，離開了這間小型的辦公室。
    他沒有去法院，沒那個必要了。
    他直接來到醫院，看望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爸！”看到父親，杜天驕立刻坐了起來，麵帶激動地說：“判了那個阿發幾年？”
    “判什麽判，這事怪人家麽？不是你胡作非為，人家怎麽可能踢廢了你！人家，屬於正當防衛！”杜文昌沉著臉說。
    “怎……怎麽會……”杜天驕一臉愕然。
    “事實就是這樣，法院判了正當防衛，你以後也長個教訓，別再為所欲為了！”杜文昌本來想安撫一下兒子，但是越說越氣，起身就往外走。
    “爸，我兩個都碎了啊，你連孫子都抱不上了！”杜天驕嘶吼著。
    杜文昌的身子僵了一下，還是往外走去。
    “你不管我，我就自己報仇！我一定會殺了那個阿發！”杜天驕咆哮著，臉上流下兩行熱淚。
    杜文昌仍沒理他，直接出了門去。
    “我沒用了！我沒用了！”杜天驕一臉痛苦，悲從中來、怒從中來，突然瘋狂砸了起來。
    “砰砰砰！”
    “砰砰砰！”
    杜天驕一拳又一拳地砸著，似乎要宣泄自己內心所有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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