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呢？”公孫舉還問這個大哥。
    “沒事，常連跟我打招呼，我也跟他打個招呼。”這位大哥笑嗬嗬說。
    “有病啊你倆，洗個澡打什麽招呼？”公孫舉罵罵咧咧。
    “可能是想和我擊劍！”大哥哈哈大笑。
    眾人也都笑做一團，浴室裏充滿了愉快的氣息。
    隻有常連一個人不愉快。
    不僅不愉快，還充滿了絕望和恐怖。
    即將升天的刹那，他想到了美麗的妻子、可愛的兒子，以及沒來得及吃上的糖醋排骨……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一定不會再進這行了吧……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分多鍾。
    董星死死抓著麻繩，兩條胳膊上的肌肉隆起，額頭上的青筋也爆出來不少。
    常連一聲都發不出來，胳膊和腿漸漸沒了力氣，本來抬起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確保常連沒了氣息，董星稍稍鬆了口氣，接著環視了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這邊，蒸騰的霧氣擋住許多人的視線。
    他把繩子收了回來，又用水衝了下附近的指紋，繼而換了衣服匆匆離開現場。
    他來這間洗浴中心應聘，用得是張假身份證，平時也很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盡量不留下毛發、體液和指紋。
    每次上班，他都低著頭，不讓攝像頭拍到自己的臉，也很少去和同事們交流、說話。
    即便如此，被警方查出來的概率還是很大，隻能說努力去延緩和推遲這個時間，然後在被通緝之前，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洗浴中心，董星換了一套衣服，又開了一輛套牌的麵包車，迅速朝著市外開去。<101nove.com市，他才開了手機，換上一張黑卡，分別給我和吳凡發了一條消息：走了，南方，跟曾小寶混飯吃。
    ……
    那麽這個時候，我和吳凡在幹嘛呢？
    和梁雲澤那幹人吃飯。
    因為董星沒在市局門口現身，又快到中午了，大家就在一起吃了頓飯。
    這頓飯早該有了，一直拖到現在。
    席間，梁雲澤還跟我說：“公孫舉這回是真的動了殺心，抽到生死簽的三個人，已經確定常連是對付唐傲了，剩下的趙城、蔣宏遠就是你和小夢了。所以，你倆一定要當心，對方是真的會殺人，千萬、千萬不要落單！涉及到殺人了，肯定不玩圍攻那套，一個人來，一個人走，這種是最防不勝防的！當然，我這也會加快步伐，爭取早點幹掉公孫舉，就沒這些個破事了。”
    餘平也補充道：“李虎之前說得沒錯，公孫舉確實挺難對付，我琢磨對付他的計劃已經好多天了，發現這家夥真是無懈可擊，各方麵都滴水不漏……當然，是人都有弱點，我會盡快找出來的。總之，在這期間，你和小夢都謹慎點，不要著了他們的道。”
    我看向梁小夢，苦笑著說：“咱倆真是同病相憐！”
    梁小夢則冷冷地說：“誰跟你同床……不是，同病了，反正我要主動出擊，先把他倆廢了再說！”
    我點頭說：“你這個主意好，與其等他們動手，不如咱們先行一步，直接斷了他們的路！小夢，有機會坐坐，咱倆好好商量一下。”
    “……你這是約我啊？”梁小夢匪夷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本來挺好個事，怎麽到你嘴裏就變得這麽齷齪了？”我實在是莫名其妙。
    “心裏有鬼的人啊，看誰都有鬼。”餘平在旁邊樂嗬嗬說。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梁小夢用筷子夾了塊薑，塞到了餘平的嘴巴裏。
    眾人正樂成一團，我和吳凡的手機突然同時來了消息。
    我倆低頭一看，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咋了？”餘平察覺不對，立刻問道。
    “沒事。”我笑了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吃菜、吃菜！”吳凡也夾了塊薑，塞到餘平的嘴巴裏。
    董星說他要去南方，跟曾小寶混飯吃，百分百是幹掉常連，要跑路了。
    殺人的事肯定不能和別人說，關係再好也不能說。
    這是鐵律！
    餘平眉頭微微皺起，但也沒說什麽，繼續和我們談笑，還建議我和梁小夢吃完飯就坐坐，最好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在一起，共同度過這個難關。
    等到這個話題過去，飯也快吃完了，大家有的上衛生間，有的互相碰杯喝酒，餘平才來到我和吳凡身前，低聲問道：“董星是不是得手了？”
    我和吳凡的腦子差點炸掉，這家夥是會算命嗎？
    但我倆肯定不能承認，各自裝傻充愣，說不知道啊，他又沒和我們聯係。
    餘平嘿嘿地笑：“把我當外人啊……行，我不問了，接下來看社會新聞就好，估計不用多久就能收到常連的死訊了！”
    當天晚上，常連死在洗浴中心的新聞就傳遍了c市的大街小巷。
    這樣一個赫赫有名的大哥離奇死亡，永遠都能第一時間挑動人的神經！
    因為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董星去那搓澡用得也是假證，甚至監控記錄都截不到多少他的影像，所以案件在短時間內確實陷入停滯。
    不過常連剛出來就被人幹掉了，再聯想到他之前是因為什麽罪進去的，八成是報複了，所以警方很快把目標放在已故者孫玥兒的身邊人上。
    查來查去，終究還是查到了董星。
    拿著董星的照片去洗浴中心一問，大家都說就是這個人。
    所以短短幾天之後，警方就鎖定了董星，繼而又開始調查“虎出山”公司的人。
    先是曾小寶，後是董星，公司前後出了兩個殺人犯，負責提審我的王偉都氣得不輕，質問我到底想幹什麽，培養殺人窩子？
    我說：“我隻是雇傭他們幹活，可沒有讓他們去殺人！他們下了班後要去幹啥，我也管不了啊！”
    王偉平時麵對一些老油條都沒辦法，麵對我就更沒轍了。
    “李虎，不要這樣。”王偉來到我的身前，認認真真地說：“你是坐過牢、接受過教育的，不知道犯罪的可怕麽，怎麽能夠容忍他們去那樣做？告訴我，他們逃到哪裏去了？”
    “王sir，我是真不知道……”我歎著氣。
    “能聯係到他們麽？”
    “不能。”
    ……
    董星的這樁殺人案，說到底和我們無關，所以幾天過後，我們都被釋放出來。
    據說，警方不光和我們談，還找公孫舉也談了談。
    公孫舉內部抽生死簽的事，警方也掌握到了一些消息，隻是沒有證據，隻能去勸說他。
    “孫玥兒死了，常連也死了……再這麽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公孫舉，你也是成名多年的大哥了，不要這麽衝動，收手吧。”刑警隊長秦俊傑親自開口。
    “秦隊長，我是真不知道……”公孫舉一臉無奈。
    “行了，我也不跟你繞這些彎子，大家心裏都明白怎麽回事！要是有證據，我早把你抓了！總之，你聽進去，不要一錯再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能確保自己一直平安？”
    “秦隊長，我可守法了，我是社會的好公民……”
    “滾！”
    秦俊傑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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