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雲澤等人並不知道我和柯玉書之間的事，不過三言兩語之間，也大概聽明白了，一個個眼神閃爍、朝我看來，顯然沒想到我這麽勇，就連天花板都敢威脅。
    我則趁柯玉書不注意，悄悄衝著他們拱了拱手，意思是承讓、承讓。
    輸人不能輸陣！
    “都坐吧。”柯玉書麵容慈祥地說。
    大家紛紛落座，服務生也開始上菜，都是很簡單的素菜，基本沒有葷腥，酒也沒上。不知柯玉書是作秀，還是真的這麽幹淨，如果能天天這麽演，倒也不是不行。
    ——演一輩子好人，不就真的是好人麽？
    “我的時間不多，咱們盡量長話短說。”柯玉書隨便扒拉了點米飯，抬頭對我們說：“多久能搞定公孫舉？”
    “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現在找不到他。”梁雲澤實話實說。
    “加快速度。”柯玉書繼續道：“最近，他的人在省城活動，想把我調到其他地方。”
    “……他一個江湖大哥，還有這個本事？！”梁雲澤一臉詫異。
    我們幾個也是麵麵相覷。
    江湖大哥地位再高，說白了也是下九流，還能操縱這些事情？
    “理論上是沒有的。”柯玉書快速地吃著飯，像是在趕時間，嘴裏含著一團米飯，吐字卻又極其清晰：“但我摸打滾爬這麽多年，同樣也有一些政敵，他們巴不得我犯錯，然後參我一本！如果公孫舉找對了人，再說我勾結江湖大哥什麽的……”
    柯玉書看了我們幾個一眼，繼續說道：“這個把柄落在我政敵手裏，就算不至於免職，也很有可能被調走！我一走，上位的八成是杜文昌，那麽你們在c市就算徹底完了。”
    公孫舉和杜文昌的關係確實極好，這在c市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我們幾個均是沉默不語。
    “我也不希望發生那樣的事，所以你們加快速度吧……”柯玉書很快吃完了一碗飯，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嘴，起身說道：“我先走了，你們再坐一會兒。”
    柯玉書和他的人很快就離開了。
    包廂裏麵一片寂靜。
    大家雖然都沒說話，但有件事已經形成共識：揪出公孫舉，已經迫在眉睫！
    “有個辦法，我一直不想用，總覺得喪良心……”餘平突然開口：“之前，我查到他的情婦和私生子……”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梁雲澤幹脆地說：“綁了，引公孫舉出來！都這時候了，沒必要講什麽良心，引出公孫舉才是正道，不傷他的情婦和孩子就行了。”
    確實，再這麽拖下去，柯玉書都有危險了，我們勢必唇亡齒寒！
    “嗯，那就不廢話了，直接開始行動！”餘平說道。
    “需要叫其他兄弟麽？”梁小夢問。
    “綁個女人和小孩，還叫其他人幹什麽！”餘平笑著說道。
    出了飯店，還是梁雲澤開車，在餘平的指示下，很快來到一座小區門口。
    這小區看著普普通通，並不是特別豪華的類型，不過煙火氣很足，緊挨著學校和集市，還有跳廣場舞的大媽，四周相當熱鬧。
    “我和雲澤上去動手，你和小夢守在附近，觀察有沒有公孫舉的人。”餘平說道。
    “好。”我答應下來。
    餘平和梁雲澤下了車，直接朝著小區走去。
    這小區雖然有保安，但是形同虛設，大門也敞開著，很容易就進去了。
    我和梁小夢也下了車，分頭在兩邊遊走、觀察，也就是俗稱的望風，一旦發現可疑人員，那是肯定要通知的。
    這座小區周圍還挺繁華，賣什麽的都有，零食、玩具、日化用品，還有不少擺地攤的。
    走著走著，我突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有人在盯著我！
    是誰？
    我假裝駐足在一個賣炸糕的攤販身前，一邊問著價格，一邊轉頭看去。
    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是個穿著很普通的農民工，蓬頭垢麵、破衣爛衫，腋下夾著個蛇皮袋，屬於走在街上不會被任何人注意的那種類型。
    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因為他在暗中觀察著我。
    一看他的眼神，我便心中有所了然。
    標準的殺人犯啊，藏都藏不住。
    八成是屠手的人。
    之前餘平就預過警，說公孫舉很有可能雇傭屠手的人來殺我們，但我一直沒落過單，所以並沒見過他們，好不容易單獨行動一次，竟然就盯上我了……
    好快的效率啊！
    既然鎖定目標，我就不慌張了，還給梁小夢打了個電話，讓她小心屠手的人。
    既然盯上了我，不可能不盯梁小夢。
    “正準備給你打電話……”梁小夢門兒清地說：“你也被屠手的人盯上了？”
    “是的，距離我不遠了，待會兒就要短兵相接。”我快速回答著。
    “有把握麽？”
    “絕對沒問題……你呢？”
    “我也沒有問題。”梁小夢說：“那就待會兒見嘍。”
    “等等……”我問：“盯上你的屠手成員，長什麽樣？”
    梁小夢大致形容了下外貌，問我怎麽？
    不是老富！
    我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說：“沒事，你小心吧。”
    “嗯，你也是。”梁小夢掛了電話。
    我把手機收起，又將匕首和噴子拿出來，分別裹在袖子裏麵，接著轉過身去，假裝要回到車子裏。
    即便是屠手的人，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公然動手，總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和場地才可以。
    看我轉身，他便駐足在某攤販前不動了，同時偷偷轉頭觀察我的一舉一動。
    我沒看他，隻是往前走著，打算到他身後時再突然襲擊。
    將他捅倒了，再交給警方，豈不美滋滋麽？
    但，隨著我距離這家夥越來越近。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先是眉頭微微皺起，接著便朝某條小巷去了。
    知道自己露了，要跑？
    我肯定不能放過他，當即加快腳步，立刻追進小巷，同時把噴子和匕首都摸出來。
    這條小巷僻靜、狹窄，更方便動手了。
    但我剛衝進去，就傻眼了。
    那個農民工已經躺在血泊裏了。
    他的喉嚨被割開，胸口也有不少血跡，每一下都是致命傷！
    死的不能再死！
    他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顯然死不瞑目，沒想到自己會倒在這個地方！
    而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滿臉笑意的青年。
    屠手，夜梟！
    我瞬間認出這個青年，因為之前打過兩次交道，所以對他印象深刻——第一次，他主動上門預警，讓我們趕緊跑，說洪衛軍雇了好多殺手；第二次，洪衛軍死了後，他混到我們中間，說殺手都撤了，我們安全了。
    他還說，我們會再見麵！
    我毫不猶豫地拔出噴子，對準了他！
    “哎，哎，你這是幹什麽，我可是剛剛幫了你啊……”夜梟不笑了，變得怒氣衝衝：“這家夥要殺你，我幫你搞定了，怎麽還恩將仇報了，你媽就是這麽教你的啊？”
    “你殺了他，是想搶他的單子吧？”我冷冷道。
    “扯淡，你以為是洪衛軍那次，大家哄搶一個還沒真正放出來的大額訂單啊？這次就是正常單子、正常價格，一個蘿卜一個坑！人家接了，我就不能接了……”夜梟認認真真給我講述著其中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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