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縣，屯門鎮，某高檔小區。
    “咚咚咚。”
    一身西裝革履的葉正，拖著一副略顯虛弱的身體，卻仍精神奕奕地敲響了某一扇門。
    “吱呀——”
    門開了。
    門裏站著馬瑩，她隻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絲質睡衣，纖細而誘人的胴體在睡衣下若隱若現，哪怕已經年近四十的她，仍舊擁有讓大多數男人血脈僨張的魅力。
    “瑩……瑩瑩……”閱人無數的葉正，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
    但又有些心虛、內疚、慚愧、惶恐，諸多複雜的情緒匯聚在他眼神之中。
    “進來吧。”馬瑩看了他一眼，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葉正立刻跟了上去，順手還把門給關好。
    但在這一刹那，門後竄出一個人來。
    吳凡端著雙管就要往葉正的後腦勺上頂。
    與此同時，葉正猛地回頭，一直藏在袖口的槍，率先抵在了吳凡頭上。
    年近五十的他，反應極快、速度極佳。
    吳凡的雙管，才剛舉到一半而已。
    在葉正這位成名已久的江湖大哥麵前，吳凡仿佛一頭待宰的羔羊。
    馬瑩回過頭來，滿臉詫異地看著這幕。
    “我雖然很愛你……”葉正沒有回頭，但這話明顯是跟馬瑩說的，“每次見到你都會昏頭，但不代表就會徹底喪失理智……多少年了，你都沒主動約過我，突然打來電話，還叫我來你家，不得不防是吧？”
    馬瑩沉默不語。
    “這是你新養的小白臉啊？之前見過，李虎身邊的人是吧？勇氣是夠，可惜身手不行。”葉正盯著吳凡，幽幽地道。
    吳凡沒有說話。
    “像這種廢物，我一隻手能打十個！”盯著吳凡，想到他和馬瑩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樣子，葉正的眼神幾乎噴出火來，似乎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你知道我為什麽藏在門後麽？”吳凡突然說道。
    “……不就是想偷襲我麽？”葉正皺起眉頭，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提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不，是為了讓你發現我的。”吳凡認真地說：“等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別人就可以下手了。”
    “別扯淡了，剛才我就觀察過了，屋子裏隻有你和馬瑩！床底下、櫃子裏、衛生間，雖然我還沒有搜查，但是眼睛一直盯著，如果有人出來，我會第一時間……”
    “砰！”
    葉正還沒說完，一隻小鐵錘突然重重砸在他的頭上。
    鮮血瞬間迸濺出來。
    這一下雖然沒要了他的命，但也足夠他倒下了。
    葉正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朝著地麵栽去。
    “他果然不會提防你。”吳凡先將雙管收了，又蹲下身去，將葉正的噴子撿起。
    “大概，因為我是一個女人。”馬瑩拎著一隻沾血的小鐵錘，聳聳肩說：“他一進來，就盯住了所有可能存在危險的角落，唯獨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他不覺得我有戰鬥力，從一開始就忽略了我，反倒給了我下手的機會。”
    “這也是很多男人的通病了，一些自高自大的家夥，總覺得女人沒有任何危險，這種教訓哪怕重複一千次、一萬次，在未來的無數個日子裏，還是會有無數個男人要犯。”吳凡精準地做了總結，順便將葉正的噴子揣了起來。
    “現在，能殺他了麽？”吳凡又摸出一支匕首。
    “先捆了吧……”馬瑩沉沉地說：“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他。”
    ……
    半小時後，葉緣一腳把房門踹開。
    屋子裏空空如也，隻有地上的一小灘血跡。
    葉緣立刻蹲下身去，先是檢查那攤血跡，接著又去廚房、衛生間查看。
    那麽點血，肯定死不了人，其他地方也沒有毀屍的痕跡。
    去哪裏了？
    葉緣精神有些問題，但他不犯病的時候，思維邏輯是沒有問題的。
    很快，他就想到一個地方，隨即迅速奪門而出！
    ……
    虒亭水庫，距離襄縣大約二三十公裏，是一片極大、極大的水泊，周圍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村莊，大部分地方都是荒無人煙、雜草叢生。
    “嘩啦——”
    一瓶涼水澆在葉正頭上。
    葉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腦袋仍舊疼痛欲裂，但能看到麵前是一大片水澤，自己躺在一堆荒草中間，身上綁著絕不可能解開的麻繩。
    馬瑩站在前麵，身上穿著純黑色的衣服、褲子。
    在她旁邊，還有一些祭品、紙錢、爐子，以及一張數寸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小男孩像瓷娃娃一樣，眼睛清澈得如同一汪湖泊。
    “起來，跪下。”身後響起一個聲音，緊接著是一支硬硬的東西，牢牢頂住了葉正的後腦勺。
    葉正順從地爬起來，衝著小男孩的照片、衝著這片巨大的水泊跪下。
    “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吧？”馬瑩麵向水泊，幽幽地說。
    “……知道。”葉正低著頭說：“你兒子的屍體，就是從這裏撈上來的。”
    “……為什麽殺他？”馬瑩強忍悲痛地問。
    葉正沉默一陣，抬起頭說：“瑩瑩，你是在套我的話麽？你根本不知道是誰殺的阿豪，隻是懷疑我吧？你想從我這裏拿到證據，然後交給警方？”
    “你錯了，我想直接在這把你殺了。”馬瑩沉沉地說。
    “那你沒有必要問我，直接殺了我吧！”葉正慢慢低下頭去。
    “我就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馬瑩猛地回過頭去，一把揪住葉正的衣領，“你怎麽能那麽心狠，一個八歲的孩子都殺！”
    馬瑩的眼淚淌了下來，歇斯底裏地大吼著。
    看著馬瑩淚流滿麵的樣子，葉正終於還是忍不住心裏一痛。
    “你會殺了我，不會把我交給警方，對吧？”葉正輕聲問道。
    “對！”馬瑩咬牙切齒。
    “好，那我說……”葉正看了小男孩的照片一眼，接著又望向麵前無邊無際的水泊，“瑩瑩，我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二十多歲，我就跟了你！”馬瑩眼中充斥著無窮的恨意。
    “對，你二十多歲，就跟了我……那個時候，我剛三十幾歲，李天子消失有一段時間了，我帶著一群兄弟聲名鵲起，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有錢有勢、春風得意。飽暖思淫欲，這句話真不錯，那時候我特別想成個家，人生才能真的圓滿。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漂亮女孩我見多了，可你不光漂亮，還很聰明，對生意也有獨到的見解。我當時想，我一定要娶你回家，你一定能成為我事業和工作上最完美的助力……”回憶往昔，葉正嘴角甚至浮現一絲笑意，仿佛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最歡樂的一段時光。
    “可我剛跟你認識的時候就說，我這輩子不會依附任何男人，更不會隻和一個男人相好！你有資源能幫到我，我才願意和你在一起的！”馬瑩鄭重其事地道。
    “對，你是這麽說過……”葉正像是被一盆涼水潑醒，低下頭來，沉沉地說：“可我那時不信這個邪，總覺得你是年紀小、玩心大，再過幾年就不這麽想了。所以我一直等著你，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你結婚……哪怕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也一笑置之、不當回事。你這樣的女人，無論跟過幾個男人、談過幾次戀愛，都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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