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小飯店門口。
    疏散了吳凡等人後，我也準備關機離開了。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一陣毛骨悚然。
    有人在暗中盯著我！
    這種感覺不會錯的，我對危險的敏感一向遠超普通人。我一邊假裝往前走，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確實有人悄悄跟在我的身後。
    這個人，竟是老富！
    老富一身農民工的打扮，腋下還夾著個鼓囊囊的蛇皮袋，假裝漫不經心地走著，殺氣卻從他的眉間不經意泄出。
    我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這家夥怎麽跟上來了。
    有人雇傭了他來殺我麽？
    我顧不得計較這些了，滿腦子都是怎麽才能將他拿下，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能錯過啊！
    但，可能是我太興奮了，老富似乎發現了我的異狀，皺了皺眉之後迅速竄向旁邊的一條巷子。
    該死！
    我一咬牙，立刻轉身朝那巷子追去。
    奔跑的同時，我的手機又響起來，本來沒心思接，又擔心錯過什麽重要的事。
    拿出來一看，是王偉打來的。
    “喂？”我一邊跑，一邊接起。
    “你發現老富了？”王偉問著，他那邊也“踏踏踏——”傳來奔跑的聲音。
    “發現了！你也發現了？”我沉聲問。
    “嗯，剛出來就發現了，但他腰間鼓囊囊的，明顯帶著家夥，我就沒有貿然下手，而是在暗處盯著他，同時呼叫了同事趕來支援……還沒幾分鍾，他就跑了，發現我了？”王偉疑惑地問。
    老富因為什麽跑的已經不重要了。
    關鍵是抓住他！
    “王sir，咱倆一起動手弄他！”我焦急地說著，同時腳步奔進小巷，隱約還能看到老富的身影。
    “嗯，我從另一個方向去堵截他了……但你不要插手，這家夥很可能有槍，而且是個經驗豐富的殺手！”
    “扯淡，我怎麽能不插手！”
    “他很危險！”王偉有些惱火地說。
    老富的戰鬥力，和幾年前肯定不可同日而語。
    但我也不至於懼了這個家夥。
    因為我也不一樣了！
    “你不也上了嗎？”我反問道，同時腳下不停。
    “廢話，我是人民警察，鏟除犯罪分子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王偉言之鑿鑿地說。
    “真沒事，我身上也帶著槍！”
    “……”王偉似乎有些無語：“你確定要在警察麵前說這個嗎？”
    “王sir，我可以不開，但我肯定要協助你，不光是為了自己的案子，也不想讓你一個人孤身犯險啊！”我咬著牙。
    “好吧，那咱們兩麵夾擊，爭取拿下這個家夥！一定要小心啊！”
    “嗯，你也小心！”
    我掛了電話後，繼續向前奔著，隨時準備動手。
    “颼——”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竄出一個人影，接著一支黑漆漆的槍口頂在我腰間裏。
    “海哥？！”轉頭看到旁邊的人，我一臉驚駭、錯愕。
    拿槍頂著我的人，正是周海！
    “李虎……”周海陰沉沉說：“葉哥死了，緣哥被抓……有人說你是個線人，在襄縣害死洪衛軍，又在c市害死葉正……我本來不信的，還到處跟人理論……但我花了三天時間去跟蹤你，發現你和市局的刑警走得很近……你有什麽話說？”
    “海哥，我隨後跟你解釋行嗎？”我有些急，因為老富越來越遠了。
    “你現在就解釋。”周海一字一句地說：“我把你當兄弟，把你介紹給葉哥……如果是你害死葉哥，我肯定不會原諒你！我會殺了你，為葉哥報仇！”
    周海目光陰冷、殺意沸騰！
    他是沒什麽心眼的那種人，性格非常實誠、實在，說幹什麽就幹什麽。
    同時，也極容易相信別人。
    如果我有充足的時間，一定能圓上這件事，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但我現在沒空，真的沒空！
    “海哥，知道老富吧？我以前在號子裏跟你說過！就在剛才，我發現他還活著，就從你的身邊跑過去了！讓我抓住他好嗎？等抓住他，我一定給你一個圓滿的解釋！”我快速地說著。
    “……好，你先去抓人，咱倆的事隨後再說！”周海稍一猶豫，還是放下了槍。
    而我迅速向前奔去！
    “踏踏踏——”
    “踏踏踏——”
    我至少奔出幾百米遠，卻再也聽不到老富的腳步聲，也看不到他隱隱約約的影子了。
    去哪裏了？
    我有些急，拿出手機給王偉打電話。
    電話很快撥通，卻沒人接。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一邊撥著電話一邊往前麵衝，很快聽到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
    是王偉的手機在響！
    我繼續往前麵跑，手機鈴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慢慢的，我停下腳步，眼睛看向地麵。
    漆黑的巷子裏，月色朦朦朧朧，照在一個躺在血泊中的人影身上。
    手機鈴聲，就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王sir！”
    我的眼淚幾乎要湧出來，整個人也瘋一樣地奔過去。
    王偉躺在地上，臉頰貼在泥土裏，那張年輕帥氣的麵龐略顯蒼白。他的眼睛緊閉，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很不開心。
    他胸口中彈，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二人明顯發生了交戰，而王偉敗北了！
    “老富！老富！給老子滾出來！”
    我瘋狂地叫著這個名字，恨不得將其抽筋扒皮，碎屍萬段！
    但，沒有回應，一絲一毫都沒有。
    我也顧不上找他了，猛地背起王偉，瘋狂地往外奔去。
    我不知道王偉的傷情如何，但是還有呼吸、還有心跳……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半小時後。
    某醫院，手術室的門外。
    一群刑警守在這裏焦急地等待著，我則躲在樓梯拐角，一樣盯著那邊的動靜。
    我報了警，並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明確告訴他們擊中王偉的人就是老富——信不信，就和我無關了。
    我不能現身，因為公孫舉還在抓我，甚至警方也不會放過我——我和梁雲澤，已經被定性為黑惡份子了。
    我的處境當然非常危險，最明智的選擇是趕緊離開c市。
    但我沒走，我想知道王偉的結果究竟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醫生走出來，一群刑警立刻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著。
    “救回來了。萬幸，距離心髒隻差那麽一丁點！但，其他部位受損嚴重，要很長一段時間在icu度過了，而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你們做好長期照顧他的心理準備吧。”醫生知道這是一位警察，聲音裏同樣充滿了歎息。
    一群刑警有的紅了眼眶，有的義憤填膺，有的罵罵咧咧，還有拿牆壁和排椅出氣的，“草！”“媽的！”之類的聲音不絕於耳。
    消防通道裏麵，我的眼角也濕潤了。
    我的一顆心宛若刀割一般，猶記得數小時前，他還摟著我的肩膀，說要做一名好警察，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還這世界一片清明，如今就躺在病床上，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站起來了！
    他還那麽年輕，那麽富有朝氣、理想！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終於淙淙淌下，雙手扶著消防通道的門，身子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老富！老富！
    我他媽，宰了你！
    “唉——”
    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傳來長長的歎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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