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語這女人心思縝密，方淩擔心她來之前，還會先派人打探這裏的情況。
    因此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待在靈素軒，而是特地化形偽裝了一番，直接裝作葉冰瀾的樣子，並且和她通過氣了。
    這段時間，她就待在淩雪宮閉關，直到他這邊的事情結束為止。
    方淩如此大費周章，讓李凝芷很是好奇。
    所以她讓門下弟子仔細調查了方淩和惠語娘娘之間的紛爭。
    不管是歡喜大會還是仙果大會，在北域都不算小事，調查起來十分容易。
    沒多久，李凝芷就將大致的來龍去脈給弄清了。
    她和方淩深入接觸過幾次，對他的秉性也算了解。
    惠語娘娘如此對他，李凝芷知道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極有可能會殺她。
    為此她也有些糾結，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時間緩緩而過，轉眼半年過去。
    方淩裝成重傷的葉冰瀾，也在這靈素軒裏待了這麽久，十分無趣。
    他雖有耐心，但再這麽下去，恐怕耐心也不剩多少。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急事，來日方長也無不可。
    就在方淩萌生先退回撼天城的心思時，惠語娘娘卻突然現身了，來到靈素軒！
    他給足了李凝芷麵子，沒有在惠語娘娘進入靈素軒後就動手，而是讓她們見麵了。
    待惠語娘娘離開靈素軒後 ，他自會跟上去，好好算算賬。
    ………………
    “李掌門，別來無恙！”
    靈素軒後邊的一座田邊涼亭裏，惠語娘娘客氣得和她打著招呼。
    李凝芷點頭回應了下，接著又說：“一段時間不見，惠語道友卻是憔悴了。”
    “哎！一言難盡啊！”惠語娘娘無奈得歎了口氣。
    “今日前來，是有件事和李掌門商量。”
    “你之前要我找的藥材，我其實找得差不多了，最後就差一味黑汐草。”
    “現在這黑汐草好不容易到手了，其他藥材卻沒了，被一個小賊搶去。”
    “時間不等人，上次李掌門看過之後也說，我兄長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不能再拖太久，不然人就徹底廢了。”
    “我鬥膽，想和李掌門做筆買賣。”
    “我願簽賣身契，將我自己賣給李掌門一百萬年。”
    “隻求李掌門幫我湊齊剩餘的藥材，然後煉製那戒忘丹。”
    說著惠語就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張。
    這張紙可不是普通的紙，而是一件古老的法寶，名字就叫賣身契。
    它具有強大的效力，雙方簽訂之後，是真的可以完全約束另一方的行動。
    “你哪搞來的這東西？”李凝芷看著桌上這張賣身契，非常震驚。
    惠語不言，她這消失的大半年，就是去搞這東西了。
    她這大半年真正去了她們兄妹的發跡之地，也就是雲逍仙君的洞府。
    這張賣身契，也是她拚了半條命，剛從洞府裏帶出的遺寶。
    見惠語不想說，李凝芷也沒追問，她剛才也純粹是感到驚奇而已。
    “一百萬年內上刀山，下火海，把我當牛馬，當雞犬一樣使喚都行。”惠語看向她，又說道。
    李凝芷沉吟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歪主意。
    “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剛才的說的事，我想做些調整。”她說。
    “李掌門盡管說！”惠語激動得說道。
    她不怕艱難，就怕李凝芷不肯鬆口。
    畢竟現在缺的藥材也都不是俗物。
    即便是以靈素軒的底蘊，也沒那麽快籌集得到，還得花大價錢。
    李凝芷：“這賣身契，換個人和你簽。”
    “那人不是我靈素軒的，我認識，而且我欠他人情。”
    “明白了。”惠語點了點頭。
    “敢問此人是男是女？是哪路大神？”
    李凝芷：“男的，我隻能告訴你這麽多。”
    “接不接受，你自己選吧！”
    她感覺方淩可能要殺惠語，而她又起了憐憫之心，不想讓惠語死。
    所以此刻她想到這個天才的主意，把這賣身契轉給方淩。
    一個正兒八經的三流道祖，又是個頗有風韻的大美人。
    這樣一個能夠聽話的美嬌娘，她想方淩一定舍不得殺，除非他是傻子。
    有了時間的緩衝，不說契約結束後兩人能夠握手言和，最起碼應該是不會生死相向了。
    此時的惠語十分糾結，她敢提議跟李凝芷簽賣身契。
    是因為李凝芷在北域修行界名聲很好，而且又是個女的。
    但現在她要轉手將她作為人情，賣給男的，那今後的生活……她能夠想象。
    那群臭男人，就算是被煽了，也會想方設法的擺弄。
    “那人多半不會善罷甘休，今後行動受限，不說要去集齊藥材，就是賺錢也難……”她心想道。
    “這麽下去，他就無藥可救了，跟死了沒兩樣。”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
    幾個呼吸過後，她又倏地睜開了眼睛，眼神變得異常堅決。
    “可以！我答應你的要求。”她說。
    “好！我也一定會盡快幫忙煉製出解藥，拉你兄長回來。”李凝芷笑道，立馬拿起這份賣身契。
    “我那朋友當下就在靈素軒，你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找他。”
    惠語點了點頭，神識仔細得探查周圍，頗有些好奇。
    不過搜羅一番下來，沒有發現符合條件的。
    不是性別不對，就是修為不夠。
    她暗忖李凝芷所說的這位朋友，修為一定不弱，也不知究竟是何許人。
    ………………
    此時的方淩正在磨刀霍霍，等著惠語離開靈素軒。
    忽見李凝芷走來，他不由皺起眉頭。
    他認為李凝芷是來當說客的，他一直認為這兩人也有交情。
    “看你這樣子，不歡迎我？”李凝芷見方淩這副神態，不由的陰陽怪氣。
    方淩訕笑道：“哪有的事，李掌門國色天香。”
    “就隻是看一眼，也會讓人心神愉悅一整天。”
    “你少來！”李凝芷輕哼了一聲。
    “想必你也已經注意到。”
    “你等了大半年的人，人總算是來了。”
    方淩淡淡道：“待她離開靈素軒後，我再動手拿她。”
    李凝芷笑了笑：“完全沒這必要，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她立馬從衣袖裏掏出那張為期一百萬年的賣身契。
    “你們之間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沒必要打打殺殺的，或許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聊聊。”
    “這張賣身契，我轉讓給你如何？”她說。
    方淩：“一張廢紙而已，能有什麽用？”
    “你可別小瞧了它，它可是古仙庭流傳下來的法寶。”李凝芷介紹道。
    “契約生效之後，你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想怎麽差使就怎麽差使，她絕不敢說半個不字。”
    “當真？”方淩瞪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盯著這張賣身契看。
    “我還能騙你不成？要是有任何意外，都算我的，我來給你當這一百萬年的奴仆。”李凝芷自信滿滿得說道。
    “行！說說條件吧！你想要些什麽？”方淩又問。
    李凝芷又從另一隻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條，這是一份藥材清單。
    方淩從上到下，仔細瀏覽一遍後，不由感到驚奇。
    因為這藥材清單和他從惠語娘娘手裏繳獲的差不多，每一味藥都有。
    這些藥材雖然拿出去能賣個不錯的價錢，不過比起這張賣身契，他無疑更鍾意後者。
    “我手裏剛好都有，現在就給你。”他大手一揮，立馬取出那些藥材。
    李凝芷簡單的查驗後，點了點頭：“剛剛好。”
    “果然是你把她給劫了。”
    她剛才就在懷疑惠語娘娘口中的小賊會不會是方淩。
    這下倒是皆大歡喜了，這些藥材到手，可以省卻她不少時間，很快就能煉製出戒忘丹來。
    “好好待她，你可別太過分。”將那張賣身契交給方淩之前，她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方淩連聲稱是，不過該教訓還是得教訓，不然不聽話怎麽辦。
    他立馬按照李凝芷所說的辦法，在這張賣身契上也滴上一滴血，將血滴在買方那個位置上。
    契約締結的那一刻，這張賣身契竟化作一陣光點，憑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不自覺的抬頭，往惠語娘娘所在的涼亭看去。
    此時的惠語也有感覺，同樣朝他這裏眺望，眼中帶著一絲忐忑。
    “行了，去後邊找她好好聊一聊吧！”
    “正好我馬上要開爐煉丹了，你們就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幫忙護法。”李凝芷笑了笑，立馬閃人。
    隨後方淩起身離開住處，來到田間後亭。
    此時他還是頂著葉冰瀾的樣子，把惠語看得一愣一愣。
    “李掌門不是說你是男人嗎？”她狐疑看了眼方淩的脖子，見沒有喉結，不禁嘀咕道。
    方淩微微一笑，立馬搖身一變，變回原來自己的本相。
    惠語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一臉震驚得看著他：“怎麽會是你？”
    “我還是這個人。”方淩又掏出那張麵具，將麵具扣在臉上，同時改變氣息。
    惠語這才把這兩個人合在一起，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眼中的勁敵，居然是方淩。
    這些年他是怎麽修煉的，提升得竟如此之快。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之前那廝一路欺負她，原來是在報複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