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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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時間確實很早,一直到鹿媽媽回到娘家都沒在路上碰到其他人。
    她心裏鬆了一口氣,趕緊拉著鹿芝芝進了胡家。
    胡家一大家子這會才剛準備吃早飯,乍一下看到鹿媽媽帶著鹿芝芝過來了,還有些傻眼。
    “秀琴,你咋回來了,出啥事了?”
    胡大娘連忙放下碗筷迎了上去,神色擔憂。
    鹿媽媽搖搖頭。
    “媽,沒出啥事,我就是回來看看,順便找大嫂說說話。”
    一旁的鹿芝芝也立刻熟練的擠出營業臉,衝胡大娘甜聲一喊:“外婆,我好想你呀,你有沒有想我呀~”
    邊說還邊湊到胡大娘身邊靠著她的肩膀,乖巧的依偎著。
    那架勢,活像婆孫倆好多年沒見過似的。
    鹿媽媽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就她會賣乖!
    而胡大娘臉上則是樂開了花,親熱的拉著鹿芝芝的手。
    “想啊,外婆怎麽不想你,吃早飯了沒,外婆給你盛點?”
    鹿媽媽剛一皺眉,準備開口拒絕,好在鹿芝芝關鍵時刻倒是還算懂事,立馬擺手道。
    “外婆,我和媽媽吃過飯了。”
    這年頭糧食是最要緊的東西,哪怕是回自個親娘家,非必要的時候也都不會留在娘家吃飯,畢竟他們多吃一口飯娘家人的口糧就會少一口。
    胡大娘聞言也不多勸,知道鹿家條件不差,肯定不會讓鹿媽媽母女倆餓著肚子的。
    恰好屋內的大嫂周萍也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鹿媽媽帶著鹿芝芝來了,也很快意識到她此行的目的。
    “來秀琴,裏麵說。”
    鹿媽媽誒了一聲,趕緊拉著鹿芝芝往裏進。
    周萍餘光瞥見鹿芝芝也跟進來了,還一愣。
    她語氣遲疑:“秀琴,芝芝也要聽?”
    一旁的鹿芝芝無辜的眨眨眼,回道:“大舅媽,既然是給我介紹對象,我當然要聽啦。”
    不然誰知道對方的條件她滿不滿意啊。
    雖然這年頭都流行盲婚啞嫁,大多數姑娘在出門前都還不一定對未來丈夫本人了解透徹。
    但鹿芝芝可不樂意。
    除了先前和鹿奶奶達成一致的對方家庭條件要好之外,她作為一個隱形顏控,其實對於男方的外形和身高也是有要求的。
    當然。
    如果對方條件格外的好的話,那外在條件也可以適當的放寬一些。
    不過說實話,鹿芝芝可不覺得大舅媽能有這樣的覺悟,畢竟大舅媽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喜歡她,也就是隱藏的好罷了,心大的一家子才沒看出來。
    大概率是她深得老人家的喜歡,讓周萍有了危機感。
    不過好在她也不常來胡家,大舅媽也沒真的影響到她,所以鹿芝芝也不在乎她的態度。
    但相親對象可是關乎她後半生的幸福,她必須要謹慎一點。
    周萍被她這話說的一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反倒是旁邊的鹿媽媽都快替她臉紅了,狠掐了她一把,低斥道:“你給我閉嘴!”
    這不害臊的!
    周萍尷尬的笑了笑,最後也隻能把鹿芝芝一塊帶進裏屋了。
    但這次鹿芝芝也是想多了,周萍雖然確實沒胡家人那麽喜歡鹿芝芝,在結婚這種大事上也沒打算坑鹿芝芝。
    她之前看好的對象還真不差。
    “就是我們大隊的,那個葉家啊,你知道吧。”
    鹿媽媽當然知道葉家。
    葉家說起來條件確實不差,就在本大隊,家裏住的是青磚瓦房,大隊上獨一份。
    主要是葉家老兩口原先據說是在城裏給大戶人家當下人,後來社會動蕩,老兩口便回到了老家,不過原先的東家人好,遣散他們的時候分了不少好東西給他們。
    也是因為這樣,葉家的家底比起大隊上其他人來說確實要豐厚許多。
    但具體是多少,大家也不知道。
    可是雖然原先葉家情況不錯,但現在都過了這麽多年了,葉家這兩輩人,從葉大山和他媳婦開始,一直到他們的四個孩子,都是在家務農,前前後後差不多得有四十年了。
    這麽長的年生過去了,葉家和村裏大部分人家的日子其實都過的差不多,一樣的上工,一樣要幹活,除了有幾間大房子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區別。
    比起鹿大伯介紹的城裏對象,葉家確實不夠看啊。
    鹿媽媽神色猶豫。
    “大嫂,你之前說的好對象,不會是葉家的老三吧?”
    葉家和鹿芝芝一輩的孩子總共有四個,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有一個已經結婚的兒子,剩下的兩個兒子都還沒結婚,女兒年紀小也還沒出嫁。
    不過奇葩的是,已經結了婚的兒子不是葉家老大,反而是老二。
    當年知識青年響應政策下鄉,葉家的老二因為嘴皮子會說,人又是個高中生,算得上是村裏為數不多的文化青年,因此時常和那群知青一塊玩。
    這麽一來二去,便和知青裏的一個小姑娘江鈴看對眼了,然後火速結婚。
    雖然不合規矩,畢竟前頭葉家老大都還沒結婚呢,但年輕人的愛情來得太快太猛烈,葉家老二死活要結婚,最後還是沒辦法,葉家老二和知青江鈴就這麽趕在自個大哥之前結婚了。
    就這麽大半年過去了,葉家老大據說還沒結婚,這下外頭的人便開始有猜測了,想著會不會是老大有什麽不能說的情況,不然為啥弟弟都結婚半年多了,他這邊還沒動靜。
    所以有姑娘的家庭暫時都不敢考慮葉家老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因此鹿媽媽猜測周萍說的對象是葉家老三,直接把葉家老大排除在外,也是合情合理的。
    誰知道周萍卻是直接擺手。
    “不是老三,老三今年才十六歲,比芝芝小了快兩歲,那哪合適啊!我說的人啊,是葉家老大葉崢!”
    鹿媽媽急了。
    “什麽?葉家老大,他不是”
    “那些都是外頭的人在胡編呢!人家葉家老大身體好著呢!”周萍嘖了一聲,接著神秘兮兮的說道,“我跟你說啊,要不是我表妹住得和葉家近,我也不可能知道這事!”
    周萍的表妹和她嫁到了一個大隊,且趕巧的是嫁的夫家就在葉家隔壁。
    兩家就隔了一道牆,她知道的事情自然會比其他人多。
    “人家葉崢沒結婚不是他身體有問題,而是人家外婆那邊年初過了,他在守孝呢!”
    最後一句話周萍說的聲音很低。
    畢竟這年頭還在“破四舊”呢,像這種守孝的“陋習”,可不能大肆宣揚,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可是要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大帽子的。
    也就是周萍的表妹離得近才偶然聽了一耳朵,不然怕是也要跟外人一樣以為葉家老大有問題了。
    “他今年才二十二歲,如果不是他二弟結婚早,這個年歲也才是剛剛準備結婚的年紀,再加上他人長得又高又壯的,掙工分向來都是隊裏最厲害的那一個,人勤快能幹不說,心也善,平常碰到點啥事找他幫忙都願意搭把手,這些不說,人還會打獵,冬捕也在行,他們葉家哪次分肉分魚不是大隊最多的,那可全都是靠葉崢啊!”
    “隻要嫁過去,那是絕對不愁吃肉的!”
    這年頭像他們這種鄉下地方,要想吃上一口肉是真麻煩。
    他們又不像城裏那樣每個月都有供給的肉票,鄉下隻有一年到頭殺任務豬的時候每家每戶才能分到點。
    這點肉吃了,要想吃的話平常要麽是自己想辦法弄肉票,要麽就是隊上組織的打獵和捕魚了。
    不過因為是現在是集體經濟,山上和水裏的東西都不能輕易捕捉,得靠大隊長帶著去,然後捕了還得整個大隊分。
    當然這個時候分肉靠的便是能者多得了,比如打獵打得多的,那分到的也多。
    也正是如此,葉家每回分到的肉都是大隊最多的,畢竟誰讓他們家有個打獵能手葉崢呢。
    哪怕是一年到頭隻打獵兩三次,那也能吃不少了。
    尤其是他們這裏其實管的鬆,誰家要是上山的時候逮了隻啥,隻要不聲張沒人舉報,大隊長也不會多管閑事。
    所以葉家吃肉的次數具體是多少,沒人知道,但大家隻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葉家肯定是不愁肉吃的。
    本來一開始聽到大舅媽介紹的對象是村裏的時候,鹿芝芝已經準備把這位候選者排除在外了。
    但是沒想到峰回路轉,大舅媽最後竟然來了一句“絕對不愁吃肉”!
    鹿芝芝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青磚瓦房相當於上輩子的小別墅,吃肉不愁也算得上大富之家了,這條件不就是正兒八經的土豪嗎?
    關鍵是葉家還離胡家近,要是她被欺負了,隨時都能找人幫忙,這點就比嫁到城裏去要好。
    而且說實話,鹿芝芝其實心裏還是很有逼數的。
    她知道這個年代人們把戶口看得很重,在大多數人眼裏農村戶口就是比城市戶口低賤,不然為啥農村人都是費盡心思的想去城裏呢,還不是因為城裏人比較“高貴”,搖身一變城裏人的話,感覺自個都能成為整個家族最有出息的仔了。
    所以其實她嫁到城裏去,那算高嫁,夫家那邊嘴上不說,心裏肯定還是有些瞧不上自己的。
    如果不是現在形勢所逼,她才不想嫁過去低人一等呢。
    這個葉家老大聽起來人品倒是不錯,鹿芝芝向來都覺得對父母長輩有孝心的人不會差到哪去。
    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親人長輩都不孝順,那也別指望他對別人貼心鐵肺的好了。
    鹿媽媽顯然也因為這個理由鬆了一口氣。
    不過或許是先入為主,也或許是鹿大伯介紹的小劉有城裏人身份加持,哪怕周萍對葉家老大是讚不絕口,鹿媽媽其實心裏還是更偏向於小劉的。
    她想著要不葉家這邊就暫時算了,先和那小劉見個麵再說。
    至於葉家老大,她幾年前的時候看過,知道長啥樣,目前也並不好奇。
    誰知道剛準備開口,胡家門外竟然就傳來了一道模糊的聲音。
    “胡大娘。”
    周萍聽到這聲音立馬站了起來,神色激動的招呼鹿媽媽。
    “你這來的真巧,昨天葉家才來借了點老壇水,說今天要送點菜過來,外頭的應該是葉崢!”
    鄉下就是這樣,哪怕是借了一針一線,也要還點東西才作數,這叫人情往來。
    而且昨天來借的人是葉崢,今天來還的人多半也是他。
    正巧說到他了,周萍便想著帶鹿媽媽和鹿芝芝看看葉崢。
    哪怕是還沒提這事,但看兩眼也不會丟塊肉。
    鹿媽媽還沒決定好,那邊鹿芝芝倒是挺感興趣的往外間走了。
    見狀,鹿媽媽也隻好跟上。
    不過讓她們沒想到的是,外頭的人雖然確實是葉家的人,但並不是葉崢,而是葉家老二葉崢的媳婦江鈴。
    看到屋內三人出來,院子裏的江鈴眸光一閃,神色詫異的看了過去。
    “胡大娘,家裏來親戚了呀?”
    她的視線在三人中年紀最小,容貌最出眾的年輕姑娘身上快速掃過。
    但哪怕隻是匆匆掃了一眼,鹿芝芝那如三月桃花般的漂亮麵龐,烏黑發亮的秀發,甚至是長腿細腰也都大力衝擊著她的視線,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兩個字,美人。
    哪怕是江鈴後世見過那麽多時尚潮流的美女,也不得不承認鹿芝芝在容貌上確實從來沒有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