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看著那潔白的天花板，清醒的那一瞬間，她在想。
    就連天花板，都要比她幹淨呢。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她不知道陸先生為什麽會來，她笨，也沒上過學，好幾分鍾後明白。
    陸先生以為，她懷了他的孩子。
    她哪裏敢。
    她髒。
    “不是陸先生的。”
    “那是誰的。”
    誰的？
    做這一行，哪裏知道是誰的呢，被太多男人玩弄過，雖然每一次都有措施，但總有變態會在套上紮幾個孔。
    “我也不太清楚了，或許陸先生還不知道，我在會所的火爆程度，排名前三。”
    陸慎寒皺了皺眉頭，夾在手指中間的煙被丟在地上，煩躁的抬腳踩上去。
    這種惡心的話，她還說出了一副優越感。
    不過，陸慎寒有些不信，孩子不是他的。
    他們那個時候，可沒戴……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我再問你一句，孩子，是不是我的。”
    這次輪到楚楚皺眉不解了。
    陸先生不是說，再也不想看到她嗎？追到這裏來，就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
    陸先生覺得她髒，為什麽還要執著孩子的事情呢。
    是不是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孩子已經流到了。
    “說話！”大約是意識到自己太凶，陸慎寒抿了抿唇，“我隻想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那個晚上，我們……”
    “孩子不是陸先生的。”楚楚可以肯定這一點，“我那天，吃藥了。”
    原來是吃了藥。
    孩子不是他的，那他就沒必要留在這裏，也沒必要有什麽負罪感了。
    他可以離開了，再也不必再看這女人一眼了。
    朝著病房的門走去，陸慎寒卻走的很慢。
    在拉開門要走出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楚楚的聲音，他沒聽清說的是什麽，隻是關住了門，回頭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你說什麽？”
    “我說……”楚楚垂下眼眸，“我說，陸先生能不能快點出門，一直站在門口風會吹進來，我剛小產，是吹不了風的。”
    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瘋的，是他！
    陸慎寒轉身就走，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楚楚的眼淚也隨之掉落，她自嘲的笑了笑，明明是個不愛哭的，怎麽遇到陸先生後，她總是頻繁的流淚呢。
    明明剛才說的，不是這句話呀。
    可為什麽不敢再說一遍呢，怕陸先生嘲諷嗎？怕被罵嗎？
    可她是堵上所有自尊說出口的，怕什麽呢！
    陸先生。
    楚楚想要下床，可小腹一陣陣的疼痛著，其實她想說的是，可以陪陪我嗎，陸先生。
    艱難的走出病房，卻再也看不見陸先生的身影。
    楚楚無聲的掉著眼淚，回到病房，一個人無助的坐在床上。
    腦海中，陸先生的身影揮之不去。
    可她又哪裏配的上陸先生，她最沒有資格去喜歡陸先生。
    十九歲的少女，喜歡一個人可能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是第一次願意幫助她的人。
    他是第一個會親吻她嘴唇的人。
    他是第一個，雖然罵她，卻關心著她的人。
    他是遙不可及，無法觸碰到的人。
    看著陸慎寒那副吃人的樣子，用腳猜也知道，這是被拒絕了。
    果然，少女不喜歡大叔，老牛吃不了嫩草。
    陸慎寒不高興的讓他們走，喬笙也沒強留，走之前告訴陸慎寒，“爸媽知道小晏明出生了，會盡快來京市的，他們當了爺爺奶奶，歡喜的很。”
    陸慎寒敷衍的嗯著，他那副失神的樣子，像極了失戀。
    雖然人家根本沒戀過他。
    喬笙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見一見楚楚，問問她對陸慎寒有沒有什麽好印象，雖說人已經三十出頭了，但還是有些優點的。
    就比如，
    比如。
    比如……
    優點嘛，朝夕相處間，楚楚會發現的。
    反正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詢問了幾個護士後，喬笙在沈聿的陪伴下去了楚楚的病房，病房裏沒有人，一問才知道，楚楚辦理了出院手續，就在十分鍾前。
    喬笙沒有楚楚的聯係方式，聯係不到小姑娘，看來緣分這種事情，還是要當事人。
    陸慎寒與楚楚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
    沈聿靠近，拉住了她的手，“我的阿笙，什麽時候才能注意到我？”
    “我一直在注意你呀。”
    “那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喬笙眨眨眼，“今天是個好日子，小晏明出生了，我當小姑姑了，真好。”
    “……”沈聿忽然捏了捏她的手，第一次有一副，我不高興了，你要哄哄我的模樣看著喬笙。
    喬笙忽然一笑，靠近他懷裏親了親他的唇角，“紀念日快樂，不止今天，每一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她與沈聿該去過節了，今天是屬於他們兩個幸福的日子。
    而今晚，有個最好的禮物等待著喬笙與沈聿。
    一位獨居深山的老中醫，是他們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是沈捷找到的，此刻正哀求著老中醫跟他走一趟，對著老中醫撒嬌賣萌，撒潑打滾。
    醫院內。
    小晏明被抱去喂奶了，陸慎寒早早安排好的乳母，又找了十幾個有經驗的育兒師照顧小家夥，一直陪著，等到小晏明吃飽飽睡著了，陸慎寒才起身離開，朝著楚楚的病房走去。
    病房裏空無一人，陸慎寒要生氣的時候，收到了一條匯款短信，附帶的內容是，給陸先生。
    會叫他陸先生的，隻有那個人。
    查詢了對方的賬號信息，陸慎寒操作著手機，查詢著楚楚的下落。
    紅浪漫會所。
    就沒見過這麽不長記性的女人！
    轉完賬，楚楚蒼白的臉上才有一些笑意，陪她來的小姐妹不解，“你剛流產，急著來這裏做什麽，哪怕過兩天再來也好啊。”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那個陸先生是誰，叫什麽名字，你這麽不要命的接客賺錢，就是為了還錢給他嗎？其實有錢人不在乎那些錢的，楚楚，你沒必要折騰自己的身體。”
    楚楚笑著搖搖頭，她隻還了十萬，欠陸先生的還很多，但還錢會讓她心裏舒服一些，她不想讓陸先生覺得，她就是個賣肉的。
    欠陸先生的，要還清，在陸先生麵前，她想有些自尊的。
    她與陸先生一起睡，是心甘情願，跟錢無關。
    “姐姐說今晚有個大單子，隻要喝喝酒陪他們玩一玩，不用睡，一晚上就可以拿五萬。”
    五萬，多令人心動的價格。
    楚楚毫不猶豫點頭，希望自己能爭取到這個名額，早一些還清陸先生，她才能早一點找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