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笙的厲聲質問，讓封寂一時間支支吾吾。
    “沒有，絕對沒有隱瞞您！”
    這話，她怎麽不信呢？
    喬笙緊皺著眉頭，嗬斥著，“你敢發誓嗎，你要是聯合陸廷淵騙我，出門就被車撞！”
    封寂隻猶豫了一秒，便點點頭，“屬下敢，敢發誓！我要是欺騙您，我不得好死！”
    這種誓言真是夠狠的，哪有人這麽詛咒自己。
    喬笙還在氣頭上，卻不想再說這種晦氣話出來，她聲音平緩了許多，問著，“封寂，你實話告訴我，陸廷淵真的是去旅遊了嗎？”
    她隻是忙了一個下午，工作量就叫人喘不過氣來，陸廷淵怎麽就能幹脆的扔下所有的事情一走了之。
    這也不符合陸廷淵的性子，現在想想，疑點太多。
    封寂點頭，一口咬定，“是，是旅遊去了。”
    “陸爺這些年很累，他想好好的放鬆一下。”為了打消喬笙的疑惑，封寂補充一句。
    “當年陸爺以為您死了，那三年他廢寢忘食的工作，也是那三年搞垮了身子，得了病，現在交給您打理，他很放心，能好好的放鬆一下，喬總，希望您能理解，陸爺他，真的很苦……”
    又在打感情牌了，喬笙的耳朵聽的都要起繭子了。
    她說了聲知道了，便從沙發上離開準備回家。
    封寂追在後麵，“喬總，請先吃晚飯。”
    “我回家吃。”
    “這裏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您吃了再回家吧。”
    喬笙擺擺手，她讓封寂自己享用吧，她吃不慣這些東西。
    離開了公司，喬笙沒急著回家，她給沈聿打了個電話，得知他還在醫院，喬笙打車過去，想和沈聿一起吃個飯。
    順便，問一些事情。
    醫院附近的街道上有不少餐廳酒店，喬笙下了出租車後沈聿已經等在醫院門口，兩人碰了麵，並肩走在街上，找著吃飯的地方。
    這個點開的餐廳不算多了，兩人找了街邊小館，是夫妻小店，賣麻辣燙牛肉麵之類的。
    點了餐，喬笙單手托著臉呆呆的坐著。
    沈聿倒了水遞了過去，輕聲詢問，“喬喬，是不是有心事了？”
    喬笙嗯了一聲，她心事重重，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大堆，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該怎麽去處理。
    沈聿道，“喬喬，我洗耳恭聽。”
    喬笙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唇，她喝了幾口水，放下杯子的一瞬間開口，“我忙了一下午在陸廷淵的公司。”
    “你知道陸廷淵找我幫忙的事情嗎，封寂說他出去旅遊了，還讓我簽了股份轉讓協議，我總覺得這一切太牽強，總覺得哪裏奇怪。”
    “好奇怪，我當時怎麽會信呢，是因為兩個人剛離婚，自己被影響了情緒？”
    還是那一夜太過於瘋狂，像一場夢，醒來後，再也不見陸廷淵。
    而她一直悶悶沉沉，迷糊間就被封寂帶著走，到了他的公司，做上了他的位置，今天還為陸廷淵解決金礦的事情。
    喬笙覺得自己的大腦現在要清晰許多，她為自己委屈。
    “我明明很想和陸廷淵劃清關係，怎麽現在又成了這樣，他走了有十天，連什麽時候回來都不說。”
    “都離婚了，我為什麽還要幫忙？陸廷淵總是那樣子，習慣了指揮人，他拿我，當管理他公司的工具嗎？”
    想起這個，喬笙就很煩躁。
    她不想和陸廷淵糾纏不斷，她明明很想過一個人的生活。
    可即便他人不在，卻還能霸占著她的生命，她的時間！
    真是討厭。
    討厭死陸廷淵了！
    喬笙吸了吸鼻子，見沈聿一直沒吭聲，她小聲詢問，“沈聿，是不是我說的多了，說的有些亂七八糟的，你覺得煩了？”
    沈聿搖搖頭，他絕不會嫌她煩。
    他隻是……為陸廷淵隱瞞著事實，無法告訴喬笙。
    她是個聰明的丫頭，她意識到了不對，隻是沒有證據證明。
    喬笙問他，“沈聿，你和陸廷淵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你知道他現在去哪裏旅遊了嗎？你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嗎？沈聿，你知道的，可以告訴我嗎？”
    沈聿沒有直麵回答，他看了一眼端著熱湯麵的店家，“喬喬，麵來了，先吃飯，好嗎？”
    喬笙嗯了一聲，寥寥幾口後放下了筷子。
    封寂勸她多吃一點，喬笙搖搖頭，她沒太多胃口，她隻想知道，陸廷淵什麽時候能回來。
    “喬喬，陸廷淵是去旅遊了，去了哪裏我不知道，何時回來我也不知情，但我知道，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回來的。”
    喬笙緊抿著唇，眼神望著沈聿。
    他真的很不會說謊，他的眼神那樣明亮，說謊時會下意識的閃躲。
    看來真的有事瞞著她……
    “沈聿。”喬笙輕聲喊著他的名字，“你也會騙我嗎？沈聿。”
    沈聿遲疑了幾秒，而後搖搖頭。
    “永遠都不會騙我嗎？”
    “嗯，永遠！”
    喬笙低著頭不再說話了，已經察覺到了他的謊言，何必再談永遠呢。
    沈聿送喬笙回了家，看著喬笙看了樓，樓上的燈亮起又暗下後，沈聿才開車離開。
    他試圖聯係著陸廷淵，依舊聯係不上，就連齊主任那邊也沒回話，自從陸廷淵在進行搶救的時候，就音信全無了。
    沈聿覺得不太好，若是脫離危險，齊主任一定會通知回來的。
    他又給封寂打了個電話，那邊也沒消息，兩人共同商量著謊言，用來向喬笙隱瞞真相。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喬喬知道。”
    “我明白，隻是不知道還能瞞陸太太多久。”
    “瞞到他能回來的時候。”沈聿頓了頓，言語不免有些悲涼，“若他回不來，到時候再告訴喬喬真相……”
    真相？
    什麽樣的真相呢？
    黑暗裏，喬笙拿著手機，聽著錄音筆遠程監控到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她聽了很久。
    她輕易的推測出封寂和沈聿共同隱瞞的事情會是什麽，他們隱瞞了陸廷淵的事兒，不讓自己知道，是怕自己傷心。
    所以，陸廷淵是要死了。
    還是，他已經死了？
    或許是今晚的事兒，也或許是今天早上？
    喬笙忽然覺得，太聰明的人注定是要活的很累的。
    就像現在，她覺得眼皮沉重，又澀又累，所以，眼淚才會偷偷跑出來。
    身體很無力，好像都站不穩的樣子。
    喬笙的手托著牆壁，身子抵著牆緩緩彎腰，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她隻哭了一小會兒，便冷靜了下來。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原來那一夜，陸廷淵就是在跟她說永別。
    他要死了，死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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