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沫沫回了病房，小家夥背對著媽媽，在偷偷擦拭著眼淚。
    “過來，媽媽有話跟你說。”
    沫沫沒有動作。
    “沫沫連媽媽也不愛了嗎？你隻在乎陸之昂叔叔嗎？如果是這樣，那媽媽把你送給陸之昂叔叔好不好！”
    媽媽從沒有這樣凶過。
    沫沫急忙轉身往媽媽懷裏跑去，“不是的媽媽，沫沫最愛媽媽了，沫沫隻想和媽媽在一起，嗚嗚。”
    從沒被媽媽凶過，沫沫委屈的掉著眼淚。
    “沫沫不要和媽媽分開，媽媽不生氣，求你了。”
    楚楚心裏難受。
    “沫沫原來不是很喜歡陸慎寒叔叔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沫沫永遠忘記不了那天。
    那是沫沫最期待的除夕，吃完晚飯想要和媽媽一起去看電視上的節目，可是還沒吃飯，陸慎寒叔叔就來了，把媽媽關在房子裏去打媽媽。
    “我隻喜歡溫柔的爸爸，他很凶，沫沫害怕，他還欺負媽媽，還打媽媽。”
    沫沫的眼睛紅的像兔子。
    小孩子的心思很簡單，陸之昂時常都是笑著的，給人感覺很陽光，很溫暖，反觀陸慎寒，總是繃著一張臉，身上又有股淩厲的氣勢，很難被人喜歡。
    沫沫本來是感激陸慎寒叔叔的，可他的舉動，讓沫沫很害怕。
    “沫沫忘記了那天在機場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陸慎寒叔叔跑出來保護了媽媽，媽媽已經沒命了，不會在這個世界上了。”
    “媽媽教過你知恩圖報，別人幫助了我們，我們是不是要說謝謝？可沫沫一直躲著陸慎寒叔叔，還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吃飯，那是媽媽的恩人，是媽媽喜歡的人，沫沫的做法，讓陸慎寒叔叔難過，也讓媽媽難過。”
    “沫沫為什麽不能試著接受陸慎寒叔叔呢，那是媽媽很愛很愛的人，當初也是因為她，媽媽才能活著回到我們的國家，媽媽想要嫁給他，想和他有一個家。”
    沫沫依偎在媽媽懷裏，抬頭的時候，媽媽的眼淚正好滴在她的臉上。
    媽媽就這麽愛陸慎寒叔叔嗎？
    媽媽的難過，都是因為陸慎寒叔叔。
    沫沫沉默著，將頭埋進媽媽的懷裏，“沫沫願意試一試……媽媽，對不起。”
    “媽媽不要沫沫說對不起，是媽媽不好，一直沒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說著，忽然想起了過去幾年的心酸，楚楚落著眼淚，卻又看著被重新裝飾好的病房。
    都是慎寒對她的愛，還有對沫沫的愛。
    她已經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她也有依靠了。
    午飯的時候，沫沫乖乖跟著楚楚去了陸慎寒的病房。
    不似其他病房，陸慎寒的病房裏總是彌漫著好聞的飯菜香。
    今天的午飯大多都是造型卡通可愛的，餐桌的中間擺放著漂亮的百合花，餐椅上放著粉色熊熊的靠枕，連沫沫的餐具，也換成了卡通的，小女孩愛的粉紅色。
    陸慎寒的用心，楚楚都看在眼裏。
    拉著沫沫坐下來，楚楚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沫沫鼓起勇氣，攤開掌心，裏麵是幾顆紅紅的櫻桃，“給陸慎寒叔叔的，是沫沫自己挑的。”
    陸慎寒盡可能的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伸手接過，卻在觸碰到沫沫的時候，小家夥顫抖起來。
    “謝謝沫沫。”
    “不客氣。”
    說話的時候，沫沫都不敢再看陸慎寒。
    這樣的舉動……
    陸慎寒將櫻桃放在一旁，“先吃飯吧，食材是今早空運來的，都是你們愛吃的，以後想吃什麽可以直接跟家裏的廚師說，或許來告訴我。”
    楚楚攔下夾菜的沫沫，“這是陸慎寒叔叔特意讓人做的，還做了很多沫沫愛吃的菜，沫沫應該怎麽做？應該說點什麽呢？”
    楚楚的本意，是希望沫沫能看出陸慎寒對她的好，希望沫沫心懷感激，想讓兩人的關係能拉近一些。
    沫沫強忍著害怕，給陸慎寒夾著菜。
    “謝謝陸叔叔，給你吃。”
    可小手抖的太厲害，菜直接掉在了地上。
    沫沫害怕了，“對不起，沫沫不是故意的，不要，不要打沫沫。”
    “沒有人要打你的，沫沫不要緊張，再來一次好嗎？”
    沫沫隻好繼續，可又掉了。
    楚楚正要讓沫沫放下心中的不安和害怕，就聽到陸慎寒開口，“她不願意的話，別強迫她了。”
    “不是強迫，沫沫也沒有不願意，她是真的想感謝你，慎寒。”
    “好了，我說了，不要再逼她。”
    他不想看到沫沫那張嚇得泛白的小臉了。
    他不明白楚楚為什麽要逼著沫沫做這些，是因為藍微微的話讓她多想了嗎？
    總算吃完了飯，沫沫說著困，要讓楚楚帶她走。
    “我們陪慎寒叔叔坐一會兒好不好？”
    沫沫緊閉著嘴，僵硬的點點頭。
    “回去吧，先讓她午睡，下午還要做個全麵的檢查，要正式開始治療了。”
    楚楚隻好應著，走之前回頭望向陸慎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陸慎寒不太高興。
    哄著沫沫入睡後，楚楚回到了他的病房。
    陸慎寒躺著，卻沒睡著。
    “慎寒，你不太舒服嗎？午飯也沒吃多少。”
    “我沒事。”
    “真的沒事？慎寒，別瞞著我，我希望我們可以坦誠一點。”
    坦誠？
    陸慎寒忽然坐了起來，伸手握緊楚楚的手腕。
    “你怎麽了，慎寒。”
    他看著她，卻不說話。
    “沒什麽，隻是在想，你肚子裏的那兩個孩子，四個月大嗎？”
    楚楚點點頭，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慎寒，這是我們的孩子，我覺得生命真的很奇妙，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們生下來。”
    “為什麽非要生下來呢？還有，孩子真的是我的？”
    笑容有些僵硬，楚楚不解的看他，“慎寒，你不信我？”
    “我從沒有不信你，我隻是想親口聽你說。”
    可她已經說了很多次。
    “孩子當然是你的，除了你，還會是誰的？”
    陸慎寒眸光深邃。
    “所以你想要把孩子留下來，是嗎？”
    楚楚肯定的點點頭，“我當然要生下他們，慎寒，這是我們的孩子，而且是雙胞胎，為什麽你不高興？你是懷疑我，還是怕我說謊，你可以帶我去做羊水穿刺，可以等孩子生下來帶去做親子鑒定。”
    “我想，應該沒那麽必要。”
    “什麽？”楚楚有些驚慌，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孩子，不會來到這個世上。”
    “我不明白。”
    “楚楚，不管是我的還是誰的，不管一個還是兩個，趁著隻有四個月大，打掉孩子吧。”
    楚楚連連後退，強撐著笑容，“慎寒，我可以當做沒聽到或者聽錯了，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你沒聽錯。”
    他忽然打斷她說的話。
    “把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