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忍，見雲殊久毫無反應，連憤怒都沒有，不由回頭瞪了一眼雲嘉木：“你不要亂說，那些傳聞都是假的。”
    “嗤。”雲嘉木冷冷看著他，眼裏滿是鄙夷和不屑。
    這些包養女明星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宗桑還要說什麽，雲殊久拉著他，微微用力，示意他別說了。
    見兩人走遠，雲嘉木的視線落到兩人拉著的手臂上，眼中又慢慢湧現出厭惡。
    雲殊久真是……害的他被老師不喜歡，還不知悔改，到處勾搭男人！
    禮義廉恥呢？都被她吃了？
    他轉身走了。
    雲殊久拉著宗桑走到另一邊的展廳，才鬆開他。
    “殊久……”宗桑的眼神有些擔憂。
    “沒關係，桑哥，我和他的關係並不好，他那樣說，我也不生氣的。”
    宗桑是沒有在雲殊久眼裏看見一絲憤怒。
    可這反而使得他更加心疼。
    一個正常人，被別人那樣誤解，怎麽會不生氣呢？
    雲殊久不生氣，隻有一種原因，那就是她經常被這樣對待，已經習慣了。
    “之前的那些事，沒辦法解釋一下嗎？”宗桑說的是網上那些關於雲殊久的黑料。
    雲殊久搖頭：“沒有確鑿證據的話，大家隻會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就像雲嘉木一樣。
    宗桑也知道，要是有證據的話，殊去早就會發出來了。
    可是他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下。
    答案果然是令人失望的。
    “抱歉殊久，今天可能不是什麽好日子，”宗桑歎氣：“也許不該拉你來。”
    “怎麽這樣說？我一個人在家也很無聊啊，桑哥能喊我，很開心的。”雲殊久彎眉笑，眸中依舊澄澈有光。
    宗桑澀然。
    他努力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畫也看的差不多了，請你去遊樂場玩，怎麽樣？去不去？”
    “好啊。”
    ……
    “橙子姐，你別多想。”
    “沒有，不用擔心我和她的關係。”
    “挺好的，師父和師兄們都對我很好。”
    “那好，你先去忙。”
    “有空我請你吃飯。”
    掛了顧橙的電話，雲嘉木的視線落到被雲殊久說過的那幅畫上，越看越心煩，他索性站起身，小心地拿起畫，往吳石的房間走去。
    “咚咚！”
    “進來。”
    雲嘉木進了房間，將門帶上，畢恭畢敬的叫了句“師父”。
    正在全神貫注作畫的老人抬起頭來，花白的頭發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嘉木，有事嗎？”
    將手中的畫送上，雲嘉木抿唇：“師父，您之前評價徒兒這幅畫‘甚好’，可是今日，有一個看客說，畫上這幾枝桃花，毀了整幅畫，您看……”
    本來還有幾分走神在想筆下畫的吳石，頓時回過了神，他望向那幅畫，頓了幾秒，唇邊有了微妙笑意：
    “那嘉木你覺得呢？”
    “……我？”雲嘉木一怔。
    “你覺得這幅畫怎麽樣？那看客說的可有道理？”
    “……”雲嘉木突然忐忑起來，師父這樣說是什麽意思？他之前不是還曾誇獎過自己嗎？
    “怎麽不說話了？”吳石道：“嘉木，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可以說，你比之幾個師兄，天賦甚至更甚，有時候你用色大膽之程度，連師父都為之震驚。”
    “但是……”他話鋒一轉，目光顯露出幾分嚴肅，看的雲嘉木心中一緊：“你的缺點也和優點一樣明顯，嘉木，你身上的光環太重了！”
    “你的天賦給予了你過度的自信，各種誇獎將你推上高台，你得承認，你多少有些自詡天才，心高氣傲了！你聽不進去否定的言論，哪怕隻是一點點！”
    雲嘉木麵紅耳赤，“師父……”
    “那個看客說的對，你這桃花，確實畫的不妙，你過度突出視覺效果，而忽視了作品的寫實特征。”
    “可是，”雲嘉木急急道：“師父，你之前明明給了很高的評價，並沒有說徒兒的不好！”
    吳石靜靜看著他，反問道：“我說了，你會認為我說的對嗎？”
    “師父的話，怎麽會不對？”
    “不，”吳石否定道：“你不會覺得我在教導你，你隻會認為我在挑刺，以前輩的高傲姿態去雞蛋裏挑骨頭，雲嘉木，我說的對嗎？”
    “……”忽然被提全名，雲嘉木心髒一跳，紅著臉，呆呆站在那，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知道，師父說的是對的。
    從小到大，入耳的都是如水的誇讚，天賦讓他輕易走在同齡人前麵，也讓他驕傲自滿，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了不得的人物，凡是否定他的，都是不懂繪畫或者嫉妒他。
    “師父，”雲嘉木深深吸了口氣，鞠躬道歉道：“我知道錯了，日後我一定虛心求教，倍加努力！”
    “為師一直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能意識到自己心態上的問題，沒想到，今日因為一個畫展，得了意外的收獲。”
    吳石很滿意雲嘉木的態度。
    他與這個小徒弟不太親近的原因，就是不喜歡年輕人的心高氣傲，如今雲嘉木肯改，自是最好的。
    “你該感謝那個點出你錯誤的人才是，依為師看，他不可能是圈外人，說不定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大師。”
    “……”雲嘉木沉默了。
    感謝雲殊久？
    雲殊久是大師？
    這怎麽可能？
    雲嘉木此刻心情無比複雜，一方麵他感到很丟臉，一方麵又很震驚。
    雲殊久怎麽會懂畫？
    她明明從來沒有學過！
    她還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自己的問題……
    自己卻誤會她，對她態度惡劣……
    不，不可能！
    一定是一個意外！
    自己學畫多年，才有如今的水平，雲殊久憑什麽能看出來他都不知道的問題？
    碰巧罷了！
    “是，師父。”麵上，雲嘉木應了吳石的話。
    隻是，不管如何不相信，今晚，他卻是睡不著了。
    和雲殊久相處的一點一滴，從腦海的最深處，一點一點湧上來，將他整個人埋沒。
    前些日子那件事，那些曝光的視頻，也在腦海裏不斷盤旋著。
    雲殊久這個人，最是愛哭，此刻，會不會在哭呢？
    雲嘉木打開微信，發了一條消息：
    “你怎麽看出畫中的問題的？”
    他幻想了幾種雲殊久可能會回的消息，然後看到了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對方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
    “……”雲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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