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任務就是，扮演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做好它需要我做的事情。”
    “我不知它為什麽要我做那些，但是我別無選擇。”
    雲殊久隱瞞了“小說”和“男女主、男配”這些詞匯，隻說是另一個世界，那些事情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後來，你也知道了，我怎麽想的不重要，但我不能讓夙臨和姐姐出事，因為他們死了，我也會死……但是，有時候，我又被迫要做一些傷害他們的事。所有的違和處，都是因為係統。”
    江逾白靜靜聽著這駭人的真相。
    隨著雲殊久的述說，曾經那些矛盾的點，都可以解釋清楚了。
    在他心底最深的那根刺——雲殊久明明答應嫁給他了，卻在看見夙臨的寢宮著火的那一刻，臉色驟白，眼中的擔心掩飾也掩飾不住，甚至直接想衝進去——這副情景，他記了這麽多年的情景，漸漸從他心底散去了。
    “所以，以前的雲殊久也是你，對吧？”江逾白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五五離開了？它還會再回來，帶你走嗎？”
    “不會了，你別擔心。”雲殊久知道關於自己的事，他一向沒有什麽安全感。
    而且……她隱隱感覺，江逾白多次放過聞鞍，就是因為害怕她有一天會突然消失。
    ——他想從聞鞍那裏得到什麽能安心的消息。
    然而，聽到五五不會再回來，江逾白卻再次說了出乎雲殊久意料的話：“殊殊，我隻是在想，如果我們逃不出去，那麽，它能帶你離開，哪怕是以做任務為代價，隻要能活下去，就好。”
    “你個笨蛋！”雲殊久隱忍著沒有哭出聲：“我一個人活著，還會喜歡別人的！”
    江逾白驀地收緊手指，“不能。”
    “那你還這樣說？”
    “……總之，如果有辦法能聯係五五，讓它帶你走吧。”江逾白語氣陰森：“但是，絕對不準喜歡上別人！不然，我做鬼也會去找你！”
    “那就這樣說好了，不管我們誰成了鬼，都要去找對方。”
    “……”江逾白低喃：“殊殊！”
    “我在。”
    “……”
    話總有聊完的時候。
    身體總有累的時候。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們之間又恢複了寂靜。
    雲殊久開始陷入昏迷，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
    江逾白死死抱著她，他的半邊身子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懷中女孩的。
    醒過來的雲殊久沒有發現，她和江逾白聊了那麽久，江逾白的下半身都沒有動過一下。
    其實，他的傷遠比雲殊久的重，一根鋼筋，甚至刺穿了他的腿，其他七七八八的傷，也分布在身體各處。
    但是，自從他來到雲殊久身邊開始，她就再未傷到一分半點。
    “殊殊。”他低低喊著。
    “殊殊。”
    “殊殊……”話語變得模糊不清。
    在某一刻，他喚了稱呼：“五五。”
    “五五！”
    “五五！”
    喊“殊殊”時有多輕柔，喚“五五”時就有多銳利。
    但是兩個稱呼，都沒有人回應他。
    黑暗，永遠見不到光明的黑暗。
    窒息，空氣漸漸變少。
    安靜，一丁點響聲也無。
    虛無，沒有時間的流動。
    ……什麽都沒有。
    許久許久，懷中人的氣息微弱到幾乎沒有了，江逾中終於放棄了希望。
    他顫抖著，依賴的，將自己頭放在了對方的心髒處，任由自己的意識一點點消散。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宮宴上，那少女翩翩起舞著，燭火閃耀間，她偏頭，眼眸彎起——
    “江逾白！”
    不，她那時沒有喊他。
    “江逾白！”
    聲音還在繼續。
    “雲殊久！”
    這個名字，讓江逾白觸電般清醒過來，他猛地抬頭。
    “江逾白！雲殊久！”
    廢墟外，有人在喊。
    與此同時，被石塊封住的上方，忽然露出一絲光芒來。
    “我們在這。”江逾白說。
    “我們在這。”懷中女孩說。
    江逾白低頭，忽然大笑出聲，眼中有淚水滑落：“殊殊！”
    “嗯。”女孩的手和他的手十指相扣。
    在兩人上方，光芒越來越大，片刻，搜救隊裏有人探頭，手電照了進來，驚喜道：“他們在這！”
    那人退開後，外麵傳來了商議救援辦法的討論聲。
    江逾白抬眸，看見了霧蒙蒙的天空，原來外麵也是灰暗的。
    風將白色吹入洞中。
    半空飄落的雪花流溢著冬日的涼意，寂靜，緩慢且輕盈。
    他們在黑暗裏，外麵也是黑暗。
    但是，沒關係。
    江逾白想。
    屬於他的光，已經被他緊緊抓在了手心。
    ——全文完——
    2022.9.29.十二闌
    【作者題外話】：久久的故事結束了啊……
    謝謝追到這裏的讀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們的陪伴。
    接下來是番外。
    依舊，想看什麽番外可以寫在評論區，最好是回複給我的置頂，不然不一定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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