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東此前也在疑惑，發布會這種正式場合，按理說怎麽著也輪不到他去參加。
    後來他也是想明白了這點。
    漓城市局是準備把自己推到前台去樹立一個榜樣，吸引媒體的注意力，衝淡漓城的負麵影響力。
    這對嶽東本人來說，也是有利的。
    既然決定在機關單位裏麵混，能被樹立成榜樣，對以後的發展將會大有裨益。
    雖然嶽東有信心憑借自己的能力獲得認可，但是，如果有機會能為自己的履曆錦上添花，他也很樂意。
    想通了這點後，嶽東對李定芳局長多了幾分佩服。
    處理事情的確老辣。
    難怪他先讓向戰問自己明珠案如何處理。
    如果自己回答如實公布的話，估計後麵也沒自己啥事了。
    從這事來看，李局長不但處理事情老辣，也知人善用。
    在讓自己參加發布會時，他都沒跟自己交待過任何東西，選擇了無條件信任自己。
    不得不說，這種被信任的感覺挺不錯。
    大領導就是大領導。
    回北鬥重案組的路上。
    向戰沒有再開口，而是專心開車。
    很快，兩人便到了北鬥區重案組。
    回到重案組後，林振國正在審訊室外。
    章傑雖然被抓獲，但是卻一直保持沉默，既不開口承認，也不開口否認。
    看到向戰跟嶽東回來後，林振國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陽穴，開口說道：“這真是根硬骨頭，老唐跟小周在裏麵審訊了半天了，這家夥就是一言不發。”
    向戰眉頭微微擰成了一個川字。
    老唐，全名唐有田。
    是北鬥重案組乃至漓城治安局中有名的審訊專家，他出手都敲不開章傑的嘴巴，可見這個章傑的確是根難啃的硬骨頭。
    雖然現有的證據已經能證明章傑就是凶手，但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也是很重要的證據鏈，想要形成證據閉環，必須得撬開他的嘴才行。
    聽到林振國跟向戰兩人的對話後，嶽東突然開口道：“我可以試試。”
    他想測試一下，看能不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影響到一個絕望的人，進而從他口中得到詳細的犯罪信息。
    聽到嶽東主動請纓，向戰立刻同意下來。
    反正嶽東是重案組的特別顧問，參與審訊也不違規。
    他敲了敲門，將裏麵的老唐、小周叫了出來。
    “怎麽樣，老唐？”向戰遞了根煙給唐有田。
    唐有田大概五十歲左右，頭發有些稀疏發白，但並未禿頂，他的眼神很亮，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意誌力很強的人。
    他接過向戰的煙，沒有點，而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微微皺眉道：“這個章傑心如死灰，屬於那種麻木絕望的人，想敲開他的嘴，很難，我問了他兩個小時，他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完全不跟我交流。”
    “我有種感覺，這件事會很棘手。”
    向戰點了點頭，道：“行，我知道了，我進去試試。”
    唐有田點了點頭。
    向戰帶著嶽東進入了審訊室。
    唐有田看了看旁邊的林振國，問道：“這年輕人就是最近傳得有點神的年輕小夥。”
    林振國拍了拍唐有田的肩膀道：“老唐啊，何止是有點神，這家夥不能已常理度之，我感覺不出片刻，這家夥的嘴巴便會被嶽東這小子撬開。”
    “真有這麽神？那我倒是要看看。”
    唐有田生出了幾分興趣，他拿起香煙放在鼻前細細的聞著，林振國打趣道：“實在不行就抽一根唄。”
    “那不行，我答應了我家閨女戒煙，說到做到。”
    “得，我是沒法戒了。”
    …
    這邊，向戰與嶽東一同進了審訊室。
    嶽東打量了一番被銬在桌子上的章傑，這個瘦弱的眼鏡男比起昨天來臉色更加蒼白了些，他的眉宇間沒有驚惶，有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麻木。
    嶽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很空洞，沒有任何焦點。
    從這些細節來看，他似乎已經認命了。
    嶽東嚐試著溝通腦海中的金色氣旋，調動金色氣旋的一絲力量，集中集中精力看向了章傑。
    下一秒，嶽東的腦海中突然多出了一幕幕畫麵。
    畫麵中，章傑當街被一個肥胖的女人怒扇耳光，指著鼻子罵廢物。
    很快，畫麵又切換到另外一幕，章傑從醫院走出來，手中拿著一份診斷單，嶽東看不清那張診斷單，但是，嶽東卻感受到了來自章傑內心的絕望。
    短短兩個畫麵，嶽東感覺自己的精神力瞬間消耗一空。
    他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閉目養神。
    一旁的向戰感覺到了嶽東的不對勁，側身看了嶽東一眼，發現他臉色蒼白，額角又冷汗流下。
    “你沒事吧？”
    “還好，向隊，我來跟他聊聊。”
    休息了幾個呼吸後，嶽東感覺自己恢複了一些。
    他看著章傑開口出聲，道：“你還有多少日子？”
    原本雙眼空洞的章傑，聽到嶽東這句話時，他眼神中出現了一抹嘲諷。
    隨後，第一次主動開口道：“你們既然知道我沒多少日子了，就不要再問我什麽了，我沒什麽好說的。”
    審訊室外的唐有田眼中瞬間閃過了一道精光。
    做審訊工作的人都知道，最難審訊的不是那些窮凶極惡的歹徒，而是像章傑這種閉口一句話都不說的人。
    但是，隻要他開口了，就代表著他的心理防線被攻破了。
    這個叫嶽東的年輕小夥是真的神啊。
    自己問了兩個多小時沒有結果，他一開口，對麵的章傑就有了回應。
    厲害，不虧是特招進來的人才。
    林振國樂嗬嗬的笑道：“看吧，我沒說錯吧，嶽東這小子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確實，有嶽東在，我們漓城的破案率一定會大增。”
    “那還用說，你知道我現在擔心什麽嗎？”
    “擔心？？？”
    “我擔心我們漓城市治安局的池子太小，留不住嶽小子這條錦鯉。”
    聽到林振國這話，唐有田卻是豁達的笑道：“老林啊，你這地主老財的心裏可是不行啊，有好東西就想藏著掖著，要我看啊，嶽東是個真有本事的人，就該去更大的舞台。”
    “行行行，你老小子思想覺悟高，先看看嶽東下一步怎麽說。”
    兩人討論了一番後，又將視線鎖定在審訊室裏麵。
    審訊室中，向戰已經打開了筆記本開始記錄。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隻要嫌犯開口了，意味著防線開始被攻破。
    嶽東這小子，一出手就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