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應了一聲。
    心裏已經有些忐忑了。
    紀宴舟不會真給自己使絆子吧？
    她在打量紀宴舟的同時，紀宴舟也在打量她。
    紀宴舟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他對楚傾確實有點印象。
    兩年前回國，酒局上楚翎對他大倒苦水。
    紀宴舟當時就從他口中得知楚傾為了一個男人和家人鬧翻的事，也知道她進娛樂圈隻是為了方便追人的。
    後來紀宴舟在活動上見過幾次楚傾，見識過她辣眼睛的業務能力。
    當時紀宴舟對楚傾的印象已經到了穀底。
    今天再次見到楚傾，紀宴舟發現她的變化還挺大的，卻又一時說不出來是哪變了。
    楚翎打破沉默，“先坐著，一會兒就由我們給你麵試。”
    楚傾乖巧地點了點頭。
    紀宴舟眉梢一挑，開口道：“麵試官是我，楚翎隻是個旁觀的，決定權在我手上，明白嗎？”
    楚翎摸了摸鼻子，幹咳一聲，低聲對楚傾說道：“雖然很不爽，但是他說得沒錯，我並不能幹預你是否簽約。”
    楚傾眨了眨眼，看向紀宴舟，正色道：“那你能保證公正，不帶一絲私人恩怨嗎？”
    紀宴舟愣了一下，皺眉道：“我和你有什麽私人恩怨嗎？”
    楚傾沒有說話，隻用不信任的眼神默默盯著他。
    紀宴舟差點被她氣笑了。
    “行了，別耽誤時間，開始麵試。”
    楚傾坐在了紀宴舟的對麵，表情淡然，絲毫看不出來有緊張的情緒。
    倒是一旁的楚翎看起來比較緊張。
    紀宴舟向她伸出手，“簡曆給我看看。”
    楚傾沉默了一下，“沒有準備簡曆，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說完，楚傾心裏有些忐忑，紀宴舟不會下一秒就叫她滾出去吧？
    她沒有準備簡曆，是因為原主在娛樂圈的經曆屬實沒有任何一點可以用來吹的。
    楚傾的眼神飄忽，也不知道經常上熱搜算不算一個成就。
    紀宴舟眉頭微皺，剛想說什麽，楚翎突然幹咳一聲。
    “她來得匆忙，我忘記提醒她帶上簡曆了。”
    紀宴舟眼眸微眯，冷嗖嗖地瞟向他。
    楚翎自知理虧，“……行，我閉嘴。”
    紀宴舟又看向楚傾，“我聽楚翎說過，你初高中跳過級，成績非常優異，最後考上了海大金融係。”
    他頓了頓，“專業並不對口，學過樂器和舞蹈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紀宴舟並不對她抱有什麽期待。
    紀宴舟在活動現場見過楚傾所在的女團的表演，還記得她們全程沒有開麥，並且楚傾的舞姿僵硬，失誤也不少。
    楚傾斟酌了一下，回道：“我以前學過幾年芭蕾，舞蹈確實不算擅長，但是我能練習。至於樂器……我學過鋼琴。”
    一旁的楚翎微微睜大了眼。
    紀宴舟拿著筆在信息欄記下，頭也不抬地說道：“嗯，幾級？”
    楚傾正色道：“沒有考過級，但是我應該有十級的水平。”
    楚翎在一旁欲言又止，對楚傾瘋狂使眼色。
    你可別亂吹牛啊！
    楚翎知道楚傾以前學過幾年芭蕾，但是從未見她碰過鋼琴。
    見她誇下海口，楚翎眼前一黑。
    紀宴舟笑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他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有些移不開眼，五官俊美又立體，帶著極強的攻擊性。
    楚傾卻波瀾不驚，因為她預感到，紀宴舟接下來應該不會對她說什麽好話了。
    果然。
    “原來你學過芭蕾？那確實沒有看出來。”
    “上次年末典禮上我見過你們團，你在裏麵比c位還惹眼，知道為什麽嗎？”
    楚傾大膽猜測，“因為我好看？”
    楚翎閉了閉眼，有些沒眼看了。
    紀宴舟還是第一次見到臉皮這麽厚的人。
    他的表情明顯怔愣了一下，接著眉梢輕挑，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兒楚傾。
    楚傾麵無表情地和他對視。
    心裏腹誹，這人果真要與自己過不去。
    紀宴舟沉吟一聲，“你的長相確實和你的自信成正比，不過空有長相是不行的，業務能力也必須跟上。”
    他對著楚傾微微勾了勾唇角，涼薄的唇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可惜，你的舞蹈不太像是個有舞蹈基礎並且已經出道兩年的愛豆，從公園裏請兩位跳廣場舞的阿姨來可能都比你跳得好。”
    楚傾垂眸看著桌子，猜測紀宴舟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讓自己滾出星宸，不給自己麵試的機會了。
    紀宴舟已經很收斂了，他本來就是實事求是，絲毫不摻雜一點私人情緒在對她評價。
    “至於你唱歌……我在網絡上有見過別人對你的評價，不過這個不重要，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抬手指了指麵試室中央的那架鋼琴，“請展示一下你的十級鋼琴水平和唱功。如果能讓我滿意，那就恭喜你，麵試通過了。”
    楚傾愣了愣，試探道：“舞蹈呢？”
    在穿來之前她可是華大舞蹈係的，而且經曆過那麽多舞台，楚傾的舞技甚至能比得上一些專業舞者。
    但是她並不能在現在把所有東西都展示出來，不然定會引起懷疑，到時候沒辦法解釋。
    紀宴舟：“你不是說你會學嗎？隻要唱功過關，公司可以給你學習舞蹈的時間和機會。”
    他補充道：“不過我的標準不低，具體看你表現。”
    楚傾這下放心了，幸好她早有準備。
    她走到鋼琴前坐下，試了兩下音。
    紀宴舟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楚翎在一旁緊張地直抖腿，低聲對紀宴舟說道：“你剛才說什麽廣場舞呢？能不能少銳評幾句？”
    紀宴舟一句話將他堵死，“你是麵試官還是我是麵試官？”
    楚翎：“……”
    行。
    一段舒緩的音樂在屋內響起，前奏非常抓耳，一下子便吸引了紀宴舟和楚翎的注意。
    當楚傾唱出第一句歌詞，紀宴舟緩緩坐直了身子。
    她的手很漂亮，纖長又白皙，在黑白的琴鍵間跳躍。
    “化作孤獨的雪花，融化在你的懷裏，在寒冬降臨之際。”
    楚傾的聲線清冷，歌聲中帶著一絲空靈的味道，聲音非常幹淨透徹。
    到了歌曲的部分，她非常輕鬆地唱上高音，轉音也處理地十分完美。
    一曲結束，楚傾收回了手，垂眸看著琴鍵，“這首歌叫《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