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準備走的時候，容蘇白終於出聲叫住了她。
    這一次，他沒有再猶豫不決。
    而是選擇直接說出了困擾他已久的問題。
    “這個節目，真的是公平的嗎？”
    楚傾沒有給他肯定的回答，隻說道：“我會盡力維護它的公平。”
    她的話就像是一陣風，將容蘇白心底的所有猜忌和懷疑一瞬間吹散，如同濃霧漸消，豁然開朗。
    容蘇白不相信其他人，但是他願意相信楚傾。
    ……
    三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了。
    第二次考核當天早上，所有練習生就像是馬上要趕赴高考一樣，在拍攝室外緊張地複習著動作。
    賀池嘴裏低聲唱著主題曲，由於聲音很小而且加快了速度，聽起來就如同念經一樣。
    裴言昭聽不下去了，眼神中寫滿了無語。
    “你不用這麽緊張，一會兒隻是進去拍攝，導師們都不在。”
    每位練習生有兩次機會，如果第一次錄製出現了失誤，就可以要求重新再錄一次。
    最後的成片會由節目組交給導師們觀看點評。
    賀池緩緩地把手舉到他麵前，神經兮兮地說道：“悄悄給你看，我的手都在抖。”
    裴言昭：“……”
    他移開眼，突然不想承認賀池是自己的發小。
    賀池唉聲歎氣道：“我現在在c班，如果不往上爬一爬，你出道了，我隻能繼續回極夜駐唱。”
    想到這裏，賀池又覺得沒有信心了。
    裴言昭知道賀池一到關鍵時刻就疑神疑鬼的老毛病，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拍攝室緊閉的門，淡淡地開口道：“你跳舞水平一般還能被分到c班而不是d班，知道為什麽嗎？”
    賀池愣了一下，試探道：“因為長相加了分？”
    你還真不知道謙虛……
    裴言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因為你唱歌的水平夠得上a班，但是舞蹈還需要多練練，希望這幾天我沒有白教你。”
    賀池咽了咽口水，這三天的記憶實在是有點太痛苦了，每天起早貪黑跟著練舞，他都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
    甚至做夢都在練舞，聽到主題曲的前奏手和腳就已經開始動了。
    裴言昭破天荒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賀池心中警鈴作響。
    果然，隻聽他說道：“如果第二次分班結果出來，我沒在a班見到你，節目結束之後你請我吃花園火鍋。”
    賀池的表情瞬間呆滯，花園火鍋？就是那個一頓飯頂他一個月工資的花園火鍋？
    裴言昭慢悠悠地說道：“我還沒試過在火鍋裏麵加帝王蟹……”
    賀池深吸一口氣，急忙製止他的想象，“你別說了，我今天就是拚了老命也得進a班。”
    ……
    a班的練習生可以優先拍攝。
    每個人走出拍攝室的表情都不同，有些信心滿滿，有些臉色蒼白。
    一眼便能看得出來他們發揮得怎麽樣。
    楚傾到的時候，剛輪到裴言昭拍攝。
    她穿得很低調，頭發紮在腦後，帶著一頂灰色的漁夫帽和口罩，不注意看還以為她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悄無聲息地站在鏡頭後麵。
    “拍這麽慢嗎？看來今天不少人都拍了兩次。”
    她冷不丁一開口，將攝影大哥嚇得手一抖。
    攝影大哥一臉驚恐地看著她，眼中寫滿了幾個字“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楚傾尷尬地幹咳一聲，低聲道：“不用管我，也別給他們說，我就是來旁觀的。”
    攝影大哥點了點頭，心裏有些莫名。
    這個環節導師根本不用來的。
    幾分鍾之後，裴言昭從拍攝室走了出來。
    走廊上幾乎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向他。
    然而裴言昭眼神沉靜，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的情緒。
    賀池比他還急，急忙將他拉到一邊，“怎麽樣？快給我說說！”
    “和平時的練習差不多，就是沒有鏡子，而且多了幾個鏡頭。”
    賀池見他說得雲淡風輕，卻還是忍不住緊張，打聽道：“裏麵有幾個工作人員？”
    裴言昭回想了一下，“兩個。”
    隻有兩個工作人員？賀池有些意外。
    下一個輪到容蘇白。
    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聽到裏麵叫自己的名字，不急不緩地朝著拍攝室走去。
    這是一個非常空曠的房間，裏麵沒有鏡子，四麵八方都是機位，對著正中心的位置。
    “站到中間去，磨蹭什麽？”
    工作人員是個穿著紅色衣服的男人，他的語氣非常不耐煩。
    容蘇白低聲跟他說了一聲抱歉，站在了中間。
    剛站好，伴奏突兀地響起。
    容蘇白愣了一下，飛快地跟上了節奏。
    另一名負責放歌的工作人員可能是忘了提醒他開始，一聲不吭地放起音樂，如果不是容蘇白反應快，極有可能出現失誤。
    他的表現很完美，歌聲響徹在空曠的拍攝室如同自帶混響，沒有出現一點失誤。
    馬上臨近尾聲，音樂卻被掐斷了。
    容蘇白動作一頓，抿了抿唇，看向左側一臉抱歉的紅衣男子。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有個機位出現故障了，我調一下，一會兒麻煩你重新錄一遍。”
    容蘇白閉了閉眼，不斷出現的狀況讓他的心裏漸漸有些焦躁，手心也冒出了一層汗。
    他深呼吸了一下，“麻煩快一點，這應該是算我第一次錄製吧？畢竟是因為機器故障才重錄的。”
    一遍過和兩遍過的評分標準肯定是不同的。
    那名工作人員對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容蘇白眉頭一皺，剛想追問，紅衣男子卻突然開口道：“好了，別耽誤後麵人的時間，開始吧。”
    ……
    容蘇白從拍攝室出來的時候表情有些難看，他的額頭上全是汗，眼神冰冷，整個人的情緒很不對勁。
    眾人看到他的表情，竊竊私語。
    “怎麽花了這麽長的時間啊？十幾分鍾都夠錄幾個人的了。”
    “我怎麽感覺容蘇白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人。”
    “失誤了吧？哎，那也沒辦法，誰叫他耽誤了那麽久的練習時間呢。”
    聽到四周的議論聲，林遇的唇角一勾，心中微定。
    看著容蘇白恍惚的表情，楚傾的眼神中帶了一絲探究。
    他怎麽在裏麵待了這麽久？
    如果出現失誤，十分鍾以內也能拍完，怎麽會拖到將近二十分鍾。
    這時，門被裏麵的人打開。
    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工作人員對外麵等候的人解釋道：“不好意思，剛才的設備出了點問題，調試設備浪費了一點時間。”
    “下一位，林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