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醜不可外揚，見到來人，林老爺子連忙說道：“沒事沒事。”
    “鄭老弟，你怎麽有空過來，廠子裏不忙了嗎？”
    這老頭名叫鄭開原，是林氏牛奶灌裝廠的廠長，林老爺子一直把他當朋友。
    鄭開原答道：“老哥，廠子那邊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今天也不怎麽忙。”
    林老爺子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
    “你來的剛剛好，我正有個事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林老爺子把林玉茹的提議說完之後，鄭開原便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
    “老哥，玉茹是年輕人，有想法，有衝勁，這是好事兒！”
    “但玉茹要從寧東那邊找新的奶源，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實話實說，我真不太相信靠著新奶源，就能讓廠子有什麽起色。”
    何止他不相信，除了陳平和林玉茹，就連林玉茹的父母和妹妹，都不怎麽相信。
    他們隻是憑著和林玉茹的關係，才硬著頭皮支持她的。
    如果這話是林國仁一家說出來的，沈淑玲還會反駁。
    但是換做鄭開原來說，林國義一家人就真不好辯解了。
    他們並不知道，在林老爺子退休之後這些年，林國仁沒少給鄭開原好處。
    現在給他們家廠子提供奶源的奶牛養殖場，就是鄭開原親戚家的產業。
    林國仁冷笑一聲，沒有說話，等著鄭開原繼續表演。
    鄭開原愁眉苦臉：“風險這麽大，咱可不能瞎胡鬧。”
    “廠子裏還有二十幾號老員工呢。”
    “萬一出點什麽意外，員工們可就都要跟著遭殃了！”
    說到這裏，鄭開原暗中觀察，發現林老爺子眉頭緊皺，就知道林老爺子有些不滿。
    他隨即話鋒一轉：“當然了，咱也不能打擊年輕人的積極性。”
    林老爺子眼睛一亮：“哦？鄭老弟，你有什麽折中的辦法嗎？”
    其實林老爺子也覺得林玉茹的法子不靠譜。
    但是再這麽下去，廠子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還不如搏一把，萬一孫女真能讓廠子重新有起色呢。
    鄭開原沉吟片刻：“如果老哥您非得要讓玉茹試一試的話，也不是不行。”
    “咱們廠子裏不是還有條沒拆的老生產線嗎？”
    “幹脆就讓玉茹用那條生產線搞一搞。”
    “能搞成功了最好，就算搞不成，咱們的損失也不大。”
    林國仁立刻附和道：“鄭廠長這個法子不錯，我附議！”
    沈淑玲不幹了，她猛的站了起來：“憑啥我們要用舊的生產線？這不公平！”
    林珊珊雖然不管家裏的事兒，但廠子裏的情況，她也有所了解。
    她立刻說道：“現在新生產線也沒法全天開工，勻出來一半的時間給我姐用也行啊！”
    母女倆這麽著急，是因為那條老舊生產線，已經停工半年了，和一堆廢鐵差不多。
    就用那些破玩意，想要重新翻修，都要投入不少錢。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平算是開出來了，這個鄭廠長就是林國仁請來當說客的，兩人明顯是一夥的。
    而且老爺子還比較相信這個人的話。
    既然這樣，再怎麽辯解都是沒用的。
    要是一個勁的談條件，把老爺子搞煩了，恐怕連這個舊生產線都不一定能拿的下來。
    想到這裏，陳平貼到林玉茹耳邊低聲道：“嫂子，先答應下來吧！”
    林玉茹咬了咬牙，突然說道：“爺爺，我同意！”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她。
    林老爺子都沒想到自己這個孫女這麽果斷。
    等眾人回過神來，看著林玉茹的目光都很複雜。
    林國仁一家，全都幸災樂禍。
    林國義一家，麵色淒苦。
    鄭開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老爺子歎了口氣：“玉茹啊，那個舊生產線停工半年了，連廠房都破損了許多。”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陳平在身邊，給了林玉茹極大的勇氣和信心。
    她很堅決的點了點頭：“是的，我決定好了，就用舊的生產線。”
    “隻要爺爺再給我調一些工人過來就行！”
    林老爺子看向鄭開原，他早就不管廠子裏的事兒了。
    鄭開原嗬嗬一笑：“這個問題不大，隻要廠子裏的工人願意，我絕不阻攔。”
    “要是工人不願意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強迫人家。”
    這時候林玉茹也看出來了，鄭開原就是向著林國仁的。
    否則他一個廠長開口的話，那些平時都聽他指揮的工人怎麽可能會不同意。
    如果他連工人都掌控不住，爺爺會把廠子交給他管理嗎？
    林玉茹看了眼爺爺。
    林老爺子已經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
    都說人老成精，林老爺子也看明白了，不過他不打算管。
    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溜溜。
    如果孫女連這個門檻都邁不過去，那她也沒什麽盼頭。
    林玉茹雖然氣憤，卻也隻能答應下來。
    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家裏的產業救活，也要給爸媽爭口氣！
    中午在家裏吃完了一頓沉悶的午飯，林玉茹就和陳平離開了家門，到外麵詳談。
    “阿平，我看鄭廠長和大伯眉來眼去的，肯定是一條心。”
    “我怕明天宣布了這件事，廠裏的工人不會到我這邊來幹活。”
    陳平微微笑道：“嫂子你放心，明天你該怎麽說就怎麽說。”
    “強扭的瓜不甜，願意來的就來，不願意來的，咱也不強求。”
    “這個世界還是靠實力說話的。”
    “等咱賺錢了，有那幫人後悔的時候！”
    另一邊，林國仁也正在和鄭開原密談。
    “老鄭，明天就看你的了，林玉茹想要把手伸進廠子裏，不管她想幹什麽，咱都不能讓她得逞！”
    鄭開原和林國仁的利益是綁定的。
    如果真讓林玉茹做主了，換了新的奶源，那他親戚家的奶牛養殖場怎麽辦？
    要知道他在那個養殖場裏可是有暗股的。
    想到這裏，鄭開原微微笑道：“國仁，你就放心吧，我保證她一個人都招不到。”
    第二天，陳平開車帶著林玉茹到了廠子。
    在廠區裏下了車，陳平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家工廠雖然麵積不小，但太破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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