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湖畔花園別墅小區。
    最開始住在許安若家對門的程璿羽家裏，今晚的餐桌上卻又是另一種氛圍。
    程璿羽和程母張紅芝麵對麵坐著。
    兩邊則是程父程啟剛和七歲的小兒子程梓航。
    晚餐很豐盛。
    有魚有肉還有一盤大蝦。
    就是氣氛上有點壓抑，程璿羽和程啟剛都是悶著頭吃飯，一句話不說。
    “來，梓航，把這個蝦吃了。”
    張紅芝夾了一隻蝦擱進了程梓航的碗裏頭。
    結果程梓航就把碗往前一推，開始撒潑了：
    “我不吃我不吃！”
    “梓航乖，聽媽媽話哈！”
    張紅芝此時的脾氣還算是不錯。
    可是程梓航鬧起來了，就根本沒完，非但不聽，還直接下了飯桌，爬到了客廳那邊去玩積木了。
    這就直接惹惱了張紅芝。
    她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啪！”
    桌子被猝然間的一巴掌拍的一震。
    低著頭的程璿羽被嚇了一跳，抬頭看了一眼張紅芝後，又低頭悶聲不吭的吃著飯。
    而邊上的程啟剛卻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應。
    張紅芝拍完桌子起身就走到程梓航的麵前，也沒有動手打，就是站在那兒，盯著被嚇到的程梓航，斥道：
    “程梓航，你現在才七歲，就不聽媽媽話了嗎？”
    “那要你要是長大了，十五六歲了，再叛逆一點，是不是還要動手打媽媽了？啊？你這樣對得起媽媽嗎？”
    程梓航傻站在那兒，不敢動。
    飯桌上的程啟剛顯然是有點看不下去了，就說了一句：
    “一點小事，你不要老是把話說的那麽嚴重！”
    “程啟剛你……”
    張紅芝看了程啟剛一眼，一句話還是咽了回去。
    她點點頭，回頭了瞪了一眼程梓航，也沒再說什麽，就再回到了飯桌前。
    張紅芝拿起碗，看了一眼飯桌上低著頭的父女兩人，跟著又放了下去，歎了一口氣，說道：
    “璿羽？”
    “嗯，媽。”
    程璿羽嗯了一聲。
    “你這幾天情緒不是很好，怎麽了？能跟媽媽說說嗎？”
    張紅芝看著程璿羽問道，語氣還算是溫和。
    程璿羽便抬頭，擠出了一個笑容，道：
    “媽，我沒有情緒不好。”
    可跟著剛要低頭吃飯，就被張紅芝的一句話給說呆住了。
    “媽媽怎麽聽說你跟同學們的關係處的不怎麽好啊？”張紅芝幽幽的問道。
    “沒，沒有的事兒。”
    “是嗎？”
    “嗯。”
    “那你怎麽跟你們班的吳豔吵架了？聽說還是因為許安若，是這樣嗎？”
    張紅芝的口氣還那麽的溫和。
    可這番對話，卻讓低著頭的程璿羽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媽，你，你怎麽知道這些的？”程璿羽聲音有點打顫。
    “所以你剛剛就沒有跟媽說實話，對吧璿羽？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張紅芝又道。
    程璿羽本來想要說些什麽的。
    可聽著張紅芝的那句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頓時又低下了頭。
    張紅芝顯然是對程璿羽的反應很滿意。
    她就笑了笑，語氣更加的柔和了，說道：
    “璿羽，你和梓航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在家裏怎麽樣在學校怎麽樣，媽媽要是一點都不知道的話，會不放心的。”
    “嗯。”
    程璿羽應聲。
    然後張紅芝又問：
    “那你跟吳豔和好了嗎？”
    “還，還沒有。”
    “為什麽呢？”
    “媽，你可不可以不要問這個啊？”
    “怎麽？我是你媽媽，媽媽現在連這個也不能問了嗎？”
    張紅芝的語氣突然就重了一點。
    這讓程璿羽又不好再說什麽了。
    但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父親程啟剛，希望他能說兩句，然而程父隻是低著頭吃飯。
    這時張紅芝又開口說道：
    “你不說也沒關係，媽媽其實都知道。璿羽，你還記得媽媽以前對你說過，高中是絕對不能談戀愛的嗎？”
    “嗯。”
    “現在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媽媽想對你說的是，大學也不能隨便就談戀愛，如果真遇上合適的，你得告訴媽媽，必須得媽媽給你把關你知道嗎？”
    “嗯。”
    程璿羽下意識的點頭。
    可旋即，她又抬頭，看著張紅芝問道：
    “合，合適就可以的，對嗎？媽。”
    “對！”
    張紅芝點頭。
    但跟著，她又補了一句：
    “至於合不合適，也得媽媽替你把關，比如像許安若這樣的，就絕對不合適，知道嗎？”
    程璿羽本來眼中少有那點光芒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她低著頭，問道：
    “為，為什麽啊？”
    “因為你還小，還不懂什麽是合適不合適，再說了，媽媽怎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不是嗎？”
    “可是，許安若他，他對我很好的。”
    程璿羽講這句話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
    但她還是不敢抬頭看張紅芝。
    張紅芝聽完了之後，笑了，道：
    “傻孩子，你這麽漂亮，哪個男孩子遇著你會不想著對你好啊？這很正常的。”
    “可是……”
    “沒有可是，你還小，你不懂，你聽媽媽的話就沒錯，知道嗎？”
    “我……”
    “怎麽？你也要跟你弟弟一樣嗎？他才七歲，但你已經十八歲了啊！”
    張紅芝這麽一說。
    程璿羽徹底不知道能說些什麽了。
    其實以往也有這樣的對話。
    但那個時候話題的衝突性沒有這麽大。
    素來聽話的程璿羽在麵對張紅芝這樣軟刀子式的教育方式時，往往都是溫順的聽從。
    可這一次。
    程璿羽心裏似乎總有著一種不甘。
    過了一會兒，她沒抬頭，卻問了一句：
    “媽，什麽叫合適呢？”
    “合適就是門當戶對，最合適是向上攀升，最不適合的就是向下兼容，懂嗎？”
    “那，那不成了高攀嗎？”
    “胡說，怎麽能叫高攀呢，那叫自尊和自愛，是你值得的！”
    張紅芝語氣又一重。
    程璿羽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觀點。
    但她的內心第一感受是不太能接受的。
    隻是這話是媽媽的說，媽媽沒道理害她，所以她就不知道該怎麽去理解和反駁。
    程璿羽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像是想起什麽，就猛地抬頭看向了程啟剛，問道：
    “爸，你，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