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其實很平靜，並不覺得突然和意外。
    當然，跟穆晶雯說話的語氣也有關係，她不是那麽的認真，有點開玩笑的意思，又有點委屈後的小賭氣。
    但終歸都是一種暗示。
    許安若沉默了一會兒，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穆晶雯的身上。
    他並沒有選擇去抱抱她。
    這已然是一種態度的表明了。
    緊跟著，許安若也坐在了草場上，深吸了一口氣，道：
    “跟你說件事。”
    “不想聽！”
    穆晶雯遲疑了一下，把臉撇了過去。
    這姑娘也是真的挺聰明的。
    許安若對她的印象很好，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愫的。
    最關鍵的是，一直以來穆晶雯都能控製在一個很好的尺度之內，既沒給許安若造成困擾，同時兼顧到了她自己的自尊，還能給出很讓人上頭的小曖昧。
    但今晚，她有些沒把握好尺度了。
    “那個，我今晚跟子衿牽手了。”許安若說道，還故意擺出一副特別開心的樣子，像是在分享著喜悅。
    穆晶雯聽到這句話後，身子顫了顫，臉還是撇向了那一邊。
    “然後呢？”過了一小會兒，她淡聲發問。
    “然後啊？然後時間不早了，我送她回寢室了。”許安若道。
    “我是問你這個嗎，若子？我問你，你倆確定關係了？在一起了？”穆晶雯突然有些急。
    “嗯。”許安若嗯了一聲。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穆晶雯沒說話，許安若也不知該說什麽合適。
    但很快，穆晶雯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臉，看向許安若的那個眼神特別的複雜，緊蹙著眉頭，道：
    “所以你是跟子衿坦白了？”
    “沒有。”
    “那就是你欺騙了子衿？”
    “嗯。”
    “怎麽騙的？”
    “我說我跟程璿羽隻是朋友，子衿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她需要一個確定的答複，所以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說實話，要麽說謊話。”
    “所以你選擇了說謊……”
    “對。”
    許安若該認就認。
    可穆晶雯聽到這兒，笑了。
    許安若心虛有愧，隻能任由她笑著。
    其實穆晶雯笑的不是許安若，而是她自己，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小醜啊。
    當然，最可氣的還是若子，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穆晶雯真的好氣。
    她氣許安若，更氣自己。
    穆晶雯設想過很多種結果，也不是沒想過許安若會貪心到全都要，隻是，她沒想會這麽快，她甚至還覺得那是可能性最小的結果。
    像許安若這樣的男生，很難隻經曆一段感情經曆的。
    如果真的隻有一段感情經曆，那對方該是多麽的完美和無敵啊。
    但很顯然，程璿羽不是的，她沒那麽完美，她背後的家庭會持續給這段感情帶來消耗和阻力的。
    事實也是如此，許安若並沒有多麽堅定的選擇程璿羽。
    所以穆晶雯那次忍不住說若子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罵歸罵，但喜歡歸喜歡，權衡利弊之下，穆晶雯覺得可接受，覺得若子不至於是那種下作無恥的臭渣。
    另外她一直都明白，沒有人是完美，享受他的優點，就得接受他的不足。
    而且人終究是會成長和改變的。
    尤其是男生，在不同的年齡段是有著不同的情感需求的，十八歲喜歡和追求的東西，到了二十八歲可能就無所謂了。
    所以穆晶雯覺得自己可以等等看。
    她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在若子的心裏，應該是和譚子衿差不多地位的存在，會有差距，但總歸是一類，都是第二選擇項。
    她甚至還有莫名的自信，覺得自己會是那個最終答案。
    所以啊。
    她預想著啊。
    程小貓先陪若子走一段路。
    然後子衿再陪若子走一段路。
    自己努力一點，完美一點，把選擇權交給若子，暗示他，自己也可以是他的餘生呀！
    可她萬萬沒想到，若子居然把單選題做成了多選題了！
    而且他的做法不是坦白，而是撒謊！
    穆晶雯一下子就懵了。
    懵完之後，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是自己想多了，完全自作多情了。
    譚子衿是譚子衿，穆晶雯是穆晶雯。
    若子會對前者撒謊，卻選擇了對後者坦白。
    就像剛才，他也沒有選擇抱抱自己，隻是丟了一件外套。
    穆晶雯就覺得自己好低賤啊！
    可是這種低賤感的產生，又怪不得別人，隻能怪自己自作多情自己犯賤！
    此時的穆晶雯真的特別想去揍許安若，然後罵他，狠狠的罵他，罵他不是個東西，是個壞男人，是個渣男，不得好死！
    但也隻是想想。
    首先她沒有太大的道理。
    其次她必須承認自己還是舍不得。
    哪怕是他都這樣了，腳踏兩隻船了，穆晶雯發現自己居然還在心裏替他找個借口去開脫和粉飾。
    穆晶雯想想，居然覺得若子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放不下程小貓，又控製不住對子衿的感情，做不了選擇，那就貪心一次吧。
    然後在此前提之上，再分析，他選擇欺騙似乎是最能接受的做法了，至少這是把話柄和過錯都攬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穆晶雯不了解程璿羽，但她了解譚子衿。
    她很確信，許安若要是跟譚子衿坦白，擺明他和程璿羽的關係，然後再無恥的粉飾一下他自己，求著不放，譚子衿一定會犯傻的。
    她欠他太多，又愛他太深，肯定會自己騙自己。
    甚至程璿羽也一樣。
    那天在小公寓若子說的那些話，穆晶雯自己都覺得他情有可原了，程璿羽那種性格的姑娘，若子想要拿捏就更容易了。
    可如果那樣，他把兩姑娘當什麽了？
    他那樣做就是壞到家了！
    穆晶雯好氣啊！
    氣自己犯賤！
    氣若子都這樣了她還保持不了清醒的理智去斥罵他！
    甚至，她還氣自己怎麽那麽的不爭氣呢，怎麽就沒能在若子的心中爭取到更重要的地位呢！nb.org
    不過還好。
    局麵還沒那麽的糟糕。
    一直以來也隻不過是分寸拿捏到位的試探著，都保留著一定的退路空間，所以演變到不至於收不了場的很不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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