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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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大人,啥是‘保貨人’?”青果突然化身好奇寶寶,嘴邊的吃食都不香了。
    “這事不用問大人,你海大哥就知道!”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的冷海自告奮勇地解釋道:“且聽你海大哥細細道來!”
    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些暗地行事的幫派會互相夾帶私產交換。比如東家的銀子換走西家的糧食、南家的絹布換了北家的珍珠。
    為了保證公平交貨,他們會從江湖中比較有信譽的門派或者生意人裏挑個中立方看顧交易,俗稱“保貨人”,事成之後抽利成給保貨人。
    “那不就跟保鏢一樣麽?”聽到這裏,雲曦也忍不住好奇起來:“既然二者差不多,用保鏢便是了,何必又弄個‘保貨人’?”
    “不盡相同。”陸青帆薄唇微啟:“雖說都是保貨,但鏢局是明麵上交易,隻運貨、不管接手後其餘事宜;保貨人的交易是以物易物,不僅負責來往運貨安全、還要看著兩方人交易完畢,任務才算完成。”
    都是刀口舔血的差事,保鏢行事溫吞、以護鏢為主;保貨人則擁有強大的“背後勢力”,一般門派輕易不敢招惹,且“保貨人”行事作風狠辣,既不怕惹事、更不怕人尋仇。
    故而,不論是陸運還是水運的頭頭,遇上“保貨人”,都秉承著不惹不管、聽之任之的態度。
    “也就是說,咱們就算問了雷老大,他也不會知道有關花間影的具體消息,對麽?”雲曦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陸青帆沉重地點了點頭。
    屋內空氣驟然凝滯,案子的調查一下子又走進了死胡同。
    “也別放棄那麽早嘛,”雲曦打破了沉默,輕快地道:“其實我……”
    “叩叩!叩叩!”
    “來了,”青果沒精打采地應聲,擱下吃食打開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圓:“花、花……”
    “我聽說大家在找我,”花間影溫潤好聽的聲音仿佛天籟:“船夫們講陸大人住在這,花某便冒昧叨擾了。”
    “不冒昧不冒昧!花公子你來得可太是時候了!”青果一把抹掉嘴邊沾上的酥餡兒,趕緊側身讓路。
    迎著雲曦又驚又喜、陸青帆主仆複雜古怪的目光,花間影衝眾人微微一笑,抱拳行禮:“見過陸大人、雲姑娘,兩位冷兄弟。”
    “花公子來得好,”雲曦回了半禮,請花間影屋內坐。
    就算花間影不來,雲曦也從他的衣著打扮上推論出,花間影應該也住在地下一層,實在不行還有搜房的笨法子……當然,花間影主動上門更好就是了。
    陸青帆和花間影坐在正廳桌邊,雲曦主仆則退到小榻上坐,冷氏兄弟各自站在門側,宛如兩個門神。
    “花公子,昨日班教頭死了,你可知曉?”陸青帆沉聲問道。
    “知曉了。”花間影和煦的眸子湧上幾分黯然:“我方才聽說了,還有船夫說什麽‘血字預言殺人’之類的。陸大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花間影這番話乍一聽沒甚古怪,實則該透露的信息一樣沒少透露,連陸青帆一行的身份也已知曉了。
    陸青帆目光審視著花間影,沉聲問道:“昨日子時到寅時半刻,公子在哪兒?”
    “地下二層,貨倉。”花間影溫聲道。
    “可有人證?”
    “無人證明,我是一人單獨行動,期間不曾離開貨倉。”花間影答得幹脆。
    “昨日晚間、今晨時分、還有晌午後,花公子又在何處?”陸青帆再問。
    “我昨兒下午就提前拿了膳食,跟諸位偶遇之後,便一直留在貨倉中不曾離開。”
    還是無人證明。
    連番詰問之後,屋內有了片刻的沉默。
    “花公子可是傳說中的保貨人?”
    雲曦直言不諱,惹得花間影忍不住一訝,隨即望著眾人道:“諸位已經猜到了?”
    根據雲曦對死者身量的大致推論,花間影身量在五尺五寸左右,是在大致範圍內的。尤其他之後一直獨自行事,案發期間、案發後數個時辰都沒有不在場的證明。
    嫌疑屬實有些大。
    “身為‘保貨人’,買賣兩家身份不能透露、貨物、交易時間,都不能講,是嗎?”
    雲曦再次追問,隻得到花間影一個苦笑:“確實不能講。我唯一能說的,便是我確是保貨人,名字也確叫‘花間影’。”
    破案需要線索,麵對一個謎團一樣的花間影,推進案件實在棘手。
    “那你會武嗎?”青果小包子臉吃得鼓鼓的,還不忘好奇花間影的身手。
    “會。”花間影承認得幹脆。
    當保貨人的不會武藝,豈不是性命和貨物都任由人宰割了?!
    “那就是第二種了。”青果小聲嘀咕了一句。
    她沒說“第二種”是哪一種,但懂得都懂:眾人之所以沒看出花間影是否身懷武藝,蓋因他武功高深莫測、甚至能與陸青帆一較高下。
    冷海歎了口氣:“這可咋辦,既無人證、又有那麽一點兒嫌疑。總不能把花公子捆在腰帶上隨身攜行,以證清白吧?”
    此言一出,雲曦雙眼一亮:“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本就與諸位投緣,也自知現在嫌疑頗大……在破案前,我願與諸位一起行動,直到捉住凶犯。”花間影沒有殺人,自然不怕跟官府如影隨形。
    雲曦眉眼一鬆,望向陸青帆,眼底盡是征詢之意。
    “也好,在靠岸前我等必會破案。在此期間,煩請花公子至少跟我們其中一人共處,以證清白。”
    陸青帆也沒想到事態竟會發展到這一步。
    監看花間影,已算不是辦法的辦法。
    冷海特意去看過花間影藏匿看貨的所在,根據桌麵殘留的吃食大概估算了一下,確認花間影是在這裏湊合了三頓飯,這才回來稟告。
    至此,所有船客的情況,大家已經基本掌握了。
    “目前,暫且可以排除的有雷老大、言靈婆婆師徒,其他人或多或少有嫌疑、或是無人佐證。”陸青帆說到這裏,瞥了花間影一眼。
    花間影衝著大家無辜微笑,清俊的眉眼越發溫柔。
    人員繁雜、凶犯殺人目的不明,是本案最大的阻礙。
    眾人齊聚在桌邊繼續分析案情。
    雲曦想著,偌大的客船,隻有將近二十來個船客,有殺人動機的卻未必隻有船客。
    船夫的動機總也要摸一摸的。
    “雲姑娘的思慮,屬下適才已經想到了。”
    冷海嘿嘿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花名冊:“客船上有專門的《航行記》,不僅記錄了航行當日的天氣,每個船夫的當差情況、克扣傭金的理由……班教頭居然都記下了!”
    雲曦翻開《航行記》,裏麵當真事無巨細,將每次航行的大小事都寫得頗為清楚。
    “海護衛,你從哪兒找到的?”雲曦欣喜抬頭問道。
    “我又去了一趟班教頭的廂房,在一個暗格裏摸著的。”冷海得意地揚揚下巴。
    “確定不是偷的?”陸青帆意味不明地反問,惹得冷海得意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作者題外話】:冷海: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我家大人天天揭短!
    陸青帆:難道不是你短處太多的緣故?!
    冷海:……你看,又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