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循環往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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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郡王斷案當真是千古奇聞,他不出現裹亂就不錯了。
因了安郡王的加入,不僅冉杓的差房、整個衙門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
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大家各自散去歸家。
夜間,雲曦和青果梳洗畢靠在窗邊賞月,小青果還說起安郡王的到來讓盧尚書一整個下午都沒邁出過書房的趣事。
“……大家都好怕跟安郡王沾邊啊!”青果睜大眼睛驚訝地道:“也不知曉是為何。”
“怕麻煩吧。”雲曦笑了笑,說道。
她比誰都清楚,安郡王是陸青帆安排來看護自己的。
旁得不說,就衝安郡王能在花樓後麵建個密室,就知曉他必然不像表麵上那般不務正業。
“安郡王的武功不低,陸青帆是想有個能在明麵上也看顧我們的人。”雲曦喟歎一聲:“當真是有心了。”
“大人何止有心?奴婢聽冷川說……咱們身邊還有暗衛呢!”後一句話,青果說得格外小聲,說完就捧住胸口道:“啊,真可靠啊!”
“說得好像冷川不可靠似得。”雲曦笑眯眯地調侃自家小丫鬟,二人逗弄了片刻,就回屋歇著了。
如墨的深雲將夜幕籠罩了一層陰影,在皇城不遠處,兩道矗立的身影靜靜地眺望著偌大的京城夜幕。
“可惜了,盾二。”
聲音溫和的男子一身月華白玉錦衣袍,手中撚著一顆玉棋在指節中間靈活地轉動,口吻裏透著些許惋惜。
他英俊瀟灑的容顏望著無月的暗夜,一切仍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盾二報了私仇、頂了屬下的罪名,能讓屬下接近陸青帆一行,已然算為主子立了大功。”
旁側的男子一身黑色鬥篷將自己從上到下裹得嚴實,連眉眼都不泄露半分,同有恃無恐的月白袍男子形成了一黑一白、一明一暗的鮮明對比。
“希望能如你所言。”那男子淡淡地道:“江南那批人,盡快處置了。”
“是。”
二人對話畢,穿著黑鬥篷的男子便縱身一躍落入巷子,那一身月白袍的男子仍舊望著天色。
他將白玉棋子驀然射向天空,那些遮天蔽日的雲朵仿佛被棋子射開似得、驟然露出了清明的月光。
一時間,整個皇城內外都變得敞亮起來。
數丈開外的地方,一處火苗悄然燃起,警醒的百姓探頭開罵:“哪個喪良心的在別人窗戶下麵點火?有病啊!”
若有心去看,還能在燃起的火勢下瞧出燒得是一件黑色的鬥篷。
伴隨著百姓罵罵咧咧聲、潑水聲,那小小的火團成為靜謐夜色裏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且說陸青帆一行押送鐵器前往北莽,沿途快馬加鞭、期間好幾次都把馮三這個老江湖給顛吐了,終於在五日內抵達接頭處附近的驛站。
眾人休整的功夫,馮三又吐了一回。
陸青帆換衫梳洗之後,神采奕奕地走到馮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還好麽?”
“大人,你、你可真是不要命主兒啊!”馮三衝著陸青帆豎起大拇指:“急行軍也不過如此了。”
他在江湖上混跡多年、見不得人的營生也沒少做,沒日沒夜逃命也有過……都沒陸青帆這一趟折騰!
馮三真覺得,出來給陸青帆當誘餌還不如讓他死了痛快。
“你還真說對了,我們確實急行軍過,這點路……小意思!”冷海笑著扶起馮三,遞給他一壺清水漱口。
聞言馮三恍然,怪不得陸青帆讓都察院和提刑按察使司辦差的人提前出發,合著是為了疾行往來、怕差役們拖後腿啊!
都察院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人在晁鍾和宗毅的安排下,比陸青帆一行早走了三日,眾人便順利在驛站匯合了。
陸青帆清點完所有鐵器數量、確認同賬冊上寫明的數額無誤,便讓馮三傳信兒會麵。
馮三的密信一到,沒過一個時辰就得到了一封古怪的回信,上麵寫了明日在約定地點等陸青帆一敘,下方還綴有“拓跋祿”的親印。
陸青帆仔細檢查過、確認親印為真,墨眸不由微眯:“拓跋祿是個機敏的。”
他們被發現了,而拓跋祿居然先一步在暗處等著他們。
馮三知曉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可以踏實等死了,終於鬆了口氣。
冷海忍不住出言譏諷道:“現在等死倒是成了最舒坦的事兒了。”
“誰說不是呢。”馮三自嘲一笑。
次日,都察院的差役和提刑按察使司的人都留在驛站守著那些鐵器;以免拓跋祿調虎離山、前來搶奪鐵器。
陸青帆一行並未作任何喬裝,帶著幾名身手不錯的差役和冷氏兄弟去赴約。
見麵地定在北莽和大明交匯的一處沙漠集市中。
遠遠的,陸青帆就看到一個衣著尊貴的男子端坐在茶肆邊、似乎在等人,音容模樣與拓跋祿的畫像有七成相似。
他的身後站著不少身形魁梧的漢子,各個兒站立的筆挺、訓練有素的模樣氣勢極強,惹得不少商家貨郎都不大敢靠近。
陸青帆大步流星走過去,衝著那尊貴的年輕人抱拳道:“拓跋殿下。”
男子默認了身份,揚手示意陸青帆坐下。
陸青帆也沒客氣,將長劍放在桌麵上,英俊銳利的墨眸打量著對麵的拓跋祿。
拓跋祿五官粗獷、棱角分明,容貌比之拓跋靖更加英俊年輕,亦是皇儲有力的競爭者。
“易鐸死了?”拓跋祿率先提問。
“是。”
“你是來跟本殿下做生意的,還是來調查易鐸跟本殿下的生意的?”
“都有。”麵對北莽皇族,陸青帆態度不卑不亢。
拓跋祿看向陸青帆:“本殿下與易鐸不過是互惠互利:本殿下出錢、他出鐵器。”
“北莽想要挑起戰爭?”
“有可能。”
陸青帆眉眼一緊:“那便不是普通的生意,而是通敵。”
拓跋祿笑了笑:“隻有大明人才愛講這些大義。都是人,誰江山坐得好便誰坐,不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偏爾等喜歡冠上禮義廉恥的帽子、行得還是草莽粗魯之事。”
“不一樣。”陸青帆薄唇微抿,不想與外邦人繼續言說江山繼任的事。
他把話題重新拉回違禁煉器、私下售賣之事。
“本殿下隻是未雨綢繆罷了、未必就要大興戰事。”拓跋祿直言北莽奪儲形勢緊迫,他也是為自己多謀個路子。
對大明發生的煉鐵場慘案等事,拓跋祿一概不知。
“本殿下隻負責拿走對應價值的鐵器,旁得從未過問。”
他所言跟陸青帆料想得差不多。
陸青帆略一頷首,提出要抄閱二人數年間的生意賬目。
“哦?憑什麽?”
拓跋祿挑釁一笑:“易鐸的罪證給了你,無異於將本殿下自己的短處也堂而皇之地交了出來。若沒好處本殿下可不幹。”
陸青帆墨眸一沉:“就算沒有賬冊,此事讓北莽皇室知曉,您也摘不幹淨。”
他略一躬身,薄唇微啟威脅道:“聽說北莽攝政王是個不好相與的,疑心病不亞於我朝帝王……殿下還是三思後行得好。”
拓跋祿眉眼一訝,“你威脅本殿下?”
“是。”陸青帆重新坐直了身子:“互惠、方能互利。”
拓跋祿啞然失笑,隨即變為哈哈大笑,“好一個陸青帆啊!這賬冊本殿下是斷不能給你的,不過有個東西,本殿下倒是可以替人轉交予你。”
數年來,易鐸隻親自押送過一次貨物,他留給了拓跋祿一個花名冊。
薄薄的名冊不過三四頁,卻裝訂得十分結實。
拓跋祿將花名冊遞給陸青帆,“易大人的原話是,‘若有一日,大明中人查探到我二人之事,便將此冊交予他’。”
“什麽花名冊?”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拓跋祿又將名冊往前送了送。
易鐸行事狠辣老練,死後都不知留下多少爛攤子。陸青帆委實難信此人會懷揣什麽好心。
他將信將疑接過、翻開了花名冊,為首的幾人名諱讓陸青帆瞬間墨眸一緊、臉色大變!
【作者題外話】:易鐸: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陸青帆:死人多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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