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浩大的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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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外,她看見山口處的大山已經全然坍塌,在他們麵前的不是急促而洶湧的洪水,已經是一片汪洋大海了,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洪水的最後,不是從天而降的救贖,而是一次次的絕望,讓人不斷的產生希望又覆滅。
    她們那麽努力的想要活著,總以為能夠等到人來救他們。
    一天又一天,十天半個月,甚至快一個月的時間都要到了。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發現,一個村子被淹沒了嗎?
    從始至終,有的隻有自救,若不是雲渺渺一次次的從商城裏置換食物出來,這麽一小座山裏,哪裏有這麽多食物給一個村子的人吃,又怎麽可能夠江寧村一整個村子的人吃上一個月。
    他們早就該餓死了,可笑的是就算是這樣,他們堅持了那麽長時間,到他們麵前,一個人影都沒有。
    舉家上山避難,雲渺渺沒覺得辛苦,沒有口糧,辛苦找吃食,雲渺渺沒喊過一句累,可現在看著滿目瘡痍的山河家園,她再也沒忍住紅了眼眶,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
    山河破碎,等到大雨停息之後,又有幾個人還有家呢?
    雲渺渺走了出去,水位距離洞穴隻有十米距離,已經沒有大山繼續坍塌了,河水再也不會翻起巨浪了。
    經過深思熟慮,雲渺渺找了個時機將商城裏木船置換了出來,外麵湍急的洪水已經變成了平靜的河麵,坐船離開是最好的辦法,而且大家現在都沒有精力注意她,她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船被她從商城裏放了出來,就放在了距離洞口十米處的水麵上,在放出去之前,她把手裏的救生繩綁在了船上,在繩子的盡頭綁在了大樹上。
    “快來啊,你們快來看,外麵不知道是哪裏飄來的船,我們有救了。”
    做好了一切準備,雲渺渺便大喊了起來,這麽一喊本來想要放棄的幾人,頓時來了精神,猶如水裏的魚兒一般,遊到了她跟前,和她肩並肩的站著,往下看去。
    果然,一艘完好如初的船出現在了他們麵前,“真的是隻大船!”
    言語間的喜悅,讓還在水裏掙紮的人瞬間有了希望。
    就在這時,江裏正也帶著人走了回來。
    剛才的一場洪水,雖然來的凶險,可他們剛剛好走到山頂,看著洪水過來,便都躲到了山的背麵去了,這才躲過了一劫,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見所有人都沒事,雲渺渺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然後把發現隻大船的消息告訴了大家夥,江裏正真發愁竹子沒砍回來,不知道要怎麽和村裏人交代呢,沒想到回來發現有這麽大的驚喜等著自己。
    “哈哈,好啊,老天爺還是舍不得我們江寧村的人啊。”江裏正又是笑又是哭,最後還是王鐵柱帶著人進去把老人和小孩都救了出來。
    原本大家都沒有多少東西,這麽被洪水一衝,更加沒有東西可以收拾的了。
    大家夥互相攙扶著下了山,登上了船。
    江裏正一邊組織人去搖動船槳,好讓船隻往前走,一邊讓受了驚嚇的人船隻休息,雲渺渺帶著雲母,雲父帶著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雲肅則是帶著自己送給他的兩隻小豬崽還有小花貓進了房間。
    好在船隻足夠大,雲渺渺自己和雲肅住在了一個房間,不過她可不想看見雲肅所謂的朋友和自己一起睡。
    雲肅無奈的看著自家姐姐,眼神裏透著哀怨,雲渺渺被他氣得不輕,直接放話有它們就沒有自己,有自己就不能有它們在,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房間容不下他們兩個。
    雲肅別無選擇,隻好把自己的朋友送到虎子那裏暫時養著,自己回去和雲渺渺一起睡。
    雲渺渺看他將小野豬和花貓送走,心裏鬆了一口氣,讓雲肅把鞋脫了,上了床。
    河麵已經平緩,舒服的流水聲還有蟾蜍的叫聲,在雲渺渺的耳邊就是一曲交響樂,將她帶入了夢境。
    一夜好眠。
    雲渺渺醒來的時候,發現雲肅早早的已經醒了,頭發亂糟糟的不像話,她將人摟了回來,按在了床上。
    “小小年紀不睡覺,會長不高的。”
    外麵的光線昏暗,顯然還沒有天亮,時間還早。
    雲肅掙紮了一下,嫌棄道,“姐姐,昨晚你踢了三次被子,踹了我五次,還捏著我的臉說我是包子,還咬了我”
    “不可能。”雲渺渺直接搖頭,“我昨晚明明再吃紅燒肉。”
    “”
    還不如包子呢。
    雲肅滿臉的控訴,“姐姐,要是被娘知道你這樣,會被抓起來,每天看著你睡覺的。”
    雲渺渺好笑的睜開了雙眼,盯著他滿是怨氣的臉,“你好像很嫌棄我?”
    不是好像,就是。
    “不過呢。”雲渺渺精神了幾分,“娘現在是不會管我的,我在她心裏已經是她最寶貝的女兒了,你這個兒子年紀小,又幫不了家裏什麽,以後隻會是你被娘嫌棄,被娘教訓。”
    “才不會,娘最喜歡我了。”雲肅不相信。
    雲渺渺才不聽他狡辯,起身收拾好就出了房間,雲肅氣的錘了幾下被子,然後出了房間去找他的虎子哥和朋友了。
    出了房間,雲渺渺直接走上了甲板,站在甲板上一陣陣鹹濕的河風吹打在臉上,舒服的讓人忘記了現在身處何處。
    大船走了一夜,他們出發的時候是朝著縣城的方向走的,不知道走出多遠,慢慢映入眼簾的,不是歡聲喜氣迎接他們的人,而是一具具被泡的發白臃腫,看不出原本的容貌的浮屍。
    除了肉眼可見的浮屍,還有被洪水淹沒了的路麵和屋頂,一望無際的河麵。
    雲渺渺抿著唇,眼角變得酸澀。
    原來不是無人來救,而是無能為力。
    在江寧村的時候,她心底是怨的,為何會有人視人命為草芥,竟然連救人都變的那麽不讓人在乎了嗎?
    可眼前的一切告訴她,她所怨的,並非就是事實。
    造成這一切浩大的天災的,被埋的不僅是村莊和人命,還有活著的人的希望啊!
    原本已經晴朗的天空,此時下起了細細的雨絲,仿佛在哀悼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