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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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人原本在默默垂淚,聞言立即抬起頭來驚訝道:“小神醫知道這是什麽?”
    見屋裏的人都看著,就連師父也對她點了頭。
    她方才道:“這種病因成因複雜,簡單來說,就是同室操戈。
    夫人初懷孕時應是雙胎,其中一個強壯的胎兒在發育過程中,為了搶奪母體的營養,將另外一個過度弱小的,同胞兄弟或是姐妹吸收掉、或是將其包裹其中。
    就好比同室操戈,相煎太急的結果。很顯然,你家孩子就是這種情況。”
    “能治麽?”這才是夫妻倆最關心的結果。
    陳員外道:“我家五代單傳,我到如今這把年紀,也隻得這一個孩子,若是,若是……我也活不下去了。”
    說著亦是紅了眼。
    蔣禹清道:“能不能治這個問題,目前我給不了你們明確答案。
    若是你們願意,可先在此等候,待我和師父帶他進室內用專門的工具檢查過後方可給你們答複。
    夫妻倆尋醫問藥數年,終於遇到一個沒有把孩子當怪物,並且一眼就能說出病因的大夫,自是滿懷希望。
    蔣禹清同自家師父交換了個眼神,親自牽了孩子跟著邱神醫,往裏頭的休息室走去。
    為免暴露靈境,一進屋蔣禹清就用靈氣使孩子睡了過去,之後把他和邱神醫都帶了靈境。
    x光一照,果然如蔣禹清推斷那樣,孩子腹中的就是個寄生胎。
    隻要手術取出,孩子以後的生活就能回歸正常。而且手術難度也不算大。
    師徒倆交流了一會,統一了說辭後,便帶著睡著的孩子和x光片出了靈境。
    陳員外在外頭已經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了,見邱神醫抱著孩子出來,嚇了一跳,忙問:“大夫,我家孩子怎麽了?”
    邱神醫道:“無事,睡著了而已。”
    陳員外接過孩子,滿懷期望道:“神醫,我家孩子的病,可能治?”這已經是夫妻倆最後的希望。
    邱神醫點了點頭道:“能治是能治,就看你敢不敢治了。”
    陳員外道:“還請醫詳細告之我等。”
    邱神醫便拿著那張x光片,走到窗邊,借著陽光的照射對夫妻倆道:“這張圖片就是你兒子腹中的情況。
    看,這一團血肉就是那個寄生胎,沒有意識,骨胳也隻長了很少的一點。
    隻要在你兒子肚子上開一道口子,取出這畸胎,往後便可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陳夫人聽了卻是哭了起來道:“神醫,這破開了肚子還能活嗎?”邱神醫白了她一眼道“怎麽不能活。
    你不見京中宴老帝師的兒子,國子監的田祭酒田大人,不也是腸子生了病,讓老夫開刀給治好了嗎。
    半個月前做的手術,昨兒就已經回歸國子監點卯了。”
    其實夫妻倆也聽說過這回事,當時隻是半信半凝,現在親耳到邱神醫承認,又看到這張清晰顯示出兒子肚腹中情形的奇怪圖畫,夫妻倆最終選擇了相信。
    短短小半個時辰,在不傷人分毫的情況下,將人肚子裏的病灶摸得一清二楚,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由不得他們不信。
    既然要做手術,就必須把手術中可能出現的及家屬需要承擔的風險,皆盡告之。
    如同上次在宴府那般,列了一個詳細的手術告知同意書,讓這陳員外夫妻倆個按了手印,並將手術定在四天後。
    一來,蔣禹清明天要去榮國長公主府沒時間,二來醫館要準備無菌的手術室、及相關的人員配置也需要足夠時間。
    送走這一家三口後。
    邱神醫同和安堂掌櫃的說,四天後要給一個孩子做開腹手術切除畸胎瘤,讓他準備一間足夠寬敞明亮的大房間,做手術室。
    並詳細的寫了要求及注意事項等,這才牽著寶貝小徒弟樂樂嗬嗬的回府了。
    他們這一走,和安堂卻是炸開了鍋。
    邱神醫居然要在和安堂再次給病人做手術。手術對象是一個患了畸胎瘤的孩子,時間就在四天後。
    消息傳開,頓時引發全城關注。許多醫館的名醫,都紛紛往和安堂跑……
    因著明天要去榮華公主府,二玉和閆嬤嬤怕她吃虧。就把京中各府的名媛貴女們的背景冊子,拿來給她科譜。
    蔣禹清粗粗的掃了遍後,發現都是未婚少女,確切來說是未訂婚的少女。
    當下就覺得不對,問閆嬤嬤:“這個榮華長公主府是在舉辦相親宴嗎?”
    她原本是想說“選妃宴”來著,但這話兒在這個時代卻是不能亂說的。
    閆嬤嬤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名單這才感歎道:“還是縣主厲害,一眼就看明白了。”
    閆嬤嬤遞給她一碗熱牛乳笑著道:“榮華長公主有兩個兒子,大公子已經成親,小公子將將十七歲,是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
    還真是!蔣禹清不解:“她選媳婦兒,給我邀請貼作什麽!我還這麽小!”
    閆嬤嬤搖了搖頭:“約摸是對縣主好奇罷。畢竟,縣主您年紀雖小,卻是名聲在外。長公主想借此機會見見您,也在情理之中。”
    蔣禹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像也隻有這個解釋了。
    閆嬤嬤著重給她講了其中最為重要的幾位貴女。
    蔣禹清隻聽了開頭就想打磕睡,但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隻得一邊打哈欠一邊強撐著聽她說下去。
    次日。四月十八。
    蔣禹清睡到自然醒。
    起來後,二玉給她換上了秦皇後給她準備的櫻粉色的碧雲紗宮裙。
    頭發也由尋常日子的兩隻小觸角,換成了兩隻頂小的花苞苞。綴了一對兒與裙子一樣顏色的宮花和發帶。
    脖子上戴著一隻極稀少的粉色珍珠瓔珞圈,耳朵和手腕上是同款的粉珍珠耳墜和手鏈。
    她年紀小,又生的好,並不需要如何刻意打扮就十分好看。
    吃過早飯,看看時辰差不多,蔣禹清便帶著二玉和閆嬤嬤坐上了馬車前往榮華長公主府。
    榮華長公主府座落在皇宮西北角的榮華街,離青州侯府並不遠。馬車一刻多鍾就到了。
    她們到的時候,這條街道的兩邊已經停滿了各種徽記的馬車,想來都是今天與會的。
    榮華長公主同附馬豫讓生有二子。
    長子豫銘,娶妻劉氏,人稱豫夫人。次子將將十七,是個風姿俊秀的少年郎。
    不止蔣禹清,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榮華長公主今日的舉辦的花會,未必沒有替小兒子相看的意思。
    今日在門口迎賓的就是豫夫人。
    豫夫人出身名門,容貌秀美,長袖善舞,在京中的一眾貴婦之中很是吃的開。加上生育了兩個兒子,因此頗得其夫君及婆婆榮華長公主看重。
    此時,豫夫人彎著腰,雙手握著蔣禹清的手,笑吟吟道:“早就聽說縣主可愛,隻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真是個玉做的小仙子一般。”
    蔣禹清讓她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謝謝啦!我也覺得我很可愛。因為我被可愛的人誇了,所以我也變得可愛啦!”
    豫夫人聽人誇過她漂亮,誇過她端莊,頭一回聽人誇她可愛,頓時笑成了一朵百合花。
    暗道,難怪這位小縣主受寵,就這小嘴兒甜的,她都稀罕死了好嗎。
    豫夫人親自將主仆三人帶到水榭小坐,又囑咐下人務必侍候好了,這才又匆匆的趕往前頭迎賓。
    此時水榭中,已經坐了好些貴女,各個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竊竊私語。
    原本眾人並不識得她,因她是豫夫人親自帶來的,又口稱縣主。
    這樣小的年紀,想來便是青州侯府的那位了。
    聽說,還被皇後留在宮中住了好幾日,太子和陛下也對其寵愛有加。
    一時間,貴女們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羨慕的、好奇的、不屑鄙夷的甚至還有仇恨的。
    蔣禹清衝眾人微微頜首,給了個禮貌的微笑,便淡定的掀杯喝茶。
    忽聽得一聲略嫌刺耳的嗤笑:“嘁,才多大點的孩子,就學人貼花鈿,也不怕人恥笑。”這話可謂是極不客氣了!
    這聲音雖不大,但由於此時的花廳裏很是安靜,所以這句話眾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間個個露出看好戲的神情來。
    蔣禹清端著茶盞的手頓了一頓。
    玉珠伏下身來,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是禮部侍郎家的嫡次女,童繡貞。她的親姨母就是已經被流放的前沐恩伯夫人小鍾氏,老鍾氏則是她的親姑母。
    懂了,這是給她家親戚找補來了。
    蔣禹清安安穩穩地放下茶盞,清靈靈的眸子裏萃了幾分寒意。
    抬手輕輕的撫了撫額間的蓮花印記,向著聲源處看去,目光如炬,冷冷道:“父母給的,不用嫉妒!你想學也學不來!”
    她的話音一落,貴女們立即睜大了眼睛,一臉興奮。
    好家夥,這位靈惠縣主年紀不大,性子卻是這麽剛的麽?
    再想想她前不久硬剛沐恩伯府的事,立刻又不覺得奇怪了。
    那姑娘被噎了個正著,剛想要說什麽,就被邊上的另一個稍大些的姑娘狠狠的捂了嘴。
    那姑娘尷尬的道歉:“表妹前兩日見了風邪,想是沒好全,有些胡言亂言,還請靈惠縣主勿要見怪。臣女代她向縣主道歉。”
    蔣禹清輕笑一聲:“既是見了風邪,就該關在家裏養病,沒得出來亂咬人!”
    真當她人小就好欺負麽,今兒個本縣主就剛個給你們看看。不怕崩牙的盡管上!
    “……縣主教訓的是,臣女定會好好約束表妹!”
    經此一事,花廳中的眾貴女們,再無人敢來招惹,卻也無人敢同她說話。
    蔣禹清也不在意,正好落個清淨。
    沒一會,門外腳步紛繁,又進來幾撥人。其中有各部尚書的千金,也有郡王家的小姐,其中一位也是封了縣主的。
    郡主之類的,竟是一位也沒有。
    景如是今日一來,便聽豫夫人說,靈惠縣主也來了,就在裏頭花廳。
    她自是要來看看,這個搶了她風頭的蔣靈惠究竟有些什麽本事,能把皇後娘娘迷得暈頭轉向,留宿椒房殿好幾日。就連她遞牌子進宮也沒接。
    景如是站在蔣禹清麵前,居高臨下的打量了她好一會,怎麽看都隻是個毛孩子,除了看得好看些,似乎也無甚特別的。
    不由撇不撇嘴:“你就是蔣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