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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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生的萬督主咒我未來夫婿作何?”
    錦書瞪著眉眼看向萬宵,萬宵平靜與她對視,許久後錦書方喃喃道:“其實奴婢也想過他或許已不在人世。”
    “所以,若他死了呢?”
    萬宵一再追問,惹得錦書生了三分火氣。
    “若是死了我自然要為他守節,我二人可是有婚約的。”
    “你見過你那夫婿不曾?便大言不慚為他守節?”
    不知為何,萬宵也生了幾分底火:“待你年歲到了便讓你家主子放你出宮,好生選戶老實人家嫁了,尋一安穩營生平靜度日不好?”
    “要你管。”
    錦書掐著腰,怒氣衝衝看向萬宵:“你怎知我未見過我夫婿,我爹爹說我幼時是在我夫婿背上長大的,他去哪裏都會背著我,他不知多喜歡我。”
    “我爹爹說我自幼生了一身蠻力,常誤傷身邊之人,唯有我夫婿不嫌棄整日陪著我,我都記得的。”
    她雖然年幼,但牙牙學語至孩提之時,也總有些影影綽綽的記憶。
    她就是知道,若尋到她夫婿,那人定會待她很好。
    萬宵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才輕笑一聲:“那麽多年過去,可值得?”
    “要你管?”
    哪有人一直咒人夫婿早死的?錦書聽著心中有氣,憋了許久她方恨恨道:“勸他人之妻改嫁,你不要臉皮。”
    便是他官大,也沒有這般咒人的道理!
    錦書皺著眉,轉身大步離開。
    萬宵被她罵得一愣,見小姑娘氣得打顫的背影,無奈笑了出來。
    苦笑過後,他回了東宮。
    吉榮正在為沈千聿收拾隨身用物,萬宵坐在椅上沉默良久忽然道:“此行若我不能歸來,你尋個年二十三上下無雙親氏族的男子。”
    “作何用處?”
    “選那人品心性俱佳,且身體康健的。”
    從袖中掏出一封小箋,萬宵懶懶遞給吉榮:“上頭有身份安排,你幫他照著這身份做份戶籍。”
    吉榮不解:“此人作何用?”
    “東宮宋承徽身邊有個丫頭叫錦書,這……”
    捏了捏眉心,萬宵語帶疲憊:“選好了人,讓他娶錦書為妻。”
    吉榮看著萬宵,捏著手中小箋微微用力,許久後方緩緩鬆開。他二人同船合命,隻簡單幾句吉榮便知曉了萬宵的難處。
    沉默許久,吉榮道:“若你回來,這人可還要接著尋?”
    “自然。”
    “或許那姑娘不介……”
    話音未完,萬宵嗤笑一聲:“我欠她一家良多,再不能作孽至此。”
    二人無言,萬宵拍了拍吉榮肩膀,轉身走出東宮。
    隨太子親征,他亦有些東西需整理,如今回東廠還來得及。
    吉榮捏著那小箋頗有種物傷其類之感。
    東宮連著忙碌兩日,臨別時沈千聿沒有去見宋挽。他怕自己見了那人,便再生不出什麽雄心壯誌,而隻一心想沉溺於溫柔鄉中。
    宋挽亦知他心思,他離宮那日,一人靜靜坐在來儀閣中望向宮門方向。
    “殿下,印信。”
    將領兵印信交給沈千聿,萬宵走至他身後翻身上馬。
    此次出兵文惠帝自上京神樞營中撥出千人,另攜火器三百件,若至涑河都司也足七千數,可與秦嬈手中精銳抗衡。
    沈千聿手握韁繩,回頭望向宮門一眼方策馬離開。
    昨日點兵,眾人集於京郊守備營處,如今隻等沈千聿以及明淳等人到來便可出發。
    “殿下,到了。”
    萬宵下馬將文惠帝手書交予守營之人過目,待進入中軍帳方發現明淳與崔成棟都未出現。
    “怎麽回事?明淳並非目無軍紀之人,怎會此時還未到?”
    萬宵搖頭,正不解時,江行簡自遠處而來,見到沈千聿二人麵色都有些難看。
    “怎會是你?”
    江行簡神色寡淡:“微臣昨日夜裏方接到聖上聖旨,陝中遇急,武節將軍明淳急調陝中,此行由微臣率神樞營隨殿下而行。”
    沈千聿狠狠皺眉,片刻後方開口:“崔成棟呢?”
    “崔大人帶糧草先行,昨日便已出發。”
    說完,二人皆沉默無言。
    沈千聿並不知明淳被急調是否真因陝中出了問題,且江行簡此人同他有奪妻之恨,也不知可否會陣前生亂。
    但如今箭在弦上,他已無回頭路可走。
    明淳雖不在,此行副總兵、把總、提調官等皆是東宮之人,沈千聿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今日出發。
    南慶內鬥他已許久未收到柳長闕消息,是福是禍尚且不知,可眼下時節淮珄秦嬈等人必在病中,若對方一路人困馬乏拖至涑河,說不得他可不戰而勝。
    幾人商議一二皆無異議,當日便拔營出發。
    一路艱辛,行至涑河已是三月後,眾人一路勞頓終隻慢秦嬈一步抵達。
    一河之遙便是秦嬈手中精銳駐紮之處。
    沈千聿方下馬,崔成棟便急急來報。
    “稟殿下,涑河都指揮使方邢禮接到聖上密令,已於半月前將所轄五個千戶所的兵丁全數帶至陝中,如今都司隻剩下五個百戶所,不足六百數。”
    “你說什麽?”
    沈千聿與江行簡齊齊驚嗬出聲,崔成棟哭喪著一張老臉,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剛走至中軍帳,沈千聿便將身上印信猛地摔了出去。
    “他怎敢?他怎敢!”
    身為一國之君,文惠帝怎敢拿家國疆土如此兒戲?
    江行簡也是一臉凝重之色,他陰沉著眸子低頭許久,方緩緩道:“聖上是何意思?他想你這一國太子葬身於此?”
    煩躁抹了把臉,沈千聿斂著眼皮:“不對,朝中已無人可用,便是他再不喜我出身亦不會推我送死。”
    “那聖上究竟是何意思?”
    沈千聿咬著牙,憤恨道:“他怕是私下允了秦嬈什麽,方故意撤走兵力,不讓我二人與南慶生了衝突。”
    江行簡麵皮猛地抽動:“所以聖上出兵,隻是做給朝中重臣看……”
    “私下卻是暗度陳倉,與南慶暗通款曲,允了秦嬈所求?”
    江行簡聲音猛地提高:“東寧根本拿不出白銀三千萬兩,所以聖上打算將蓀城與赤羊拱手相讓?”
    “蓀城易守難攻,過之便可進入隴東,屆時若南慶真有異心,直達關中也非難事,而赤羊土地肥沃,乃我朝產糧要地,他……他怎麽敢!他難道就不怕史筆撻伐,書這萬般罪狀?”
    沈千聿眸中生起三分殺意,切齒憤盈道:“史筆?史筆怎會知曉今日事?”
    “你乃總兵,若真丟了蓀城與赤羊,你當你還有命回上京?”
    說完,沈千聿看向崔成棟:“讓你先行必有其他目的,他究竟讓你傳何話給南慶?”
    除他之外,文惠帝壓根沒打算留此行任何活口,所以崔成棟定有其必死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