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
    鬼麵族抬頭看天，幻化成了人族麵相。
    他們恭敬拱手，目光稍顯凝重，並未想到此事能驚動天上仙人。
    “青凰宮修士血脈、根骨、天賦、種族已記錄在冊，送入仙域‘萬族閣’即可，其餘事輪不到我們再多想，多插手。”
    “是。”
    鬼麵族平靜應答，這些青凰宮修士從天山入九垓仙域邊境時他們就已得知。
    隻是這些時日他們一直在觀察這行外域生靈，直至他們親自送上門，至於那陵凶，剛出天山就被鎮守邊境的仙獸與凶獸小將鎮壓。
    外域修士可不懂何為五蘊仙域廣闊輻射下的生靈氣機，那是數位仙人布下的莫大仙術，堪比當年混沌仙靈榜之能。
    但自然沒有誇張到可以輻射三千大世界那般浩瀚疆土的地步。
    不過發現他們還是綽綽有餘，他們身掌仙令，有監察萬靈氣機之權，這群外域生靈行走不亞於掛在長夜中的星辰，閃閃發亮...異常顯眼。
    天上。
    柯鼎盤坐仙台之上，目光透露出無盡深遠：“古皇子，這裏靠近虛空海，隔海便是三千仙域，果然是域外仙土邊荒。”
    “嗬嗬，托漁帝的福，倒是選了一個好地方。”顧離盛渾厚的聲音從虛空遙遠處傳來，“黑牛當年在無疆仙域外追山本公子就早已想到有這麽一日。”
    顧離盛嗤笑一聲。
    當年天地盡頭被無疆霸族接引，他們自然去往了無疆仙域，但漁帝那小子對無疆大世界的印象異常不好，曠古神山大陸因此坐落在無疆大世界邊緣。
    百萬年他們都在沉睡。
    誰也不知道域外仙土究竟擴張到了何等地步，但現在看來倒是有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了...
    柯鼎淡笑，像是一眼看透了青凰宮修士他們的記憶。
    “古皇子，你可還要重複古仙皇那條路麽？”他雙眼微眯，看似不經意間的問起，“想必域外仙土無人限製得了你。”
    柯鼎言語中還依舊充斥著對太乙古仙庭的敬畏之意。
    “不會。”
    顧離盛聲音平靜，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意，“征伐仙界萬族，還是讓仙界萬族來投，這是兩條不同的路，仙界壽命悠長，當步步平穩，不急。”
    聞言，柯鼎雙眼微亮。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真要超越仙庭立下亙古仙庭道統，古仙皇那條路確實不能再走，尤其是在這疆域遼闊超乎想象的仙界。
    “皇子莫要介意。”柯鼎拱手，他就是想幫陳潯探探口風，因為這小子可是對伏十教的行徑深惡痛絕卻又敬佩無比。
    “無妨。”顧離盛一道化身踏著祥雲而來，知道柯鼎在想什麽，俯瞰低空，“這群小輩就是外域修士麽？”
    “他們稱呼天山為壽山崖，而其背後看來還有一座恢弘山脈，名為水墨，跨過那裏就是他們的地域，還沒有仙域之稱。”
    “其身有仙氣。”顧離盛唇角揚起，“十萬年來，那裏有小輩證道成仙了。”
    “很弱小。”柯鼎目光悠悠的看向天道鏡，“從捕捉的氣機因果看，一劫仙，成仙時仙體不過十萬裏，底蘊有所欠缺。”
    “但也已是天縱之才。”顧離盛不置可否。
    若真要像五蘊仙域那般有完整的修仙體係，並在短短十萬年追上三千大世界萬世底蘊，對於這些仙界先天生靈來說幾乎不可能。
    能出一位仙體十萬裏的修士已是不錯。
    他感覺得出來，底蘊欠缺最大原因還是天地環境所導致，背後像是有狗在追，瘋狂提升修為。
    和遠古時代與萬族大殺伐時代一樣，何況他們背後可沒有老輩護道，唯有靠自己。
    想要在這浩瀚仙界立下道統，本就備受關注，躲不了。
    此刻，柯鼎眼中似有沉思：“當我寫下仙界曆十年那一頁時，陳潯這小子說他累了，要養老，縱向探索停止，橫向延伸即可。”
    他原話是：
    “各域疆土的遼闊程度加起來比十座大世界還大，你們礦脈挖完了？靈藥、秘境都探索完了？！慌什麽，就是這各域生靈數量擴張萬倍，那也是空曠無比。”
    “穩住，一步步來，將咱們老巢、家，弄得固若金湯。”
    聽其言，觀其行。
    陳潯在玉竹大陸躺平了，每日去新開荒之地玩得不亦樂乎，對著一塊石頭他們一家也能東拉西扯個半日。
    但最大的原因還是，一路跟著他走來的道友與後輩都已安頓四方。
    天宮現世，天機道宮上天，天輪宗重立道統，九天仙盟歸來等等......
    他覺得已經足夠，再向外探索擴張不過是破壞域外仙土平衡，擠壓仙界萬靈的生存空間。
    在這裏待著什麽也不缺，想去哪去哪，想做什麽做什麽，有個老家就足夠，至今九垓仙域與千萬大山他們都沒去多參與什麽，就是苦了吞石。
    “漁帝。”顧離盛提到陳潯時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意，“他年輕時缺失太多，像是一生都在追逐什麽。”
    說白了。
    他哪是養老，就是沒玩夠，不想搞事。
    “嗬嗬。”柯鼎微笑，你我何嚐不是如此，一生追逐那飄忽之景，誰又不是沉溺在過去，不斷彌補缺失的遺憾，哪怕是那位寂滅的長生者。
    “見過諸位上尊...！”
    就在此時，凰朗等人被動前來，瞠目結舌的望向四空浩大玄異之景，宛如一粒天地浮遊，身不由己。
    “諸位小友，請。”柯鼎回眸，麵色溫和，像是一位關懷後輩的長者，“一些域外的事，我們需要談談，自不會加害你們。”
    仙！
    凰朗胸口劇烈起伏，感覺很是窒息。
    他們在眼前，柯鼎就是一片混沌金光霧靄，沒有生靈的形態，沒有任何記憶點，他可以是一切，也可以是萬族生靈...見過即忘，天地生靈因果不敢加身！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等階的生靈...而這就是他們那片疆土廣義認為的仙，而青凰宮老祖就是一位久久不能突破的一劫仙。
    顧離盛麵色沉靜，負手俯視。
    漁帝歸隱山田‘養老’，而他們自己的仙界征程才剛剛開始，自要謀劃萬世，將大手伸於域外仙土四方。
    “是...”凰朗等人心緒泛空，神色稍顯木訥的坐於一尊仙台前...開始和柯鼎‘論道古今’，顧離盛則是在上空旁聽，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