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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殺了很多很多人，即使補充血的事情可以在劇場裏靠劇團長你的分身解決，但吸血鬼與人類的接觸中，我勢必要對人類出手。其中不乏抱有高尚品德的義士。”瑞德說道。
    “嗯，這是沒辦法的事。”萬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他們對自己的定位並非光照他人的偉人。甚至在道德水準上，還要遠低於常人。
    人類自己都不一定在乎別人的命，更別說瑞德現在都不是人了。
    他所堅持的是複仇，而非人性。
    即使在萬亦看來，瑞德已經盡可能地在選取他能看到的，好的結果。
    這方麵，瑞德要做的不是說服其他人，而是說服自己。
    “複仇的路上勢必會因為各種原因走向一條未知的路，如果我什麽時候走偏了，希望劇團長能打醒我。”瑞德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疲憊。
    萬亦不禁笑道：“你肯定沒問題的。”
    瑞德也露出溫和的微笑，微微點頭。
    ……
    劇目繼續進行。
    瑞德帶著康奈離開原地，其餘夜行者則是留著負責收拾現場。
    “雖然之前聽說過大行刑者有可能會跟我們一起來，但真的見到時候，還是感覺心髒要停跳了。”一位夜行者心有餘悸地說道。
    “康奈大人已經是讓大部分血族都要仰望的強者，但大行刑者還要更誇張。”
    “畢竟康奈大人也是那位一手帶大的。”
    “隻要有那位大人在，人類就永遠不可能翻身！”有夜行者狂熱地說道。
    “人類恐懼他，但血族也同樣畏懼他。你們聽說過清洗之夜麽？”
    “聽說過，據說有整整三個強盛的家族被他一人在一夜間消滅。”
    “這也太誇張了！三個家族啊！始祖大人沒有意見嗎？”有年輕的夜行者不敢相信。
    “意見？始祖大人和那位的關係可好了，完全不是區區幾個家族能比的。”
    夜行者們一邊幹著活，一邊聊著血族內部的傳聞。
    這種與人類的遭遇戰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也就是這次對方的埋伏比較突然。
    平日裏吸血鬼團夥與黎明會的吸血鬼獵人，都是晚上到處晃悠，遇見了就開打，打完了之後贏的那方收尾，兩敗俱傷無暇他顧那就讓人類社會掩蓋。
    聽起來就是兩個黑幫團夥。
    瑞德帶著康奈來到了之前發生了爆炸的地方。
    此時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這裏是……”
    “找你的路上聞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進來之後遭遇了另一批人的埋伏。”瑞德隨口解釋道。
    康奈點頭，沒有過問其他。
    埋伏到了先生，那麽結果顯而易見。
    “之後他們直接選擇引爆了這裏，我看見你那邊好像有點急就先去幫你了。”
    “我自己也可以的。”康奈硬氣地說道。
    “嗯。”瑞德用鼻音模糊地回答。
    康奈有些氣餒。
    菲德斯通先生從來沒有誇獎過他。
    不過他能理解，對於菲德斯通先生來說，自己現在這點成就大概還遠遠入不了他的眼。
    內心給自己打氣的同時，他就看見瑞德手指朝著地上一劃。
    地麵瞬間被切開一道口子，露出了下麵的空洞。
    “地下空間！”康奈道。
    瑞德跳了下去，康奈緊忙跟上。
    進來之後發現，下麵的空間雖然狹窄，但通道極多，聯係緊密。最重要的是，這裏存放著很多一個化工廠不該有的精密儀器。
    “這裏不像是化工廠地下，反而應該是個研究所。”康奈說出自己的看法。
    瑞德不置可否地繼續走下去，帶著康奈將這塊地下都看了一遍。
    但是一無所獲，這裏本該有的東西早就被人為清掃幹淨，什麽都沒剩下。
    “這裏到底在研究些什麽東西。如果是黎明會的產業，那就是在研究我們嗎？”康奈發出疑問以及猜想。
    而瑞德看著房間一角，麵色陰沉。
    “先生……怎麽了？”康奈也被瑞德的表情嚇了一跳。
    “離遠點。”
    康奈聽話地拉開距離。
    隨後瑞德直接用指甲切開了自己的手腕，甩手將血液胡亂地灑在眼前房間中。
    手結了幾個印之後，瑞德放下手，靜靜等待。
    忽然，瑞德的血全部朝著瑞德流了過來，瑞德也將它們收回體內。
    緊接著，一股暗紅色的血霧被析出，最後在瑞德的手中凝結成一顆血珠。
    康奈好奇地看著這顆血珠，輕嗅氣味。
    忽然他睜大眼睛，震驚地發現自己居然對這顆血珠產生了強烈的想要吸食的！
    這是什麽血？！
    瑞德收起血珠，麵色不見好轉。
    一聲不吭地帶著康奈離開地下研究所之後，他頭也不回地打了個響指。
    熊熊！
    鮮紅的火焰毫無征兆地燃起，將整個地下吞沒。
    ……
    “那個難道是……”萬亦想到了什麽。
    “阿祖拉的血。”瑞德說出了答案。
    兩人保持沉默，尤其是萬亦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人類的研究所在研究阿祖拉的血，這其中多少有些耐人尋味。
    “我培養出來的黎明會第一批戰士，曾用無數的犧牲斬下了阿祖拉的一條手臂。他們帶走了那條手臂。”瑞德說道。
    “研究阿祖拉，也不一定是壞事。”萬亦出言寬慰道。
    “是啊，不一定是壞事，如果他們沒有選擇和血族合作的話。”瑞德一隻手扶住自己的額頭，閉上眼。
    和血族合作，表明的是一個態度。
    人類本該與肮髒的吸血怪物勢不兩立，但現狀來看黎明會內部甚至已經有人願意與血族合作了。
    甚至是一起研究阿祖拉。
    不論怎麽樂觀，都很難想象到他們有什麽好的目的。
    萬亦能明白瑞德為什麽心情不好了。
    對於瑞德而言，他所培養出的第一批戰士能斬下阿祖拉的手臂，是一件足以被傳頌長遠的偉績，是人類精神意誌的象征。
    但是事到如今，有些東西變質了。
    當年的壯舉引出了如今的醜惡。
    瑞德大概覺得自己在其中占了很大的責任吧。
    “你接下來，要怎麽做？”萬亦問道。
    瑞德道：“匯報阿祖拉，並把這件事公諸於眾。於血族而言，始祖之血被人類利用是巨大的侮辱，我要利用起來。”
    萬亦頷首。
    “然後，將所有相關者，誅殺幹淨，再將當初事情的首尾清理掉。”瑞德用冷漠的語氣說道。
    殺雞儆猴，至少接下來在阿祖拉被他殺死之前，不能再出現這種事情了。
    瑞德說完，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已經通知阿祖拉，馬上要去見她，之後還要和其他家族首領開會，失陪。”
    萬亦道：“祝你順利。”
    瑞德離開了。
    萬亦不禁歎氣。
    “他很不容易啊。”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萬亦被嚇得一個激靈，轉頭看到了那雙仿佛有雪花在飄的美麗雙眼。
    麵相可愛又高冷的弗空不知何時坐在了萬亦身後一排的觀眾席上。
    “你啥時候來的啊？”萬亦沒好氣道。
    “你也太鬆懈了，瑞德在我進來的時候就發覺了。”弗空一個翻身從後座來到了萬亦旁邊。
    萬亦無語。
    瑞德發現了也一聲不吭是吧。
    存心就想看他被嚇到。
    “今天有心情上來，又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萬亦問道。
    據他所知弗空上來就是去找魔主送死的。
    魔主也完全樂意一次次用範疇內的力量將他毫不留情地擊殺。
    “不，是想來找瑞德的。”弗空誠實地道。
    “瑞德？哦，話說你已經和他認識了啊，名字都叫上了。”萬亦道。
    弗空輕點下巴：“之前來見了一次。”
    “看起來你挺喜歡他的。”
    “難說，至少是目前最好相處的一個了，對我來說。”弗空道。
    “我不好相處嗎？”
    弗空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給萬亦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既然他在忙的話那也沒辦法，我走了。”弗空道。
    “對了，挺久沒看你那邊了，還好嗎？”萬亦趕忙道。
    弗空道：“我好得很，我不是瑞德，不需要思考那麽多。”
    “有時間一起看劇嗎？”
    “沒有興趣。”
    依舊是這樣的回答。
    萬亦看著弗空消失在側門，無奈地來到劇場角落，挑選分身們送上來的素材。
    隨便選了一個，萬亦將其轉化成劇本後，一個人坐在觀眾席。
    今天也是一個人看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