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盧卡斯問道。
    “生麵孔啊，你真的是第三研究所的人？”萬亦一改之前陰沉的樣子，露出溫和的笑容熟絡地說道。
    “你是誰？”盧卡斯警惕地再度問道。
    萬亦搖了搖手指道：“朋友，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你的回答會決定我對你的應對方式。我現在很需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第三研究所的人。而且你似乎還是一金級別的研究員。我是在第三研究所呆過的，卻從來沒見過你。”
    盧卡斯警惕不減：“第三研究所的最高機密暗號是多少？”
    “銅銀赤金，不過知道這個暗號也沒用，隻有兩金以上研究院才能使用這個暗號。”萬亦笑道。
    盧卡斯稍微放鬆下來了一點：“你沒見過我很正常，我已經離開第三研究所五年了，去到大地聯合進修。不過，既然你是第三研究所的人，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研究所毀了，我自然得找個地方去，銀金聯合不是好地方，我就隨便找了個去處。”萬亦道。
    這個含糊的理由卻意外地說服了盧卡斯。
    “朋友，你到底在這裏幹什麽？好像還招惹到了這裏的官方啊。”萬亦問道。
    盧卡斯搖頭道：“不方便告訴你，把我徽章給我。”
    “啊，不好意思。”萬亦蹲下身將腳底的徽章撿起來。
    “畢竟我以為所有人都應該在那場災難中死完了，沒想到還有人活下來。”
    盧卡斯看著萬亦，伸手討要徽章，同時問道：“你是從那場災難裏逃出來的？那你知道具體的經過嗎？”
    “好像是一個禍人實驗體收容失效了吧。”萬亦道，“然後似乎暗中有人幫助，順勢而為就讓整個第三研究所付之一炬。”
    “果然……”盧卡斯咬牙道。
    “你是來追蹤那個禍人的嗎？”
    “你怎麽知道？”盧卡斯盯著他道。
    “因為那個禍人走前啟動了跨空間傳送，坐標是隨便選的，我找到了那個坐標的參與摸索過來的，想著能不能把那個成果帶回去。”萬亦道。
    盧卡斯微微點頭：“這樣啊……”
    “吃了他。”他低著頭，突然開口道。
    萬亦愣了下，身後突然閃過一對藍色的晶亮眼眸，血盆大口瞬間包住了萬亦的腦袋。
    哢！
    無頭屍體轟然倒下。
    怪魚匍匐在萬亦的屍體上，口中微微咀嚼之後就將血肉吞入腹中。
    盧卡斯漠然地看著萬亦的屍體：“不管是真是假，既然你的目標和我一樣，就抱歉了，這個成果我不能讓給別人。”
    他轉身離開，怪魚慢悠悠地跟上。
    “太棒了不是嗎？”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巷子中響起。
    盧卡斯猛地回頭看向屍體，卻發現屍體並沒有任何異常。
    聲音是哪裏來的？
    “完美符合我對銀金聯合，乃至第三研究所的印象。”
    “喝……喝……”怪魚變得不安起來，捕捉著周圍的氣味，也向著四周打量。
    它退後了一步，一隻後足踏入了身後的陰影之中。
    突然，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它的後足，猛地將其拖入到陰影內部。
    “嗷！”怪魚發出嚎叫，陰影中傳來了凶狠的撕扯毆打聲。
    盧卡斯內心顫抖，扭頭就跑。
    但是跑了幾步，他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一條沒有岔路的幽深小巷。
    忽然，他看見了眼前小巷的盡頭有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裏。
    他迅速停下，怔怔地和那個看不清麵容的人影對視。
    跑！
    他立刻回頭，內心中的恐懼不斷敲打著他的神經，讓他不要靠近那片黑暗，遠離那個人影。
    他回到了之前殺死那個男人的地方，男子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所剩下的是那條怪魚的屍體，身上滿是傷痕，流出帶著濃鬱腥臭的血液，腦袋不見了，看頸部的傷口，好似是被什麽猛獸所撕咬。
    報複……
    盧卡斯的腦海中不由得想到。
    咕唧……咕唧……
    又有一股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某種粘稠的液體被攪動。
    他猛地回頭，看到牆壁上黏附著一團銀灰色的粘液，粘液表麵不斷凝聚出一隻隻眼球，但又迅速失去形狀，如此不斷重複。
    盧卡斯被嚇了一跳，而粘液也直接向著他撲了下來。
    在即將撲到盧卡斯時，盧卡斯急忙握緊了手中的戒指：“不準靠近！”
    粘液在半空被一股強製性的力量彈回了牆上，嚐試掙紮也無濟於事。
    “我知道你在附近！出來吧！讓我們把該死的話說清楚！”盧卡斯維持著戒指的力量，向著周圍喊道。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向著他聚集了過來。
    盧卡斯環顧四周。
    憧憧人影從小巷的黑暗中冒出。
    他們長相各異，但是盧卡斯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
    黑市引路人的三人組。
    買下了他出售碎片的攤鋪老板。
    以及幾個萍水相逢但因為容貌特征而短暫記憶的行人。
    這些人，全部都聚集了過來，並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們是誰？！”盧卡斯幾乎是在吼叫。
    其中一個人開口道：“原來如此，你隻知道大概的坐標，但是卻一無所知地摸索了過來，你甚至不知道你在追逐的是什麽。”
    “你在說什麽？”盧卡斯不解。
    “真沒意思……”
    下一刻，所有人都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
    他們伸出手，掀起了位於脖頸下，或者後頸處的一塊皮膚。
    仿佛皮質的包裹被拉扯的聲音接連響起，眼前的人們揭下了各自不同的臉皮，最後露出那一張張一模一樣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在盧卡斯沒有意識到的瞬間，黑色蒙蔽了他的雙眼，恐懼不受控製地勾起，隨後掌控了他的身心。
    哢擦！
    他戴著戒指的手斷了，粘液再度撲來，而這次沒有被擋住，直接將其覆蓋，吞沒。
    萬亦們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粘液慢慢吞噬同化著盧卡斯，吸收著他的記憶。
    “奈斯~。”
    “整人大成功！”
    “辛苦了！”
    “辛苦辛苦！”
    “終於玩到夢寐以求的畫麵了。”
    “不錯不錯，這麽多準備沒白搭。”
    頓時，陰沉的氛圍不再，所有萬亦相互擊掌，撞屁股，慶祝著剛剛那一幕的成功。
    “本體，拍下來了嗎？”
    “拍到了。”萬亦混在人群中，相機中已經拍下了一個絕佳的靈異相片。
    用特殊技巧做過處理之後，就是無數毫無辨識度但卻一模一樣的人影圍著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受害者麵色驚恐，張大嘴巴發出慘叫，這一幕被照片牢牢鎖住。
    很棒的一張靈異照片，萬亦甚至想把它裱起。
    開心完，大部分人還是乖乖回去黑市了。
    粘液蠕動著回到了萬亦的身邊：“吃飽了，記憶我同步到了，你自己看吧。”
    “好。”萬亦點頭之後，粘液也順著建築的縫隙消失不見。
    另一邊，其他人則是正打量著怪魚的屍體。
    “怎麽了？”萬亦問道。
    “這怪物是克係的吧？”
    “與其說是克係，倒不如說是克係被解構後的一部分產物。”
    “你吃了它有感覺不舒服嗎？”一個分身向旁邊另一具分身問道。
    那個分身吸收了一顆夜嚎狼人的碎片以及其他各種猛獸的碎片，最後質變成了四不像，剛剛對怪魚動手的就是他，還吃了個魚頭。
    那一瞬間的腥臭味把所有分身包括萬亦本體都惡心得夠嗆。
    讓它把頭拔掉加持下氛圍，結果他居然選擇直接上嘴，真是太下飯了。
    四不像分身道：“是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不過感覺是消化不良。剛吃下去的時候有點幻聽。不過一下子就沒了，因為你們在群裏逼逼叨叨得太吵了，我差點都沒發現還有幻聽。”
    “如果出了什麽事早點自裁不要耽擱我們。”
    “溫暖的嘴怎麽說得出這種話？”
    “沒事就好，死魚屍體本體你要嗎？”
    “要。”萬亦道，“當劇本素材吧。”
    迅速收拾了一下現場，徹底劇終人散。
    陰暗的小巷再度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