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希將之前和馬哈德說過的事情轉達給山。
    山思索了一下後點頭應下。
    這件事便也結束，本就是讓山有個準備。
    之後羅希便也沒了事情，縮在山的工坊裏麵摸會魚，省得再被叫出去。
    “圖洛那孩子太偏執了，他父親死在一次大浪潮之間。”山看著羅希隨意地拿起一本讀物看起，斟酌著開口說道。
    “我對那孩子不感興趣。”羅希說道。
    “孩子……嗬。”山搖了搖頭：“你們的骨齡差不多，甚至他還比你大一點。”
    “所以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羅希理所當然地說道。
    山笑了笑，便繼續自顧自地講述：“他知道我被馬哈德‘死而複生’的故事，在他父親離去前也向我們苦苦哀求，但是我和馬哈德最後還是沒有答應。”
    “別說了，你們如果有各種苦衷不願意把血交給無辜的村民，越是描述便越能感受到伱們把血輕易交給我這件事有多麽絕情。”羅希仰頭望著天花板道。
    “哈哈，你如此明事理，沒趁著夜色用那把船錨把我們錘成肉泥真要好好謝謝你。”山爽朗地笑道。
    “我隻是好奇，馬哈德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山笑著搖搖頭。
    羅希聳肩，看來還是隻能等三年之期才能知道馬哈德教導自己的真正目的了。
    他看著山高大的身影，突然開口道：“你還好嗎？”
    山拚湊手中器具的手微微停頓，然後歎了口氣：“不好，我被輸入血的時候太年幼，馬哈德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得以讓我意誌穩固。”
    他捋起袖子，露出上臂處的一層深色甲殼。
    是從肉裏長出來的。
    “我沒有你的那種天賦，被壓製的症狀正在生長，馬哈德說我可能活不過十年了。”
    “十年，比我預想的好。”羅希卻一手撐著臉，隨口說道。
    “哈哈，確實，十年，馬哈德也說，還能活十年，作為獵人而言已經相當好了，就是不能和你比。”山也沒有被這種事情影響，將袖子放下笑道。
    羅希寶石般的異色瞳看了下山，收回視線。
    “戰鬥越少越好吧。”羅希道。
    “你不必為了我和馬哈德而總是去到海水裏。”山搖搖頭，“我們感情不錯，但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你隻是你自己，以自己為優先吧。雖然你在這方麵天賦異稟，但沒必要為自己增添負擔。”
    羅希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翻著書。
    山便也沒有繼續多嘴，顧自做著自己的工作。
    晌久，羅希合上書，將其置於旁邊的桌子上，來到門口：“我樂意。”
    門開，門閉，留下山在沉默中無奈的笑容。
    ……
    時間不多，萬亦自己在外麵摸魚的時間也不好完全擺爛，將羅希的劇本合上，他準備離開劇場了。
    “羅希的劇本世界有大事要發生，而馬上海怪就要與你所在的那座空島發生重疊。”良人道開口說道。
    萬亦點頭：“看來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沉默了下，萬亦突然道：“能幫接下來的事情算一卦嗎？”
    良人道沒有回答，而是神秘地說了一句：“願世界如你所想。”
    萬亦笑了：“那便最好。”
    邁步離開劇場，他現實中也從摸魚的座位上起身，看了眼逐漸開始泛紅的天空，轉身從一條小路離開。
    之後幾天的日子，依舊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多虧歸一道配合城市方的妥善應對，一切都平穩地進展。
    萬亦偶爾走在路上，還能聽到一些人已經開始期待著或許很快就能解禁的美好願景。
    幹這種經常活動的差事，萬亦偶爾能遇見一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
    比如之前的那幾個他已經不太記得臉和名字的室友，當然，或許他根本就沒去記憶過，然後則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
    那就是純粹隻有一點印象了。
    以及……
    “萬亦！”充滿活力的少年聲音叫住了走在路上的萬亦。
    萬亦沒有理會，仿佛沒聽到。
    “故意無視我嗎你！”許慎從後麵追上萬亦說道。
    “你誰啊？”萬亦轉頭說道。
    許慎難以置信：“許慎啊！當初和你在咒怨時空一起的隊友啊！”
    “隊友？我隻記得當初隻是在帶著一群拖油瓶闖關而已，哦，你這麽一說想起來，有個拖油瓶好像戲份特別多。”
    “就算我確實不是很有用也別這麽貶低啊。”許慎頓時尷尬地說道。
    “那倒是還好，話說你不提起來我都快忘了。”萬亦說著，向他伸出手。
    許慎愣了下，伸手握住。
    萬亦把他的手甩開：“誰要跟你握手，而且你好熟練啊。”
    “你不是要和我握手嗎？”許慎摸著剛剛有點被甩疼的手委屈道。
    “零力之種，七魄的零力之種，我們當初說好的買命錢。”萬亦再度伸手，食指拇指搓弄。
    “啊！這個我還沒有。”
    “那你來找我幹什麽？聲音這麽大在街上喊我名字我還以為你哪裏來的底氣呢。”萬亦無語地說道。
    “難，難道我找你隻能是做交易嗎？”
    “不然呢？”
    “我還以為咱們多少能算朋友……”許慎小聲道。
    他們可是一起睡過網吧，打過遊戲還吃同一碗泡麵的交情，多少應該也有點情分的吧！
    萬亦歎了口氣，拍了下許慎的肩膀：“雖然能力高低不能成為做朋友的標準，但是腦子可以。”
    “你在說我腦子不配？”
    萬亦點頭。
    “啊啊啊！我要和你決鬥！”
    萬亦一臉嫌棄，不過想想他今天的摸魚時間還沒結束，那就陪著放鬆下吧。
    “你想怎麽比？”
    “我要證明我多少還是有資格和你站在一起的！”
    “那你已經贏了。”萬亦點了下頭。
    “不是！”許慎感覺自己有點神經衰弱了，強壓住氣道：“你嫌棄我腦子不好，那就玩這種類型的遊戲吧。”
    “你當初成語接龍都接不過我。”
    “這次肯定可以！”
    就這樣，萬亦今天的摸魚時間便是陪這孩子玩遊戲了。
    當太陽開始落下的時候。
    一家餐館中，許慎趴在桌上，感覺自己顏麵盡失。
    萬亦收起旁邊的牌，然後拿起菜單：“別介意，下次再來找我記得帶上七魄的零力之種，順帶一百二十一顆零的碎片。”
    “知道了……”許慎有氣無力地回答。
    “以及，沒成年就不要隨意上頭和人賭博。”
    “你倒是早說啊！”許慎抬頭憤恨道。
    他都已經把自己的欠款成功拉高了，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
    “教學費用而已。”萬亦聳聳肩，把菜單遞給許慎：“吃什麽，自己選吧。”
    “額，好貴……”許慎一看菜單，發現這家餐廳好像還挺高級，至少價格上很高級。
    “我請客。”
    “要還嗎？”
    “你長大了呢。”
    “所以真的要還？！”
    “不，正經的成年人不會讓小屁孩請客。”萬亦道，“我請。”
    許慎頓時眉開眼笑，露出小孩子該有的純真笑容。
    萬亦也跟著一起樂。
    能不樂嗎？耍了人家一下午，許慎欠款多了一百二十一顆零的碎片，萬亦精神和物質雙雙滿足，而事後僅僅請一頓飯還能讓人家樂開花。
    如此愉快的雙贏局麵，萬亦怎能不樂？
    吃飯的時候，許慎提到自己正在尋找快速提升的途徑，據說他攢了不少東西，打算在封城的時候靜心成長一下。
    僅僅是俠嵐一道，光是多領悟幾個作用廣泛的俠嵐術都夠他受用了。
    “對了，你有撿漏到什麽來自高深度但是價格不高的碎片嗎？”萬亦聽著突然問道。
    “啊？有啊，確實挺久以前買到過一袋。”
    “賣給我吧，那種碎片和你的體係不對付，不要劍走偏鋒。”萬亦說著拿出一個袋子丟給他，“這些更適合你。”
    許慎拿過去打開一道口子看了下，頓時感覺一股藥香撲鼻，連忙係緊袋子：“這！這些是！”
    萬亦湊了不少草藥類的碎片上劇場，按照說好的送給良人道，良人道拚湊之後，一些看不太上的就會給萬亦。
    這部分，萬亦一般會拿給黑市部門拿去賣，當然也有一些是自己留著的，此時送一些給許慎也無所謂。
    “不想要就還我，爽快點。”
    “換！我換！”許慎趕緊拿出一個黑色而且散發著不詳氣息的袋子遞給萬亦。
    萬亦確認之後道：“沒有私藏吧。”
    “沒有了，我本來就想著能不能轉賣掉換點更適合我的東西。”許慎乖巧地說道。
    “先吃飯吧。”
    “這些東西不太好，你最好也小心點。”似乎是感覺良心不安，許慎又小心翼翼地補充。
    “不用你管，趕緊把欠款換上就是對我最好的關心。”萬亦給他夾菜。
    “知道了……”許慎聲音小了下去，安心吃菜。
    吃完飯，許慎連連道謝之後小跑著離開了。
    萬亦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收回視線。
    “傻人有傻福，我大概就是那個傻福吧。”說著，他也轉身消失在了夜色籠罩的街道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