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亦帶著小騎士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即使沒有光照的地方，虛空之力也相當安分守己。
    即使途經暗影身邊，那些暗影都漫無目的地飄過，過一會兒就變回黑色粒子下沉消失。
    一步步從深淵爬回最初的入口平台上，萬亦和小騎士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個糟心的地方。
    在一早的路口處，它們看到了在那邊自己操練的庫洛姆。
    聽到動靜，庫洛姆回頭道：“你們可算回來了！”
    倒也不奇怪，萬亦和分身對照過時間，他和小騎士被虛空夢境困住也有一天多了。
    他在劇場裏原本不會被影響，但是從劇場出來之後由於不明原因，又進入了小騎士所在的夢境。
    那是小騎士追溯自己誕生本源的夢境。
    準確來說，是關於小騎士前輩的夢境。
    不過小騎士所走過的，是前輩的老路。
    深淵是蒼白之王製作針對障目之光的秘密武器的地方。
    蒼白之王看到了虛空的強大，認為虛空之力能真正的消滅障目之光，於是進行了無數的研究。
    白色麵具是空洞的容器，承載虛空，封印障目之光。
    這其中的工程量是巨大的。
    無數的失敗容器被埋葬在深淵之下，真正從深淵中爬出來的容器屈指可數。
    而第一位爬出的那個容器，那個與現在的小騎士有著九成像的存在，便是蒼白之王最後唯一認定的成品。
    其被視為純粹的容器，不為外所知的蒼白王子，賜名為“空洞騎士”。
    它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但殘酷的現實並沒有達到蒼白之王想要的預期。
    ……
    “接下來該去宮殿廣場了吧。”萬亦這次看著小騎士說道。
    小騎士用行動做出了回應，直接邁步向著宮殿廣場那條路走去。
    最後終於還是來到了這裏。
    那片廣袤的空地。
    聖巢真正的發源地，蒼白之王的居所，如今隻剩下了殘垣斷壁，以及一扇破碎的大門坐落於此。
    他們來到門口。
    庫洛姆搓了搓刀，意外地有些緊張起來。
    而小騎士再度拿出了那把“夢之劍”，凝聚出劍身，直接斬在了門上。
    哢擦！
    大量夢境之花的圖案四處飄散，門框中浮現出一道白色的印記。
    小騎士衝入其中，萬亦和庫洛姆也跟著一同穿越了門扉。
    在那後麵的不是廢墟，而是一片布局詭譎的白色宮殿。
    宮殿中雲霧繚繞，偶爾可見絲絲其漆黑，銀白色的荊棘在建築之間重重覆蓋。建築的頂部突出尖刺，更有令人耳朵生疼的電鋸聲若隱若現。
    雖然通過飛蛾分身的眼睛已經看過了，但親身進來後，還是感覺十分離譜。
    小騎士身後浮現出三對翅膀，伴隨著翅膀煽動，它直接飛了起來。
    飛得相當得穩，沒有下落的意思，庫洛姆倒是沒什麽，萬亦卻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個破碎騎士，也是小騎士的同胞之一，但是它裝備上這個翅膀，也隻能幫助快速爬升，然後在空中短暫滯留形成“二段跳”的假象而已。
    怎麽你就真的直接起飛了？
    小騎士離開了平台飛在空中，轉頭看著萬亦和庫洛姆。
    萬亦和庫洛姆對視了一眼後說道：“那個……小騎士啊……”
    小騎士靜靜看著他們。
    “如果我倆過會兒飛著飛著掉下去了，記得拉我們一把。”萬亦比了個大拇指。
    小騎士愣了下，然後點頭。
    到頭來萬亦和庫洛姆在這個環節反而變成了拖後腿的。
    好在萬亦也逐漸熟練蟑螂的翅膀了，每次能堅持飛得久一些。而庫洛姆隻要飛行過程中不要太劇烈動作，一般不會翅膀忽然失靈。
    但是它翅膀相比之前變小了很多，飛行能力進一步下降，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完全萎縮脫落了。
    正飛著，一個電鋸突然從雲霧中快速飛出向著空中的三者突進而來。
    三蟲手拉著手一起爬升躲開這一電鋸，下一刻前方直接三排電鋸出現。
    身後也傳來了電鋸聲，庫洛姆回頭就見到一排電鋸從後包抄而來。
    “蒼白之王的品味也太獨特了！”庫洛姆終於也忍著褻瀆之意如此發出感歎。
    剛說完，萬亦和小騎士一起發力，小騎士提起萬亦，萬亦提起庫洛姆，庫洛姆也趕緊拍動翅膀。
    它率先向著上方竄了出去，萬亦和小騎士有些趕不及，便分別拿出武器，抵擋電鋸的逼近。
    呲——
    鋸子與武器碰撞。
    白色的火花不斷濺射，發出讓人牙疼的聲音，小騎士和萬亦被兩邊的電鋸夾在中間，堅持了片刻後，庫洛姆從上空發出圓環飛刃幫二者撐住了電鋸片刻，二者趁著這個機會一起衝出了電鋸的包圍。
    電鋸壓碎了圓環飛刃後交錯而過，消失在了雲霧之間。
    稍作喘息，三者繼續前進。
    “這裏的場景無法進行破壞，那些電鋸在空中連固定軌道都沒有，卻完全無法撼動分毫。”庫洛姆回想著剛剛圓環飛刃被攪碎的畫麵說道。
    “某種意義上，這裏應該算是蒼白之王的夢吧。”萬亦說道。
    “那位王者麽……”庫洛姆聽此也感覺很合理。
    高等生靈的夢境中，離譜些也是正常的。
    不過蒼白之王這麽喜歡刺、荊棘以及鋸子的麽……
    白色宮殿中飄蕩的迷霧讓內部的布局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上下顛倒左右不分，萬亦他們在迷了一段時間路之後選擇用這些電鋸來分辨方位。
    雖然有些鋸子神出鬼沒，但也有不少鋸子是固定的。
    基本隻要往這些固定鋸子多的地方走，那麽逐漸就能看到後續的路。
    這些富有攻擊性的表象都是夢境抗拒外來者的象征，毫無疑問攻擊性越強的地方，就越是夢境想要隱藏的。
    在小騎士麵前，常蟲不可見的道路一一展現。
    讓躲在不遠處雲層裏的飛蛾分身那叫個嫉妒與羨慕。它在這裏都要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什麽，已經不是人樣了？那沒事了。
    然後側身躲開一個突然出現的電鋸。
    這個夢境現在對飛蛾分身針對得厲害，一開始還以為大家都這樣，不過很顯然小騎士的那邊的狀況無疑好上了太多。
    看來隻是單純這個夢討厭蛾子罷了！
    想著，蛾子趕緊升高一些，躲開了兩排電鋸的包夾。
    終於，在眾人的眼前，白色宮殿的上層建築在雲霧中露出了它的真麵目。
    到了這裏，才終於有點像是進了王宮的感覺了。
    但進入其中之後，王宮頂層反而褪去了下層的潔白，增添了被虛空侵蝕的衰敗氣息，黑褐色的環境帶來淒涼。
    一路上看到了許多蒼白之王借用虛空之力製作的傀儡，但是都已經無法運作，殘骸堆積在宮殿的各個角落。
    他們踏上了最後的頂點，望見了那已經褪去色彩的王座。
    一個之前在幻象與夢中見過的身影靜坐在王座上，靜靜地平視著前方。
    庫洛姆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但是小騎士和萬亦很快就開始毫不掩飾地向著王座靠近過去，令它猝不及防。
    “怕什麽？隻是一具屍體。”萬亦說道。
    “屍體！？”庫洛姆驚叫起來。
    蒼白之王死了！？
    即使現在聖巢已經變成這副混亂的模樣，這個消息傳出去也毫無疑問會是一顆重磅的炸彈！
    外麵還有多少蟲子存於苦難之中沉浮，即使如此也依舊等待著王的歸來，帶領它們走向勝利，重建蒼白與理智的王國。
    而現在，告訴它們蒼白之王已經死了？
    信仰崩塌說得輕巧，實際表現可是會十分可怕的。
    好在螳螂一族本就對蒼白之王以及聖巢王國有所抗拒，庫洛姆更是早就離開了聖巢許久，對於它來說也就是一個偉大的存在逝去了而已。
    除了感到一絲悲涼和惋歎，倒也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小騎士看了一眼蒼白之王的屍體，卻是將其越過，來到了王座之後。
    被蒼白之王屍體殘餘的光芒所覆蓋的身後之物，是一顆巨大的黑色石卵。
    嗖！
    飛蛾萬亦直接從天而降，落到了石卵麵前：“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們可算是到了。”
    “伱是？”庫洛姆疑惑。
    眼前這個白色毛茸茸的看著好眼熟。
    “喝喝，我是無上輻光的使者！誓要解救它出來啊！”眼前的“小蛾子”說著，直接放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射在那顆石卵上。
    宮殿振動起來，石卵更是劇震，表麵浮現裂痕，最後直接爆裂開。
    巨大的黑洞展露在眼前，飛蛾萬亦縱身飛入其中。
    黑卵的破口處，留出液體的虛空，濃稠而可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