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德……”阿祖拉顫抖著，轉頭看向麵色冷然的瑞德。
    阿祖拉的舊臂蠕動著向著她的體內鑽去。
    她皮膚下的血管突起，絕美的容顏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絕望之色。
    “為……什麽？”她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絲抽泣。
    瑞德沒有回答。
    “啊！”阿祖拉直接發出淒厲的叫喊，身上抽出一道鮮豔的紅色荊棘在她和瑞德之間抽打而出。
    整個大廳瞬間在這一鞭之下被分成兩半，靠著巫術支持才沒徹底坍塌。
    阿祖拉目光快速鎖定瑞德的身影，直接伸手“給我過來！”
    瑞德身軀一震。
    他的體內還有阿祖拉的血，隻要阿祖拉想，就能輕易地掌控他的身體，就像當初一樣。
    但這次，瑞德卻隻是產生了一瞬間的停頓，事情並沒有向著阿祖拉想要的那般發展。
    瑞德，沒有被控製。
    甚至，在他體內的那部分本該在長久歲月中根深蒂固的自己的血，阿祖拉都已經感受不到了。
    “咳咳……”
    瑞德發出兩聲咳嗽，緩緩轉過頭。
    他的眼眶中，流出白色的物質，身上皮膚也有同樣的物質流淌而出。
    “這些是什麽……？”阿祖拉呆呆地問道。
    “惡質血，為了應對這種狀況而準備的。”瑞德言簡意賅地回答。
    想要反殺阿祖拉，避免當初自己被控製的那種絕望場麵顯然是必須的。
    他最初考慮靠自己的成長掙脫，但是阿祖拉的血對他的血存在遏製作用，使他的血質無法超過阿祖拉本身。
    而且就算可以強行掙脫，也隻會被阿祖拉直接感應到。
    意識他便從巫術著手，尋找更好的方法，但他四處搜集的巫術殘本都難以拚湊創造出想要的巫術。
    直到他在近代之後接觸到了部分現代醫學的知識，才感覺茅塞頓開。
    適當結合拓展思路之後，他選擇堆積變量。
    無法一簇而就，那就繼續積累，等到關鍵的時機，再讓自己一直以來的積蓄全部引爆。
    他研究了很久，受限手頭條件一些想法無法實施，隻停留於猜想。而當他從安東·伊姆斯手中取得了他的產業之後，便開始了真正的研究與改造。
    惡質血需要改變吸血鬼體內的骨髓造血幹細胞，讓血細胞中多出一種新的物質，瑞德稱之為“惡質因子”，這種物質同樣可以承載血之力。
    但是在接受血之力之後，這一本來無害的物質就會迅速凝聚、增殖。
    擾亂吸血鬼全身的血液，並迅速侵占原本的正常血之力，起到頂替的作用。
    隻會狂亂地增值，不會傳播，無法對其他生命進行受血。
    力量龐大，但難以控製，縱使是瑞德也熟悉了很長一段時間。
    如此一來，惡質血全麵增生的時候，阿祖拉的血也會被如此替換掉。
    在爆發之前，沒有絲毫異常，足夠隱蔽，爆發之後，效果能滿足預期。
    惡質因子不會在體內正常代謝掉，因此積蓄到一定地步之後，會主動開始侵占血之力，雖然可以主動掐滅這部分，但瑞德沒有這麽做，控製在一定程度之後仍由其積蓄。
    惡質因子侵占血之力時那種蔓延全身的無盡疼痛，他這十多年都是如此承受而來。
    隻為此刻。
    阿祖拉的表情開始扭曲“我的血，我放在你體內的血……你怎麽能……怎麽能……”
    若隻是看外表，她現在就像是一個被背叛的可憐女子。
    但下一刻。
    她全身上下皮開肉綻，血流如注地灑落在地。
    一朵血花於腳下綻開，粗壯的荊棘從血液中延伸而出，向著周圍穿刺，將整個大廳穿插得四分五裂。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有哪裏做得不好嗎？我那麽愛你，這麽疼伱，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瑞德閃開幾道荊棘，然後抬劍劈開正前方的一叢荊棘。
    迅猛地發力起速，他直接越過了萬千荊棘叢，逼近到阿祖拉的跟前。
    嗤！
    劍刺入她的腹中。
    阿祖拉伸手握住了劍，不顧鮮血流淌，她看著瑞德，兩眼通紅“說話啊！”
    “理由，還用說嗎？”瑞德臉上流淌下的惡質血仿佛白色的淚珠。
    阿祖拉愣住，旋即更為憤怒“你還沒忘記那個狗屎的家族！還沒忘記個虛偽的老東西和養父母！還沒忘記那個梅麗！”
    “你到底在想什麽？！你已經活過了數百年！和我一起走過了這麽久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你居然還沒有忘記那種醜惡的地方！”
    瑞德想要拔出劍，但阿祖拉卻握得更緊，完全不顧自己手指要被劍刃切斷。
    “我用幾百年的時間成為你的支柱！想要成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用耐心撫平你的傷痛，結果你就給我這個結果！”
    阿祖拉的臉上流下真正的淚水。
    瑞德用力將劍抽出，連帶著斬斷了阿祖拉握著劍的手指，然後繼續出劍。
    阿祖拉想要抵擋，但是身體的異狀卻讓她怎麽都使不出力。
    那條自主回歸的手臂裏有什麽東西！
    意識到這點，阿祖拉和瑞德拉開距離，用荊棘攔住他之後，直接伸手刺入自己的胸腔，用力扒開。
    哢擦！
    自己在胸口挖開一道口子，她瞳孔劇震。
    白色的惡質血在她的體內開始增生了！
    自己的舊臂裏有惡質血！
    這些惡質血中攜帶的血之力是瑞德的，都是由瑞德的血轉化來的！
    原來他早就……
    遠處望見這一幕的基拉更是愣住了。
    從和康奈一戰之後開始的疑惑，和瑞德交手後那瞬間的熟悉感……
    老師！
    他果然是老師！
    但是……為什麽會是老師……
    老師，和紅發吸血鬼，是一個人。
    瑞德·菲德斯通……她的殺父仇人……她的……老師……？
    不知道是因為斷臂的副作用，還是因為這個消息對她的打擊太大，基拉感覺腦袋陣陣眩暈發昏。
    而瑞德，還在對阿祖拉窮追猛打。
    不屬於她的惡質血正在快速侵蝕著她的身體，削弱她的力量，讓她的力量變得不穩定，身體也更為虛弱。
    瑞德抬手，握拳。
    大廳的天花板突然打開。
    “他能掌控巫術城堡！？”黎明會的人驚訝了。
    “怎麽會，城堡迷宮的巫術是很久以前的一位高人……”一位大師正說著，很快就呆住了。
    很久以前的一位神秘高人在當代黎明會領袖的求取下，贈與的能擾亂空間，錯亂感官的大型巫術。
    黎明會內部一直對於當初那個神秘高人沒有絲毫的了解，隻能感謝對方對人類一直以來的幫助。
    但是，現如今，眼前反叛了始祖的吸血鬼，瑞德·菲德斯通隨手便能掌控這座城堡！
    一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性在他們的心中升起。
    而此時，大廳的天花板被打開，所出現的，是無數具被吊在半空的吸血鬼屍體。
    他們都穿著統一的製服。
    是血族的得力部隊，夜行者！
    開戰以來，黎明會都沒有確認到這支血族內部危險隊伍的蹤跡，還以為他們並未參與這場戰鬥，或是沒能及時趕到。
    但現在，答案揭曉，他們並不是沒能趕到，而是早就到達了。
    以屍體的形式。
    瑞德抬起的手緩緩下壓，天空中，所有夜行者的屍體發生改變，化作了一把把劍身血紅，劍柄蒼白的長劍。
    隨後，長劍如雨向下刺來。
    阿祖拉用荊棘盡力彈開長劍，但她此時的狀態麵對這等情況，還是有些疲於奔命。
    劍刃刺穿了她全身上下每一處，將其釘在原地。
    但伴隨著一身怒吼，劍全被震碎，阿祖拉的衣裙破碎，但她的血之力攜帶著惡質血在身上凝聚成貼身的“服裝”，隻能形成模糊而又扭曲的輪廓，無法稱之為真正的衣物。
    瑞德揮劍，阿祖拉一爪將他的劍拍碎，但瑞德另一隻手將身邊地上插著的劍隨手拔起再度刺入阿祖拉腹部。
    阿祖拉拔出劍將其捏碎，然後回身一腳踢碎了瑞德的下巴。
    下巴還未再生，瑞德雙手持劍，將阿祖拉的四肢切斷。
    斷肢被血色的荊棘連接回來，鮮紅的血色花瓣飛舞，在瑞德周圍連續發生爆破，並形成一顆顆黑洞。
    吸引力遠比基拉製造得要大，卻沒一會兒就萎縮消散。
    瑞德的劍招沉穩，毫不鬆散，就像當初祖父所教導的那樣。
    而阿祖拉此時在他麵前，所有掙紮和反擊，都像是胡亂發泄的女孩。
    她的再生能力在減弱，百般血之力技法也逐漸使不出來，隻剩下最基礎的拳腳相向，但也同樣愈來愈脆弱。
    瑞德很有耐心地陪著她，像是進行著一場緩慢進行，充滿苦痛的舞曲。
    有些招式他沒有躲，用身體承受下對方滿是恨意的攻擊。
    然後更加冰冷地揮劍。
    一劍，一劍，又一劍，削下阿祖拉的血肉。
    殘忍且無情，但陪她到最後一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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