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意誌的作用
    梅林屍體蹲在水晶棺上，毫無大巫師形象可言。
    亞多雷被嚇得愣在原地，也自然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雖然已經見識了許多超自然的存在，但詐屍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衝擊性的。
    梅林的視線很快越過了亞多雷聚焦在涅羅斯塔的屍體上。
    “命運尤其喜歡捉弄人，即使我從未真正論證命運的存在，也依舊不由得如此感歎。”他唏噓地歎道。在看到涅羅斯塔的屍體，以及那稱得上安詳的表情時，他就立刻理解了涅羅斯塔的所想。
    “早知道你會如此做出選擇，或許我就不該教導你……不，或許萍水相逢才該是最好的結局。”
    “不是的。”聽到了他的話，亞多雷迅速反應了過來，這具爬起來的屍體真實身份是什麽。
    隨後，第一時間充斥他內心的並非敬畏，或者是其他什麽怯懦的情緒。
    “他直到最後一刻，也不認為是你的錯，他直到最後，都想能死在與伱相關的事物身邊。至少你曾帶給了他在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時間。”亞多雷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梅林。
    畢竟，這可是涅羅斯塔這段旅途的終點，亦是起點。
    梅林聞言，沉默了半晌，隨後長出一口氣。
    “這樣嘛，即使結局並不一定美好，但美妙的開始和過程，依舊是對我們而言美麗的回憶。更別說，你這樣的結局，或許也並非不好。”
    說完，他再度露出笑容，對亞多雷輕輕頷首：“謝謝你，告訴了我這些，並陪伴了他最後一刻。”
    亞多雷沒有說話。梅林留下這段話之後，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不過，在房間門口處，遇到了從陰影中出現的萬亦、康奈和基拉。
    康奈和基拉都是好奇且警惕地打量著這位巫術鼎盛時代的傳奇，而萬亦僅僅是帶著淡笑看著對方。
    “這是你給自己留下的一個後門嗎？”
    “為了應對它破罐破摔而準備的最後一道防線。”梅林的腳步沒有停下，繼續向著外界邁進。
    “你這防線上倒是準備了不少啊。”萬亦閑聊一般跟上他的腳步。
    “相比起外麵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紅毛小子，倒是你更加深藏不露。”梅林笑道。
    “可別，他是真大佬，我就是個小嘍囉。”
    梅林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
    而萬亦則是道：“你不是早就已經超脫這裏了嗎？怎麽還會留了一具屍體在這裏？”
    “作為界線中的存在，生於界線之中我們難以直接感受到碎片為何。”梅林沒有賣關子，幹脆地解釋，“而界線中的存在想要超脫至外界，就必須要穩定自己的根基。畢竟我們並不屬於我們自己，而屬於這個世界。”
    康奈和基拉是不清楚的，不過萬亦倒是很快想明白。
    “界線存在想要脫離界線，必須在界線帶意誌的幹擾下，把原屬於自己的碎片搶過來，在外界自我拚湊，實現完璧？”
    碎片聚合是破碎世界的基礎法則之一，質變和完璧的本質都基於這條法則。
    “正解，不過那是理想的方案。”
    萬亦意外，但又有些明悟：“你並沒有按照這個理想的方案成功？”
    “當然，我還沒那本事。”梅林感慨地說道。
    “這個方案，說起來輕飄飄的簡單，但實際運用起來，太過困難。在碎片的聚合傾向中，數量或濃度越高的那方會占據優勢。”
    頓了頓，梅林繼續道：“用簡單的商業經營進行不準確的舉例，就像是小小的個體戶，麵對一個龐然大物的公司，除了大公司正常地經營而流出的份額以外，其他小體量的商家根本無法從對方口中啃下多少肉。”
    他剛說完，萬亦就接上了他的話：“而你們原住民想要做到這件事，甚至比那些‘大公司’外的‘小商戶’還困難，因為你們本身是這個‘大公司’中的一部分，一個個員工……甚至比員工還糟糕。”
    梅林頷首表示了認可。
    “那你最後又是怎麽成功的？怎麽從對方手中搶下的‘屬於自己的碎片’，得以在脫離後依舊保持自己不潰散？”萬亦接著問道。
    “另辟蹊徑。”梅林給出答案，“經過深入挖掘和研究，我發現了有一部分東西可以不完全依賴碎片存在，是屬於另一條體係的。”
    說著，他指了下自己的腦袋。
    “意誌。”
    萬亦麵色古怪。
    “這個世界的巫術在破碎世界並沒有什麽很值得稱道的地方，但對意誌的挖掘勉強可以成為我們超越界線帶掌控的根基。”
    “這就是你身體留在了這裏的原因。”萬亦明白了。
    “是的，當然這隻是這具身體留下的原因之一。”梅林語氣有些輕鬆，就好像是一位學者沒日沒夜所研究的一個課題似乎終於被攻破了一般。
    這次，萬亦倒是沒有再繼續發問了，因為這部分，他倒是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
    “看來要結束了。”沙丘感受著來自這個世界的隱隱排斥，說道。
    這種感覺還在不斷增強。
    等主導了這一切的根源從某一處反應過來的話，溫柔點就是把他們這些外來者一並踢出去，狠一點，就是繼續把他們也碾碎成基本碎片後回收。
    不過，沙丘倒是並不認為界線帶意誌能等到這個時候了。
    眼前的吸血鬼全身被打成了篩子，各種各樣的傷痕都存在，植物們的招式太過稀奇古怪。
    而此時，眼前的吸血鬼卻並沒有繼續再生了。
    因為，她的血力量已經徹底見底。
    當做出了決斷之後，界線帶意誌進行了取舍。吸血鬼這條路已經走不通，它要去專心對付瑞德，吸血鬼什麽的就放一邊自生自滅吧。
    而失去了界線帶意誌的支持，一隻普通的吸血鬼，能在沙丘的奇葩植物大軍麵前站超過半分鍾，都算它厲害。
    吸血鬼呆滯地跪在地，眼中的紅褐色逐漸褪去。
    片刻後，淚水逐漸充斥了她的眼眶。
    “嗚……”傷勢有波及咽喉等致命位置，因此她第一時間沒能很好地發出聲音，像是在嗚咽。
    “凱爾……”但是，她強行張開了嘴，用最後的力量修補了發聲器官，念出了一個名字。
    對於萬亦而言有些陌生的名字，這個世界明麵上無數人忌諱、憎惡的名字，這個名字會被這個世界的現代曆史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作為其為無數人帶來傷痛的代價。
    但是這些對於這位吸血鬼小姐而言，都不重要。
    她隻知道，她醒了，但那個在她記憶中有些畏縮又不失細膩的摯愛，並不在眼前。
    “無論是哪邊生，哪邊死，對你們都不是一個好選擇。”沙丘帶著那一貫文雅又含有驕傲的表情說，“所以，還是閉上眼睛回去找他吧。”
    一顆火龍果已經對準了她。
    轟！
    紫紅的火焰將吸血鬼燃燒，化作焦炭。
    梅林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吸血鬼的殘骸身邊，某種紅褐色的虛影被他直接牽扯到自己的體內。
    “好了，讓我去找我最後的掘墓人吧。”他輕鬆地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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