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晴空萬裏，風和日麗
    王朝亂成了一團。
    寢宮被掀翻，皇上駕崩，宮中暗流湧動。
    不過，這股暗流沒能湧動多久，就被到來的劉式掐斷了。
    一眾彼岸教徒的屍體被陳列在殿前廣場，觸目驚心。
    劉式得知了自己大哥的死並不太意外，但在聽到父親屍體同時失蹤的時候，又心生疑惑。隻是由不得他猶豫了，現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輕輕歎了口氣，為了自己的愛好和使命感鬧了半輩子，這就是代價嗎？
    不要的皇位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除了他以外，估計其他兄弟也不想要這燙手山芋吧。
    大家和大哥不一樣，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何況如今帝國威脅還在，誰上誰頭禿。
    劉式倒是沒有不滿……
    不，真要說的話還是有的，在家睡得好好的，弗空這算是私自調集武裝力量，原本還以為是老師想奪權，打算看熱鬧。結果，在奇妙的默契使然下，反倒是他坐上了這位子。
    這時，地麵震動。
    地震了？
    不，這種震撼人心的意味……
    老師！
    劉式轉頭望向遠處的黎明。
    ……
    弗空緩緩走著。
    他回到了王朝的帝都，一身服裝已經破爛不堪，隻是更加觸目驚心的血跡遮蓋了所有。
    一些已經醒來開始一天勞作的人們，看到這麽一個血人，都被嚇了一跳。
    弗空的步伐很慢，但移動的距離，卻讓人好像恍惚。
    他走入了王朝異術學院。
    這裏路上的人，倒還是不多。
    他直接走向學院圖書館。
    無視了所有的禁製，從門口走入。
    來到了深處，雙手搭在眼前的門上。這扇過於厚重的門，即使是習武者也無法一人將其推開，必須要異術的幫助才能推動。
    但這對於弗空而言當然不在話下。
    門被強行移動，內部機關接連繃斷，急切的警報聲響徹了學院。
    推開門，露出了門後的風光。
    滿目藍色，房間內流淌著晶瑩的藍色液體，這似乎是血液，正在化作星光般的粒子緩緩消散。
    房間中央，層層疊疊的大部頭書構成了一張“知識的王座”。
    身上的學士服有些淩亂地披著，其中依稀可見些許鮮紅。黑色的長發散落在書上，浸入周圍的藍色血液中。美麗的臉龐上，沾著藍色與紅色的血。
    瑰麗的藍色星點眼眸正緊閉著。
    雙腿交疊地坐在書籍上，就像是她在家書房內的習慣那樣，此時卻像是這片藍色星海的女王。
    她就好像是一尊雕塑，美麗定格在了這一刻。
    而她的王座之後……
    一隻仿佛千百年古樹般龐大的碧藍手臂無力地橫陳在那，這怪物般的手臂被攔腰折斷，手指扭曲，已經無法動彈，流滿了整個房間的藍血，正源自它。
    弗空呼吸不由得放緩，然後邁步踏過正在分解成星光的藍血，來到她的麵前。
    伸出手，弗空手心中星光凝聚，最後化作了一個符印。
    這是比武大會的參賽符印，由她親手轉交給他。
    此時，符印凝聚後發生了變化，失去了原本令牌的形態，變成了戒指的形狀。
    弗空輕輕牽起她的手。
    將戒指戴上她的無名指。
    昏沉的腦袋低下，額頭輕貼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無盡的疲憊湧上心頭，他終於支持不住，那雙雪花飄搖的眼睛也緩緩閉合。
    ……
    莊和猛地睜開了眼睛，將伸在前方的手收了回來，抱在胸前。
    周圍，什麽都沒有。
    巨大手臂的怪物，滿溢房間的藍血，都像是做了場夢一樣，什麽都不存在。
    當然，眼前，也沒有她心愛的夫君。
    最初有些悵然若失，但很快，她看向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那裏空無一物，但卻似乎還留有溫度。
    愣神許久，她眉開眼笑。
    “我們成功了。成功了啊……”
    激烈的腳步聲傳來，學院長帶著一眾學者趕到了門口，看到眼前的一切後，感覺心在滴血。
    這些儀器的製作，花費了他們多少的心血，此時卻全部毀於一旦，整個深處房間一團糟，好像經受了一場曠世大戰！
    “莊和……怎麽回事？”大家都沒有說話，都看著眼前的情況發愣，直到學院長反應過來，對莊和問道。
    莊和輕輕放下手，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學院長和一同研究了許久的學者們。
    “各位，我們的研究，得到了成果。”
    此話一出，將所有人的注意都喚了回來。
    是了，這些儀器製作出來本就是為了研究探索，若是真的有了成果，那這些損失也不重要了！
    他們都期待得看著莊和。
    莊和語氣慢悠悠地說道：“我溝通到了神明，並以自己為載體，喚下了一位它的分身。”
    聞言，大家直接激動了起來。
    “真的嗎！？”
    “神明存在！神是存在的！”
    “天啊，我們很多理論將被推翻！”
    “但也有更多的理論會成立！”
    欣喜若狂。
    “然後，我通過殺死自己，殺死了那位神明的一部分。”莊和在他們的欣喜中，又補充了一句。
    全場寂靜。
    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莊和。
    莊和嘴角含笑，不再言語。
    ……
    弗空超脫了，成功成為了萬亦所知道的第二位界線超脫者，而且是通過枯紅梅林的經驗，進行自己的實踐之後所得到的珍貴案例。
    隻是現在，身體傷得太嚴重，弗空脫離了他所在的界線帶之後陷入昏迷，被萬亦撈走享受最好的治療。
    那“真武”是真的毫不留情，但正因它絲毫沒有放水，它才能作為那一道關卡讓弗空完成突破。
    弗空短時間連續打擊了兩個異術相關的意誌，但這種短效打擊顯然遠遠不夠，以最後“真武”那也隻能說是殘渣的狀態，能否真的幫到弗空，也是有些令人捏把汗。
    但，最後一道助力來得很及時。
    莊和。
    莊和是某個異術相關意誌早早留在弗空身邊的布局。
    她的眼睛發生變色，就是因為這種安排。
    她在某一刻意識到了這一點，隨後開始了抗爭的準備。
    配合研究，加深與那個意誌的聯係，表達親近，借弗空的命運隱蔽自己的真實命途，隨後以自己的身體和半個靈魂作為誘餌，引來一場浩大的神降。
    時機恰好是弗空開始為破碎虛空而連滅兩個異術意誌選出的代表的時候。
    她身後的意誌，再怎麽沉穩，也似乎終於是在這個仿佛可以馬上進行收割的關鍵時刻被勾引了下來。
    然後，被她殺了。
    是自殺，也是他殺。
    當然，莊和也知道弗空做了那麽多，如此拚命奮鬥，想要的肯定不是這種結局。
    她將自己的另一半靈魂藏在比武大會前交給弗空的符印裏，雖然她沒和弗空說，甚至連暗示都沒有，但她覺得他能感受到。
    最後，第三位異術意誌遭到猛烈的衝擊，大概這就是這個界線帶異術相關的主要幾個意誌了。
    完全失守的瞬間，加以“真武”裏應外合，成功將弗空拋了出去。
    他成功了。
    弗空帶來的異常變量對於這個界線帶來說徹底結束，三位界線帶意誌都要回去休養生息。至於是否會迎來報複，那不可能。
    “真武”化身是極少見的和自己世界中的人互動太多而產生了人性的意誌化身。又恰逢本身意誌已經在統一對抗中失敗，破罐破摔看不得其他意誌好而幫助了弗空。
    而對於其他意誌而言，接下來它們要做的隻會是重新集中力量然後互相展開新的對抗，爭取早日一統。
    這場失利，在結局定下之後，對於它們而言就失去了價值，即使有所損失，也沒有繼續浪費力量和權限去執著的道理。
    劉式上位，力排眾議助推異術學院繼續壯大，扶持星海異術繼續對抗帝國的信仰異術，彼岸教垂死掙紮，但已經無力回天。
    王朝頂住了帝國的壓力，即使沒有弗空，戰況也趨於穩定，甚至逐漸從艱難支撐來到了均勢。
    帝國與王朝的戰爭，也成為兩個意誌的最後一搏。
    而這一切，和莊和無關。
    她辭去了所有職務，呆在偌大的屋子裏，悠閑地度過每一天，並等待自己夫君回來的那一天。
    ……
    劇本的放映維持到了這裏，最後不再繼續。
    萬亦坐在觀眾席上，抬起手，帶頭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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