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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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能接連喊了石承好幾聲後,石承才反應了過來。吳能順著石承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在打鬧的孩童們,便笑著問道:“怎麽了,老石?童心未泯啊?”
石承則很嚴肅地問道:“吳能,你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麽遊戲嗎?”
吳能本來想再打趣幾句的,但見石承這麽嚴肅,他便收起了心思,老老實實地答道:“這個遊戲叫神捕追賊,在西漠國和周邊的幾個國家挺流行的一個孩子遊戲,老石你來到西漠後沒見過嗎?”
石承想了一下,又問道:“這個遊戲裏麵,拿綠漆標簽的“山賊”代表著什麽?”
吳能想了一下,回答道:“你說的那叫落草是吧。在這個遊戲裏麵隻要捕快沒有把山賊抓出來,那麽扮演山賊的玩家可以在後麵的每一輪開始前指定一個玩家,把綠簽給他,讓他也成為山賊。實際上就是被山寨頭子逼得落草為寇的意思。”
石承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吳能雖然有些奇怪石承為何對一個遊戲突然這麽感興趣,但眼下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石,藥熬好了,你不去看看?”吳能又提醒了石承一邊。
“噢,對。”石承輕輕地拍了下腦門,和吳能一起轉身往屋子裏去了。
……
在結束了今日的義診後,石承將藥箱一收拾,便和自己的同伴駕著馬車往客棧而去。
回到了客棧後,吳能看著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石承,開口問道:“老石,你在想什麽呢,從下午到現在就沒見你說幾句話。”
石承擺了擺手,道:“沒什麽,我剛剛在想這兩天打聽到的消息。”
“我感覺咱們也沒收集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吧。”吳能嘟噥道:“那幾個官差看的那麽死,我看你在和那些病人的家屬聊天時也沒問什麽跟案子相關的問題。”
“年輕人,你在很多地方上還是得學習一個啊。”石承輕笑道,“在一些情況下,打探消息本來就不應該是直來直去的,我在紅木城裏麵問題問的有些直接也是因為遇到了李嚴那種前官府中人和張氏夫妻這樣的受害人,在他們麵前也沒有必要遮掩什麽。”
見吳能的表情還是有些疑惑,石承解釋道:“給你舉個例子吧,你還記不記得我今天上午義診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姓許的商販聊了些關於城中物價的事情。”
吳能點了點頭。
“通過城中物價這幾個月來的變動,一定程度上可以判斷出一個時間段內斜陽道上的案發頻率。失蹤案頻發的時候,敢帶著貨物來雲丘城做生意的商人自然會大幅減少,商品供應少了,物價便會上漲。當然了,影響物價的因素很多,物價變動情況雖然有參考價值,但用它來判斷案發頻率也並不完全準確。”
聽完石承舉的例子後,吳能不禁稱讚道:“老石你真不愧是老江湖啊,要是我能有你一半的手段,這四年來我也不至於連靈蛇會的影子都沒摸著了。”
….
“那麽,這兩天的時間裏你都有什麽發現?”一直沒有說話的鐵麵突然問道。
“綜合這兩日來我打聽到的信息,大致上可以得到以下的結論。”石承掰著手指說道,“第一是我剛剛所提到過的斜陽道案發頻率,從大致上的情況來看,在那位孫欽差到任前的那段時間裏最為猖獗,這位孫欽差到任後,案發的頻率開始降低,但是失蹤案仍然時有發生。”
“看來這個孫大人還是挺有能力的。”吳能點頭道。
石承掰著指頭繼續說道:“第二就是斜陽道上各個城池的地方大員們和欽差官員們似乎很不對付,甚至還出現過地方官員拒絕配合欽差的事情。當然了,這個推測還是存疑的,畢竟有趙平他們在旁邊,那些百姓也不方便多說什麽。”
“還有呢?”鐵麵問道。
“第三是城內的藥材價格一直居高不下,藥商們似乎在聯手圖謀些什麽。最後一件事就是……”說到這裏,石承突然停了下來。他看向吳能,問道:“吳能,你還記得我們剛出紅木城時,那個叫於海光的商隊成員給我們提到過的那個在斜陽道上因親眼看見成群結隊的鬼魂而被嚇瘋了的商人嗎?”
“我記得呢,”吳能點頭道,“好像他也是第一個親眼在斜陽道上看到了枉死鬼寨的目擊者。”
石承的手指輕輕地敲著自己的膝蓋,認真地說道:“從這兩天我在閑聊中收集到的信息來看,那個商人,沒準現在就住在這座城裏。”
“居然這麽巧!”吳能驚叫道,“那老石,你有打聽到那個人的住處嗎?”
石承無奈地說道:“那個趙平一直在旁邊盯著我,我也實在沒法深入打探此事。等日後有機會了,我們再私底下打探打探。”
“前三條信息目前看來並無太大用處,用不用我明天悄悄從客棧溜出去打探一下那個商人的住所?”鐵麵毫無感情地問道。
石承搖搖頭,道:“現在咱們客棧外麵還不知道埋伏著多少探子呢,我知道你身手了的,但現在也沒必要冒險。不過……若是你願意把你的鐵麵具摘下來,讓我幫你易個容,或許能騙過那些探子的眼睛。”
鐵麵並沒有答話,隻是坐回了自己的床上,淡淡地說道:“我曾經立過誓,不做完我要做的事情,絕不摘下這張麵具。”
吳能小聲嘟噥道:“怎麽還有這麽奇怪的誓言?”
然而鐵麵並沒有理他,他直接盤膝坐在了床上,閉目打起坐來。
石承見狀,倒也沒有刨根問底。他思考了一會,說道:“明天那位欽差大人多半會見我們一麵,希望到時候事情能有轉機,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吳能點了點頭,洗漱過後,石承和吳能便各自上床歇下了。
……
孫進勇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完了趙平的匯報。他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對趙平說道:“阿平,你怎麽看石承這個人,你覺得他來雲丘城到底有什麽目的?”
….
趙平恭敬地答道:“屬下不知。這兩日來,屬下實在看不出那石承身上的破綻。”
孫進勇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沒有證據,我隻想聽一聽你在直覺上對石承的感受。”
趙平猶豫了很久,遲遲沒有說些什麽。
孫進勇輕輕歎口氣,說道:“明天你去把石承他們召來,本官也該好好和他們聊一聊了。阿平,你去休息吧,這兩天你也辛苦了。”
……
天還未亮,一隊剛在斜陽道上結束巡查的城衛官差從城門口駕著馬飛馳入城,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的武官,一行人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眾人行至一片民房的時候,為首的武官突然打了個手勢,有些疑惑地望著一間茅屋外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百姓。他對身邊的一個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道:“三兒,去看看那邊出什麽事了。”
名叫三兒的官差會意,連忙下馬快步向茅屋外的百姓那裏跑去,眾百姓聽到身後的聲音,紛紛回頭,見是一官差跑來,大家連忙讓開了一條道。
三兒喝問道:“這個時辰,爾等為何在此聚眾喧嘩?”
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中年漢子走上前來,一臉憤慨地答道:“官爺,求求您給我們做主啊。”他指了指身後的茅屋,接著說道:“我街坊王兄弟的妻子,還有鄰近的其他幾個街坊,被這兩天在城中招搖撞騙的一個庸醫給害了!”
三兒往屋門口走了幾步,借著微弱的油燈燈光勉強看清了屋內的情形。一個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的漢子撲在自己妻子的床頭,泣不成聲。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動不動,似乎是已經沒命了。
三兒轉過了頭,對身邊的百姓說道:“本捕得盡快回府交差,眼下也無力去管你們的事情。待天明後,爾等去衙門那裏擊鼓鳴冤便是。”
說完,三兒轉身回了馬隊,很快,馬隊在夜幕中朝著欽差府邸的方向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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