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鬼寨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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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官差自是石承,石承這幾日來在城中義診,讓不少人記住了他的相貌,但是此時夜色已深,再加上變故來的太快,守門的士兵們竟一時沒有認出石承來。
“快,快放絆馬索!”姓何的老兵最先反應了過來,連忙招呼同袍阻攔瘋馬。城主府的城衛士兵們訓練有素,遠不是衙門的衙役和守衛大牢的獄卒們能比的,一眨眼的時間裏,哨卡士兵們便反應了過來,幾息之間三道足有手腕粗細的絆馬索就橫立在了瘋馬的麵前。
然而瘋馬的力氣大的出奇,撞到了絆馬索之後卻餘勢未減,把控製絆馬索的士兵們拉的失去了重心,一個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城門內的幾個士兵見勢不妙,連忙舉起長矛前來助陣,才終於放倒了瘋馬。馬背上被黑布包裹起來的稻草人也落了下來。
見局勢終於控製住了,姓何的老兵才終於鬆了口氣。
見石承等人下了馬,他連忙抱了抱拳,準備上前打個招呼。但是當老何正想著要如何從麵前的刀疤臉官差手中分潤功勞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驚呼,“這賊人怎麽是個稻草人?!”
老何也是吃了一驚,正準備回頭查看,但是麵前的石承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老何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濃濃的不安,但是石承卻沒給他思考局勢的時間。石承從下馬後掌心便暗暗積蓄真氣,此時大掌一揮,數枚冰針破空而出。一瞬間,老何和他身後的城衛們紛紛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擊暈了所有城內的哨卡士兵後,石承連忙對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刻上馬,向城門外全速衝去。
變故突生,守在城門外的幾個士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三人衝過甕城後,石承和鐵麵互相對視一眼,二人按照之前商定好的路數各自憑空輕輕擊出一掌,二人的掌風在半空中相撞後炸裂開來,強烈的衝擊波將幾個士兵震得跌出百步開外。
領頭的一名十將身受重傷,但仍想舉刀衝向三人,石承破空點出一指,隔著衣甲力透這名十將的“神闕穴”,這名十將頓時身體失控,栽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石承三人各自在馬上拍了一掌,三馬加力,終於衝出了雲丘城。城牆上駐守的士兵朝三人放箭,但是均被殿後的鐵麵打落,卻是根本奈何不得三人。
很快,報警的煙花就照亮了雲丘城西大門的上空。
此時,在城主府當中,高言麵色陰沉,不停地在一間書房中走來走去。他手下的一名幕僚,名叫郭仁的舉人對他說道:“恩主莫要憂慮,在得到石賊等人越獄的消息後,學生便立刻傳令四門的城衛,加緊盯防。現在整個雲丘城如同鐵桶一樣,城中的官兵和衙役們已經全部發動了起來,便是一隻蒼蠅也別想跑出去。聽說欽差衛隊那邊也開始動作了,那姓孫的匹夫雖然有心袒護石賊,但是眼下出了這種事情,諒他也不敢不和恩主您站在一條船上。”
….
高言冷哼道:“那姓孫的武夫雖然是刑察院派來的京官,但武夫就是武夫,本官可是正六品的上城城主,根本無需懼他!我所擔憂的是那個石承,若是大牢中走失的是尋常犯人倒也罷了,但那石承卻是連安先生都不敢小看的人物,說明此子恐怕頗懂些鬼蜮技倆。他身邊那兩個同伴,那吳能雖然隻是個乳臭未幹的愣頭青,但是那個帶鐵麵具的家夥卻不可小看,聽安先生所言,那鐵麵似乎也是剛到西漠國不久,但是行蹤詭秘,恐怕也是衝著我們來的。石承和鐵麵這兩個人,著實是心頭大患啊。”
正當主仆二人談話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吧。”高言淡淡地說道。
門打開了,進來的是高言府上的家丁,他恭敬地走進來,對高言說道:“老爺,安先生秘密來訪,希望老爺您回府去見他一麵。”
“哦?”高言和郭仁對視了一眼。高言對麵前的家丁說道:“來得正好,你且去外麵備轎。郭仁,你跟我一同回府,咱們和安先生一起商量個對策。”
“學生遵命。”
……
夜風呼嘯,黃沙蕭瑟。在一片荒涼的斜陽道上,三人三馬正在快速地向西奔馳。石承施展了禦風之術,三人此時行進的速度比尋常馬隊要快不少。
直到行至一處荒山的時候,石承才收了術法,並往嘴中塞了一粒回複真氣的丹藥。
“老石,咱們怎麽突然慢下來了?”吳能不解地問道。
“你看著這座荒山,有沒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石承笑著反問道。
吳能一臉疑惑,轉頭看向鐵麵那邊,然而鐵麵卻毫無感情地說道:“別看我,我不認路。”
石承見狀,倒也不賣關子,“過了這座山,再往前走上大約三十裏路,下了主幹道,就是往綠池村走的路了。咱們現在放緩一下腳步,一是讓馬歇一歇,二是給後麵的人一些時間,讓他們跟上我們。”
此言一出,吳能和鐵麵都是一驚,鐵麵略微思索了一下,對石承問道:“你剛剛在城內弄那麽大的動靜,現在又放緩了腳步,莫非是為了引著城中官府大部分的力量和我們一同前往綠池村?”
“可是,咱們上次去那個綠池村不是什麽都沒發現嗎?”吳能心中好奇,“莫非老石你發現什麽線索了。”
“那是因為上一次我想得還不夠多。”說到這裏,石承的臉色突然變的嚴肅了起來,眼中似乎燃起了一道怒火,“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今晚我們和雲丘城的官差們,會一同見證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在石承等人離開後不久,大隊的官差緊跟著騎馬來到了這裏。突然,領頭的一名武官打了個手勢,整個馬隊很快就停了下來。
這名武官正是孫進勇,趙平見孫進勇突然喝令欽差衛隊停止追擊,心下奇怪,問道:“大人,您發現了什麽嗎?”
….
孫進勇借著月光打量了一下路麵上的馬蹄印,皺著眉頭說道:“奇怪,他們三人到了此處之後,為什麽突然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孫進勇抬起了頭,自言自語道:“這石承今晚的舉止,總讓我覺得怪異。”
孫進勇身邊的一名心腹問道:“大人,會不會有詐?”
孫進勇短暫地思索了片刻,對趙平問道:“阿平,內衛那邊傳過來的文書你也看過一些,我國中西部的一些情況你也有所了解,在你看來,石承和鐵麵二人有沒有可能是契塔人派來的探子?”
趙平吃了一驚,他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屬下認為可能性不大。難道說,您懷疑斜陽道上的事情可能是……”
見孫進勇蹙眉不語,趙平心中一凜,連忙問道:“大人,屬下不應在此事上多問,但是……是不是內衛那邊傳來了什麽新情報了?”
孫進勇沒有作答,很快,他冷哼一聲:“不管怎樣,不管那石承到底是什麽人,在我西漠的國土上,諒他也雕不出什麽花來。”
孫進勇沉吟片刻,對之前詢問自己意見的心腹說道:“就算前方有詐,我們也得闖上一闖了。陸遷,我和趙平帶五十名精銳衛士前行,你帶剩餘人在此休整一刻鍾後,沿著我們留下來的馬蹄行進!”
“是!”
……
當孫進勇等人繼續前行的時候,石承三人已經下了主幹道,三人在一條小路上策馬奔行了不到一刻鍾後,三人再次看到了那個滿是疑團的綠洲孤村。
夜晚的綠池村似乎又變回了三人曾經見過的那個無人荒村,整個村中沒有一點動靜,四周的風聲如同幽魂在荒野中哭嚎,與三人在白天見到的綠池村宛如兩個世界。
吳能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整個人都傻了眼,“老石,老鐵,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石承冷笑了一聲,大踏步地走入了村子,吳能和鐵麵也連忙跟在他身後。石承一邊仔細地打量著身邊的圍牆,一邊從衣袋裏取出了一個小木瓶,將瓶子當中的藍色藥水撒在了牆壁上。很快,整麵牆壁發出了黯淡的綠光,綠瑩瑩的圍牆讓寂靜的村子更增三分詭異。
在吳能和鐵麵驚訝的目光中,石承轉過了身,輕輕地說道:“這瓶藥水,是用藍芯草輔以銀汁和燈籠花煉製而成的。”
聽到這句話,吳能的眼中仍是充滿了疑惑,但鐵麵的瞳孔卻是驟然一縮。
吳能剛想開口問些什麽,卻見石承走到了一間小院的門前,右手出掌,隨著一聲巨響,整扇木門被石承隔空打的粉碎。
“誰啊。”很快,從房中走出來了一個人,手裏提著油燈,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吳能認得那個人,麵前的這個青年農夫叫孫阿二,是石承上次來綠池村時見過的最後一個村民。見到孫阿二的時候,吳能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發綠的圍牆到底有著什麽含義,但是村子裏有人這件事無疑讓他的心放下了不少。
….
然而就在下一刻,讓吳能感到震驚的事情就發生了。石承忽然一掌劈出,極其淩厲的真氣如同長虹一般,向孫阿二猛擊過去。
“老石!你這是……”吳能心中驚駭不已,但是還沒等他說完,一件更令他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孫阿二臉色一變,抬起了雙手,麵前居然出現了一麵紫色的光牆,石承的掌力擊中了光牆,光牆和掌印雙雙炸開,強烈的衝擊波瞬間就將整個院子和院中的屋舍化為殘垣斷壁。
石承看著麵色陰晴不定的孫阿二,冷冷地說道:“或許這間院子原來的主人確實是一個懶漢,某種程度上你模仿得倒也惟妙惟肖。但是你畢竟不是真正的農夫,如果我是你的話,我頂多會選擇在幹農活的時候偷懶,而不是在這個季節裏還睡到日上三竿。西漠國主要的作物乃是小麥,秋季時播下,來年夏季收獲。現在正是南荒的秋天,是播種的時節,再懶的農夫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躲在家裏睡大覺。要不然,第二年交不了田賦可就不光是要挨板子了。”
孫阿二一聲冷笑,咧開了嘴巴,突然縱身一躍,運起輕功向村子中央而去。鐵麵拔劍出鞘,一道劍氣快捷無倫地向半空中的孫阿二斬去,但是孫阿二卻如同鬼魅一般在半空中輕巧地扭了下身子,險之又險地避了開來。
鐵麵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提氣急縱,向著孫阿二逃跑的方向追去,石承和吳能也是緊隨其後。村子並不大,三人很快就追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孫阿二佇立在一口井邊,似乎並不打算逃跑了。
見三人追了上來,孫阿二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口中呢喃著,似是在召喚什麽。很快,一間間院子的牆壁被撞倒,獰笑著的村民們從斷牆的後麵走了出來,為首的乃是村長於淼。這些村民的眼睛發著紅光,眼球似乎是被鮮血包裹著的一樣,周身散發著黑氣,青紫色的皮膚覆蓋了全身。白日裏質樸的村民此時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將石承三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石承看了眼神情恍惚的吳能和沉默的有些可怕的鐵麵,拔出了腰間的枯枝,對兩個同伴說道:“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枉死鬼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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