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潼的印象裏，白知衍一直是個很有禮貌的人，直到藍潼親眼見到白知衍走到那人身邊，人模狗樣的笑著不知說了點什麽之後，抬手一拳直接把對方打的昏死過去。
    藍潼：“”
    似乎和印象裏的白知衍有什麽出入？
    白知衍趁對方暈死過去，從他身上找出了證明身份的圓形磁片，懷揣著勝利品朝著藍潼走來。
    還特意在舉起來在藍潼眼前亮了亮。
    “看，他答應借給我們用了。”
    藍潼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遠處在地上躺屍的人，莫名其妙的覺得這一刻白知衍像是心裏蔫壞表麵帶笑的笑麵虎。
    分明是你一拳把人家打暈過去之後像強盜一樣自己搶來的好嗎？
    怎麽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心裏為那位無辜的路人默哀了一秒之後，藍潼道。
    “既然他同意借給我們用了，正好我們就進去吧。”
    藍潼也懶得戳破他，畢竟現成的東西已經到手了，用不用是他們的事，為了達成目的，藍潼當然願意用。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夜色很深，但養殖場裏的燈光極其的刺目，給人一種恍若白晝的感覺。
    沒想到白知衍看著文縐縐人模狗樣的，下手還挺狠。
    白知衍帶著藍潼刷了磁片，兩人終於成功進了養殖場裏麵。
    他們進入的大門裏，最先看到的就是一排高頂的房屋，如同原始的柵欄房一樣，周圍也不是牆，是一種特殊木板拚湊成的瓦棚，瓦棚的門被鐵鏈拴了起來，但因為本身的做工粗糙，透過中間的縫隙可以看到裏麵的情形。
    藍潼好奇的看了一眼，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棚子裏偌大的白積燈把裏麵的每個角落幾乎都照的一幹二淨，地上一層薄薄的草地，草地上亂七八糟的都是些排泄物，棚子的牆下是一垛垛幹草，幹草旁邊躺著幾個生物。
    之所以用生物來形容，是因為對方完全不是自己認知裏的任何一種動物，也不是人類。
    如同人類一樣的身體四肢，頭上的那個腦袋像是跟牛雜交出來的一樣，五官都跟牛一樣，鈴鐺大的眼睛，沒有眉毛，兩隻耳朵在腦袋上，頭上還有兩個萎縮了的東西，似乎是角。
    皮膚是黑一塊白一塊，上麵還有一層又短又厚實的毛發，若非看清了手指和腳，還以為是花白乳牛的身體。
    而顯然他們的工作應該跟乳牛也有關係，棚子裏這種生物的胸部巨大，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圍，而且不像人類一樣是兩個，而像牛一樣是一排，藍潼剛才一眼看進來還以為是一排粉白的瘤子。
    棚子裏的這種生物正躺在幹草垛周圍，要麽睡覺，要麽在不遠處的桶裏，動作跟狗一樣四肢著地的吃著桶裏的東西。
    藍潼感覺十分的惡心。
    白知衍湊近也看了一眼，小聲跟藍潼說道。
    “這是一種雜交生物，也是現在最高級的乳製品的來源。”
    這個世界裏，人們研究出牛奶的營養含量和母/乳的營養含量相比，母/乳更為營養，營養的配比也比牛奶更加的合理，因為直接售賣母/乳/會引起社會上的輿論爭議，所以他們研究了這種生物，表麵看去像牛一樣，實際上是人類和牛的雜交產物，這種生物販賣出來的奶被稱為杏仁奶，這樣一來減去了人們對於這種奶批量製造出來的恐懼感，也可以加大產量，以更明麵的方式去售賣這種奶。
    其實這種事情，現實世界裏也有反應。
    現實世界裏，嬰幼兒總是被科普盡量使用母/乳喂養，雖然奶粉已經普及了，但是對於奶粉的安全質量問題隱患一直較大，而母乳無論是成本還是營養價值來說都比奶粉更為合適，所以很多人還是願意母/乳喂養。
    這個世界裏的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喝母/乳，尤其是歲數比較大的人，哪裏有四五十歲了還能正大光明喝這種東西的人？
    為了避免這些問題，產出了這種杏仁奶。
    藍潼望著棚子裏的這些人牛，目光變得冰冷了些許。
    “所以這裏麵的東西，他們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嗎？”
    “自然沒有。”
    白知衍道：“他們的智力和牛是一樣的，能通幾分人性，但也不是很多，能看懂飼養他們的人是在生氣和怒罵，知道挨打會疼，除了這些，他們沒有自我意識。”
    藍潼沒說什麽，起身朝著別處走了。
    時代的進步，難道是這種人倫和道德的淪喪嗎？
    白知衍不緊不慢跟在藍潼身後，兩人走過了這一塊區域後，看到了不遠處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奴隸提著桶走過來。
    白知衍立刻拉著藍潼躲到了一邊。
    他低聲說道：“我們雖然進來了，但是這些奴隸發現我們之後還是會有麻煩的。”
    “為什麽？”藍潼抬眸看著他，“我們不能放他們走嗎？”
    聞言，白知衍隻是笑了笑，眼中不自覺地劃過一抹落寞和無奈。“並不能，就算我們放他們離開，他們生存在社會裏也隻有死路一條。”
    白知衍靜靜的給藍潼解釋。
    養殖場的裏的奴隸基本都是從小就生長在這種環境中的。
    幹活就有飯吃，不幹活就沒飯吃，時不時的挨打也是正常的範疇。
    他們不受任何的教育，就像是最原始的人類一樣，從小到大唯一被教導的事情就是怎麽聽話，怎麽老老實實的幹活，怎麽當一名合格的不被抓去做實驗的奴隸。
    “就算我們放他們離開，給他們自由，因為自小跟社會脫節，他們完全不適應在社會裏的活動，闖禍惹事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他們習慣於自己生活的方式了，甚至他們之間也有了等級之分，如果我們被發現了，他們之中也會有人為了一口吃的偷偷告訴那些養狗人。”
    “養狗人？”
    “嗯，養殖場裏工作的，除了做實驗的都被稱為養狗人。”
    所以這些被養的雜交生物，都是他們眼中的狗嗎？
    藍潼心中有些複雜，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沉默著沒有吭聲。
    那幾個奴隸提著飯桶走過，白知衍和藍潼這才出來。
    “這裏的奴隸都是有工作時間的，躲過剛才的一隊，這一塊區域應該就不會再碰見下一隊了。”
    看著白知衍如此熟悉似的樣子，藍潼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白知衍笑笑，“看書看的。”
    “行吧。”
    白知衍不願多說，藍潼作為一個沾光的人也不好咄咄逼問。
    兩人走過了這片區域，進了下一片區域。
    藍潼左顧右盼的找著白發紅紋身的奴隸，按理來說，其他的奴隸除了黑色頭發就是金色頭發，還有一些紅色頭發的，但自始至終沒有看到白色頭發的，白色頭發如此少見，要是有，應該一眼就能看到才對，可藍潼一路上一個也沒看到。
    白知衍見藍潼的目光一直在左右來回看，便問道。
    “你要找什麽人？”
    藍潼望著他，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
    白知衍不是目標對象，但是藍潼也不確認對方身份的好壞。
    藍潼在猶豫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白知衍耐心的等待著，等了很久藍潼都沒有說，他這才開口。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小秘密，但是我想，或許你可以告訴我你在找什麽，也許我可以幫到你，畢竟認識這幾天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有害你的理由。”
    藍潼對這裏也不是很熟悉，一路能走過來知道這麽多也是因為白知衍在。
    既如此，藍潼索性就開口問了。
    “我在找一個白頭發紅紋身的女人。”
    她不知道如果白知衍問自己要找這個女人做什麽的時候自己怎麽回答。
    白知衍也很有禮貌的沒有問，隻是說。
    “我幫你一起找吧。”
    藍潼這才放心了。
    兩人一路躲躲藏藏的走著，養殖場實在是太大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完全逛不完。
    眼看就快十一點了，藍潼怕到時候墨翡出來會有什麽意外，便說道。
    “我們今天先回去吧，這件事不著急，過幾天再來一趟。”
    “好啊。”
    白知衍沒有反對的意思，帶著藍潼從最近的一個門出去了。
    兩人乘坐飛行球回了和平區。
    原本藍潼是想一晚上找出來的，但她想的有點多，畢竟這一塊區域是一整個d區，怎麽可能一宿就找到，還是要很長時間的，大夏國傳信說那個能解蠱的女人快死了，自己的時間應該是沒多少了。
    也為了不被組織發現，藍潼決定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抽空過來。
    伴隨著一路的夜景，飛行球裏安靜的可怕。
    藍潼和白知衍誰也沒有說話，十二點剛過，藍潼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到了和平區d區，藍潼並沒有睡醒。
    白知衍下意識想抱起藍潼下車廂，結果還沒碰到藍潼的身體，下一刻躺在沙發上的墨翡瞬間驚醒過來，並且對著白知衍迅速出手！
    白知衍下意識的躲開，“雨，你怎麽了？”
    聽到白知衍的聲音，墨翡才猛地意識到，現在是自己醒來的時間段了。
    望著周圍的環境，看到自己還在車廂裏，墨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白知衍在自己眼前，也不好拿出賬本來看。
    “雨？”白知衍覺得現在看到的藍潼很奇怪，他的嚴眼中似乎帶著一股狠厲的敵意。
    “你怎麽了？”
    “沒事。”
    墨翡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醒來的時候會在車廂上，而且車廂裏還跟著白知衍。
    他忍不住想看賬本了，起身跳下了車廂。
    空蕩的街上隻有路燈還在亮著，微涼的風穿過這條街，帶這些孤寂和淒涼。
    墨翡拿出鑰匙打開了當鋪的門，才要進去，就聽到白知衍在身後帶這些關心的詢問。
    “雨，你還好嗎？是因為今天看到的東西讓你很不適應嗎？”
    墨翡轉身，不耐煩的說道：“我很好，謝謝關心。”
    隨後門被一把甩上。
    白知衍在街上站了很久，而當鋪裏麵連燈都沒開，墨翡顯然是已經回去睡覺了。
    夜半的涼風睡起白知衍的衣角，他站了很久，渾身都有些冰涼，回到禮品店的時候，看到白知楠正坐在櫃台前，玩弄著什麽東西。
    聽到動靜，白知楠抬頭看了過來。
    “哥哥，你回來了。”
    雖然今天哥哥超時了兩個小時，但是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起身笑著迎向他。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白知衍沒有誇他，也沒有問他為什麽這麽晚不睡，隻是微微蹙著眉頭看著他，用一種審視的語氣問道。
    “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麽？”
    語氣裏的冷漠是白知楠從未感受到過。
    白知楠不由得愣了愣，隨後臉上再次帶上有些勉強的微笑。
    “我當然是在這裏等哥哥回來呀，哥哥今天回來的很晚，去哪裏玩了呢？”
    “跟你沒關係。”白知衍直接繞過白知楠朝著後麵走去，“下次不用等我了。”
    白知衍轉身上了樓，白知楠一個人站在禮品店裏，剛才哥哥對他說話時那種冷漠的態度似乎還曆曆在目。
    他忍不住雙眼越來越紅，雙拳緊攥。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那個名為雨的女人一出現，哥哥就像是鬼迷心竅了一樣天天去找她。
    就算心知肚明那不是真正的雨，哥哥依舊改不了這個毛病。
    而這次這個雨是在太過分了，她不僅搶走了哥哥，還能把哥哥迷成這個樣子，讓哥哥這樣冷漠的對待自己。
    分明那個雨才是外人，自己是跟哥哥從小到大經曆了多少輪回的親兄弟，憑什麽那個女人就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拆散他和哥哥？
    白知楠臉色越來越凝重，帶這些青雉的雙眸也愈發充滿了戾氣。
    墨翡回到當鋪，打開了賬本。
    因為去東區的時候藍潼都是和白知衍在一起的，所以關於養殖場的事情，藍潼都沒有記錄在賬本之中。
    而墨翡能看到的信息，除了白知衍陪著藍潼去了拍賣會買了兩個東西回來，其他的能知道的消息少之又少。
    大夏國傳來的消息後麵，藍潼還加了一句自己準備晚上去東區看看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