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拿這件事笑我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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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淵和裴欽皆為暉陽境,雖說裴欽尚未進入重霄榜,但到底是歸元宗的長老,越階殺敵或許艱難,但揍那十個小嘍囉不成問題。
眼看隻剩下那個船上的乾元境修士,雎淵和裴欽對視一眼,皆提著東西朝著白袍人而去。
兩個人合力,一人幹擾,一人應敵,兩個人配合難得的默契,蓋因裴欽正麵硬剛不住,隻能見機騷擾那白袍人幾下。
白袍人被騷擾得不勝其煩,威壓滾滾而去,卻見裴欽晃著手中的靈符,絲毫不懼怕他的威壓。
雎淵趁他愣神之際蓄勢一槍,將那白袍人的船直接斬破。
白袍人見今日事情已經難以達成,即刻轉身就走。
“想跑?”雎淵卻不願意放過,“今兒你必須償命。”
林渡聽到這一聲,抬手扶額,合著雎淵是當真以為她死了?
她大概知道倪瑾萱說什麽信什麽的天真是遺傳的誰了。
銀槍抵達白袍人麵門的一刹那,那人撕開了一個傳送卷軸。
林渡忽然喊了一個名字,“蘭曦霧!”
槍頭刺破卷軸,白袍人卻已躍入卷軸的空間通道之中。
唯有林渡若有所思地撚了撚中指骨節,那人……因為朝她看了一眼,所以慢了一步。
要不然以師兄的境界速度,是刺不到卷軸的。
她喊出的是那蘭斯城城主給的名單上的高階修士之一的名字。
有意思極了。
雎淵遺憾回身,落回了甲板上,看到了那個被眾人包圍在當中的師妹。
她臉色慘白,唇上染血,但臉上卻掛著詭譎的淡笑,甚至頗有些氣定神閑的味道。
他沉默了片刻,“師妹你……沒死?”
“啊,我死了。”林渡敷衍著開口,“啊,我又活了。”
雎淵:……師叔到底怎麽把這個徒弟養得這麽賤兮兮的?
難怪當年師父不讓他和閻野師叔多說話。
“誒,小崽子們,你們無上宗不太行啊,不如跟我回歸元宗?”
裴欽掃了一眼雎淵,腰杆挺了挺,“至少我們歸元宗的靈艦能頂住雲盜的攻擊。”
林渡懶洋洋開口,“您真覺得那是雲盜?”
腦子正常的雲盜會動明顯帶著大宗門門徽的靈艦?
除非那雲盜是想報複組織,找個轟轟烈烈的死法。
裴欽看了一眼林渡,收了笑,“那倒不是。”
“我記得這個時候你們快到封雲城了吧,怎麽繞路過來了?”雎淵收了槍看向裴欽,“你們歸元宗要投奔我們定九城了?”
“啊對對對,去你們定九城扶貧。”裴欽蹲在靈艦船沿上,“真他娘的不識好歹,我接到你的傳音趕過來的好不好。”
雎淵老老實實低頭,“謝了啊。”
讓無上宗的人道謝,裴欽自己都覺得奇怪。
“如果我不來,你們會怎麽辦?”
雎淵垂眸,“那就隻能……”
“傳音給掌門了。”
他寧願就近求助裴欽,也不想回去挨大師姐的揍。
但是真到了他一人難以為繼的時候,自然會舍了臉麵和性命,保住船上的孩子。
“師父一直沒有通知宗門嗎?”倪瑾萱忽然眨著眼睛開口。
雎淵假笑一聲,他害怕。
比起白袍人,還是宗門裏等著問責他的掌門大師姐更讓人害怕。
男子承諾了之後跟裴欽好好打一場之後,送走歸元宗的靈艦,轉頭看向船上的五個人。
“今日求助之事,你們……不要告訴掌門,隻說,有人劫船,被我擊退了。”
他真誠地看著眼前的孩子們,一貫正派的臉上顯出了一份懇求。
倪瑾萱沉默地看著眼前氣勢突然變慫的師父,覺得有什麽師尊的高深濾鏡,喀嚓一聲碎了。
兩個時辰之後,靈艦甫一落到無上宗的地界,鳳朝就笑吟吟地站到了他們的麵前。
“聽說你這回帶孩子出了點岔子?還讓我們家小師妹慘兮兮地在靈艦上自己布陣抵禦你們打架的靈力威壓?”
雎淵悚然一驚,瞪大了眼睛,“大師姐,你怎麽知道?”
鳳朝和善一笑,豔光四射,聲音溫柔至極,“啊,因為歸元宗的掌門,跟我傳過音了,咱們無上宗一百代,你是頭一個打不過求助外人的,真給咱們無上宗長臉啊。”
雎淵後退了一步,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大師姐,那一個乾元境,十個至少騰雲境的修士,我一個人,是真的……”
“懂了,那是練得少了。”鳳朝眯起眼睛,“既然打架不行,那就老老實實幹活兒吧,以後別給我出去丟人了。”
她笑眯眯地數了起來,“咱們宗門九道峰,所有山頭和後麵的良田,明年春日所有的耕地、播種、施肥、除草、育苗、插秧,都歸你了。”
“冬日也別閑著,給我滾去鈞定府算年賬收租,算錯一塊靈石,仔細你的皮。”
雎淵垮著一張臉,“師姐……我還有兩個徒弟要教呢。”
“沒事這期間,我會親自教導他們的功課。”鳳朝看了一眼林渡,“林渡書都是我教的,你看看她現在的素養。”
林渡想到了那個書裏的小人,嘴角一抽。
雎淵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修士此刻當著一幫新弟子的麵,被大師姐訓得頭都不敢抬,縮著頭跟鵪鶉一樣乖乖聽訓。
林渡下了船攏了攏大氅,看到了鳳朝身後的薑良師兄和那個高大的白發男子。
這是什麽奇景,一個自閉死宅一個重度社恐都出來了?
“喲,師父,您怎麽舍得從冰窟窿裏出來了?”
閻野的神識落到了林渡身上,這小兔崽子居然在幸災樂禍?
她在幸災樂禍個什麽東西?
快要死了很開心?
很快他就知道林渡為什麽那麽開心了。
“師父,您猜怎麽著,您給宗門靈艦刻的防禦陣,它被破啦。”
“陣道魁首,掛牌價五十萬,重霄榜第二,給自家人設計造出來的防禦陣,被十個騰雲境的雲盜破啦。”
閻野麵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開口聲音冷淡,“薑良,去給我那不中用的徒弟看看腦子,我看她隻怕也被不幹淨的東西奪舍了。”
薑良不習慣有這麽多人,背著身子,等著林渡自己過來。
林渡抬腳走了過去,手腕被扣住。
“威壓之下強行動用靈力?你想找死?”薑良冷聲道。
閻野眉頭一動,抿著唇,身上氣息愈發冷寂。
“死不了,不是有五師兄嗎?你可是活判官啊。”林渡依舊嬉皮笑臉。
薑良罵了一句,“我就是真判官,要你再這樣,你的名字我一天能在生死簿上劃四五次。”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就跟碎了的琉璃重新按原樣拚起來的一樣?但凡有個大波動,就又該四分五裂了。”
林渡咧著嘴笑嘻嘻的不說話,被閻野又敲了個暴栗。
“蠢。”
“我再蠢煉製的防禦陣可沒有被打破。”
閻野獰笑起來,咬緊牙根擠出話語,“你就打算拿這件事笑我一輩子?”
“昂,不能嗎?”林渡有意岔開他們對自己的教訓。
“在不能自保的情況下強行逞能的可不是英雄,那是蠢材。”
閻野又敲了敲她的頭,“知道了嗎?”
林渡忽然仰頭笑起來,“那無上宗的宗訓在師父眼裏,也是蠢材?”
無上宗宗訓第七條,若我族道友陷入危困之際,無上宗弟子,當舍生取義,以身救世。
閻野垂眸,灰白的睫毛微微顫動。
“放肆,不許頂嘴。”
林渡:不容本宮放肆本宮也放肆多回了,還差這一回?
晏青忍不住開口解釋,“其實小師叔是為了讓我們都免受靈力威壓的波及,如果不是那陣法,小師叔或許更難受。”
閻野聽到了陌生的聲音頓了一下,語氣溫和了些,“怪我。”
晏青嚇了一跳,躬身拱手,“晚輩沒有怪罪師叔祖的意思。”
閻野繼續開口道,“怪我忘了,坐船的都是一幫孩子,也不知道還有人膽大包天來挑釁無上宗找死,更不知道帶孩子的人居然沒能力保護孩子,所以沒加抵禦靈力威壓的陣法。”
晏青麵色一僵,他大概知道小師叔的那張利嘴是隨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