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又掀人家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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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渡在幻境之中,剛要抬腳繞開這一處,忽然聽得一聲,“誰!”
    林渡一眼看到了一個藍色影子,眼皮一跳,往身上貼了個隱身符,接著一個俯衝,一巴掌帶著隱身符拍上了晏青的背。
    藍衫書生剛要尖叫,被林渡封住了喉嚨,接著強行拎著後脖頸拖到了一處假山之後。
    晏青這才發現是自家小師叔,瞪大了眼睛張口發現發不出聲音,隻能抬手比劃。
    林渡直接用神識傳音道,“沒封你的神識,可以直接給我傳音,不要驚動鬼域裏的人,否則鬼域崩塌,我們會被鎖在他的地盤,徹底出不去。”
    晏青身量這些年一路拔高,穿著藍衫也算清瘦,這會兒弓著腰被迫蜷縮起來,隻怕人發現。
    “好的小師叔!”
    林渡本來注意力還在廂房之前,回頭猛地一看,恍若看見個剛被撈上岸的明蝦。
    “你弓著腰做什麽?我打你了?站直了!”
    晏青想說打了,但到底沒敢說,委委屈屈地指了指假山,“我比假山高。”
    這假山的確不高,甚至隻比林渡高幾寸,晏青都不用徹底站直了,都能超過假山的高度。
    林渡敷衍地嗯了一聲,“知道你又長高了,所以呢?”
    “不是不要讓人看見嗎?”
    “你以為我幹嘛拍你?”林渡歎了一口氣,“你背上被我貼了隱身符,一炷香的時間之內沒事,放心吧,拉你到假山後麵是怕你條件反射拔刀。”
    拔刀的強烈靈力波動定然是會被察覺出來的。
    晏青這才站直了,廂房前的人已經沒影兒了。
    “小師叔,這個鬼域要怎麽破?”
    林渡卻答非所問,“這個鬼,是個好鬼啊!”
    晏青:?什麽好鬼會被人用那麽凶狠的陣法啊!
    不得超生這個懲罰,對於修士來說無疑是極為慘烈的。
    林渡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帶著晏青繼續走了下去。
    走了一會兒,晏青忽然好奇,“為什麽總是走不到後院啊,明明是有的,這鬼域卻沒有。”
    “這你就問到了點子上了。”林渡笑了笑,“因為他的記憶,對後院不深刻。”
    “走吧,去前麵的堂屋。”
    兩人重新繞回了堂屋之中,從後門走回前門,就聽到了一聲壓抑的痛呼。
    “夫人!!!”
    “您節哀,她的屍體,是在城外被路過的商旅發現的,因為他們曾經受過您的保護,所以認了出來是您的夫人,托我將這具屍體帶了回來。”
    那具屍體被草席裹著,顯然也有些過意不去,如今草席被打開,屍身被開膛破肚,早不見方才幻境中的鮮活。
    宜喜宜嗔的明媚紅顏化為一攤爛肉。
    林渡和晏青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兒子失蹤,夫人去世,我覺得,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都正常。”晏青歎了一口氣,猛然發覺自家小師叔正一臉詭異地看著他。
    “少年,你這個想法,很危險。”林渡看著晏青。
    晏青沉默了一瞬,慌忙解釋道,“小師叔,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你要信我。”
    林渡笑了笑,轉過頭看著強忍悲痛的沉衍,垂眸想了一會兒。
    現在已經有兩個線索了,城外的邪魔劫道是常態,城內小兒頻繁失蹤。
    林渡忽然注意到了一點細微的灰燼。
    “那是……香灰?”
    香灰和塵土的結構並不一致,沾染在草席和衣物上的狀態也不一樣。
    修士的目力遠超常人,晏青被林渡一說,也看到了那女子屍身上沾染的細微香灰。
    林渡想到了自己在探索全城的時候城內的一處供奉的廟宇。
    邪魔怎麽會去廟宇,就算是香火神,那也是有靈的。
    倏然之間,幻境震蕩,陰風呼嘯,刺骨的寒涼灌入兩人體內,堂前的畫麵已經如同齏粉一般煙消雲散。
    一個黑衣老道,麵上帶著黑麵獠牙的儺麵,出現在了堂屋之前,手中拿著十七枚通魅,正在念念有詞的做法。
    他低著頭,儺麵上額心的一點紅正緩緩向下,竟是血跡。
    堂屋之內擺放著黑棺,此刻忽然多出了約莫七八個人,幾人手中拿著封脈釘,口中念念有詞,“沉兄,你莫怪我們,你喪妻失兒,一念成魔,差點打碎了神廟的塑像,惹了眾怒,沒有神明,誰來保護咱們鎮上的人,如今神明發怒,我們都不好過……”
    高大的青年此刻已經斷了生機,此刻被強行按在了棺材之內,封脈釘被打入軀體之內,黑棺蓋子被轟然闔上,一道靈符迅速貼上那棺材板。
    繼而幾人齊齊做法,將那冤魂引入小七關內。
    林渡眼尖,看到了棺材闔上之前,那陰脈上的釘子似乎向上了移動了一些。
    陰風怒吼,被強行抽出的軀體的冤魂在空中掙紮,卻被一群人齊齊壓入小七關內。
    這是,死後的事。
    也是怨念最深重的一刻。
    鬼泣陣陣,宛若淒厲的尖叫,失聲的痛哭,孩子的嬰啼,婦人的厲聲。
    晏青皺起眉頭,“看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被封住的未必就是壞人,小師叔,現在我們怎麽辦?”
    林渡若有所思,“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大致逃不開開、休、生三吉門,死、驚、傷三凶門。”
    “這間府邸風水原本極好,坐北朝南,門朝東南開,生門位居東北,本該生門在後院,而且方才幻境中的一切,這個堂屋坐落在西南,怎麽都像是死門。”
    林渡話鋒一轉,“但這裏是鬼域。”
    “鬼與生人不同,這裏是倒置的,鬼的生門,是人的死門,鬼的死門,就是人的生門。”
    林渡站在堂屋之內,手中握著一把沉鐵折扇,指向了黑棺,目光堅定,“這裏,就是我們的生門。”
    前麵晏青都還聽得懂,等到林渡說倒置之後,就徹底聽不明白了,但他選擇相信小師叔。
    林渡摘了隱身符咒,鬼域察覺到生人的存在,怨氣洶湧而出,猙獰咆哮著攻向林渡。
    晏青嚇得第一時間擋在了林渡身前,一刀劈出,“小師叔小心。”
    剛直的金色刀氣刺破了翻騰濃黑的鬼氣,將那幾乎凝成實質的鬼氣橫刀劈開。
    林渡卻已經繞到了那黑棺之前,伸手揭開那黃符,手上的折扇已經順勢打開,鋒利的靈光擦著露出的釘子麵削過一道靈光,將那黑棺的漆麵剮蹭得蜷曲堆疊。
    折扇倏然合攏,林渡一掌拍向棺蓋,七道長釘倏然被震到了空中。
    目睹這一幕的看台眾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這林渡居然又想要掀人家棺材板?”
    “這裏鬼怨氣最集中的地方,且是死前的怨恨最深的一段,分明不是死門就是驚門啊!這是哪門子的陣法天才。”
    有人恨不得衝進去把林渡搖醒,這麽年輕這麽好看,活生生白瞎了。
    “不,林渡沒錯,那裏的確是生門,也是幻陣陣眼,黑棺在生門之前,除非林渡開棺拔出封了陰脈的釘子,否則永遠找不到生門。”連橫派掌門脫口而出。
    “可這樣的話,就徹底破了那封魂陣,這鬼豈不是就要出來了,這不拔釘子,人被困在幻陣裏是死,拔了釘子,被惡鬼撕碎,還是死啊!”
    “這鬼,實在聰明!”有人感慨,接著扼腕道,“可惜了。”
    可惜了,林渡分明是看出來了,但她卻還是選擇了拔脈釘,開生門。
    幻境之中,藍衫青年手持大刀正與那猙獰的鬼氣做著鬥爭,林渡則心無旁騖地掀人家的棺材板。
    林渡抬手直接將黑棺的棺材板掀開,七道幽藍的陰火驟然升騰起來,林渡卻沒有停頓,合攏了折扇,不顧那陰火的灼痛,將那七根封脈釘直接拔除。
    霎時間,陰風一瞬間靜止,接著驟然從棺內爆發開來,寒意針紮般竄入人的皮膚之中,鬼嘯帶著鋪天蓋地的怨氣紮進人的耳膜之中,如同千萬隻鬼手刮擦著人的耳膜,震蕩著人的神魂。
    黑棺之內,那具屍體已經消失了。
    林渡眼疾手快地扯過揮刀的晏青,拎著人的後衣領就一同跳入了黑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