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因為太過正常而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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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土小道上,一輛騾車宛若脫韁的野馬,比那沒有拉車的大馬跑得還要快,一路那塵煙滾滾,黃土漫天,混合著那拖著的木板車不堪重負恨不得騰空起飛吱呀怪叫,路過的人險些以為見了鬼拉車。
    “你能不能讓騾子慢點!我的驢肉火燒的驢肉都被顛散了!”林渡眼含熱淚,捏緊了火燒。
    好不容易吃口火燒都不安生。
    “我也不想的啊!”元燁將手中的已經隻剩下火燒沒有驢肉的驢肉火燒叼在嘴裏,用力拉緊了韁繩,“是小師叔你說的這騾子怎麽慢吞吞的,要不咱們給騾子喂顆天無師姐的靈丹試試的!”
    林渡歎了一口氣,“我哪知道二師侄的獸藥這麽厲害。”
    等那騾子一路顛出去二十裏路,這才終於停止了狂奔。
    林渡將最後一口火燒塞進肚子裏,在危止狐疑的眼神中,解釋道,“喝過釋蓮花蜜了,養胃。”
    危止眼神微閃,“確實養胃。”
    那可是佛門裏也少有的好東西。
    林渡吃得很開心,凡俗界也有凡俗界食物的妙處。
    “小師叔該喝藥了!”倪瑾萱喊道。
    這句話如同林渡魔咒,一天響四次,次次讓林渡恨不得裝聾。
    “前麵就是金梁城了,咱們進去歇一晚上?咱們如今無法修煉,還是睡覺的好。”元燁問道。
    林渡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元燁,“你還得早日回去養一養,等我辦完事就帶你回去。”
    “現在也不是不能養。”危止淡然取出一顆丹藥,“治療龍氣反噬的,晚上服用之後記得找人護法,堆個聚靈陣吧。”
    林渡偏頭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大師真是什麽都有呢。”
    “過獎,不比你這個青雲榜第一。”危止已經換了一身簡單的海青僧袍,帶著鬥笠,像個普通的行腳僧,隻是身量高挑些。
    “元燁,咱們進城的路引拿了嗎?”林渡看著越來越近的城門,這才想起來這一樁大事。
    “謝聿幫我辦好了。”元燁揣著東西,“就今兒早上走的時候拿給我的。”
    “真不打算回去了?”林渡又看了他一眼。
    “嗯,沒必要。”元燁看著那路引,“我讓仆從給二叔帶信了,就說我塵緣已斷,不再是皇家人,請他將我從皇室玉牒除名。”
    一行人進了城,四個光鮮亮麗的人加一個簡樸驢車的設備實在有些詭異,一路惹得不少人行了好長時間的注目禮。
    元燁毫無自覺,“啊,咱們是不是該遮一遮臉,要不怎麽會這麽多人都看我們。”
    林渡:……
    “冒昧一問,咱們坐的這個騾車,真的是坐人的嗎?”
    元燁沉吟片刻,“所以……”
    一攤販轉頭小聲跟旁邊人議論,“哪兒來這麽一群奇人,難不成是戲班子遭打劫了?要不這衣著光鮮的坐板車?”
    耳力極好的幾位修士:……
    林渡苦中作樂,拍了拍元燁的肩膀,“至少你實現了小時候的夢想。”
    元燁:?好有道理。
    於是金梁城中的一處客棧內,就迎來了遭了劫的戲班子四人住了進去。
    林渡對品嚐凡間的食品興致勃勃,如同偷偷背著大人在校門口對麵吃垃圾食品的小孩兒,出了房間就帶著人直奔東市街頭。
    “少吃點。”危止第五次提醒。
    林渡將自己的視線從酒蟹的攤麵上強行拔出來,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怎麽還不回去?”
    危止聞言閑閑攔住了想要順著林渡的視線給錢買東西的元燁,“怕元燁身體出事,何況要是我不在,誰敢攔你亂吃?”
    林渡歎了一口氣,接過了瑾萱遞給她的炙焦金花餅,“你知不知道我腦子動得很快,大量動腦的人要是不吃得多些,會餓昏過去的。”
    “現在事情都已經解決,你還在想什麽?”危止毫無防備地踏入了林渡的陷阱。
    “多得很啊,比如……你身上的秘密,本來是不想知道的,可惜你泄露的點太多了,”林渡笑了笑,“龍氣反噬的丹藥,被偷走的龍鱗和龍血,我控製不住我的腦子呀。”
    危止:……看來腦子是真的動得快,早挖好了坑等他往下跳了。
    就在兩人對峙之時,人潮來往,倪瑾萱被結結實實撞了一下,下意識靈氣護體,那人被生生彈了出去。
    四人齊刷刷回頭,那人重重飛到了地上,成了個四腳朝天的王八,手上還攥著倪瑾萱腰間的儲物袋。
    林渡:……
    她要怎麽解釋人間其實很險惡,不是絕對的實力壓製可以解決的。
    甚至這一趟還真見了個無藥可救的戀愛腦,舍棄輪回拋下一切,隻為了一個人。
    這她要怎麽教!!!
    林渡歎了一口氣,走到了那人麵前,“兄弟,你偷了我家孩子的錢袋。”
    那人凶神惡煞地爬坐起來,順手護住了豁出去一個屁股蹲兒才拿到的儲物袋,“你憑什麽說這是你家的?這就是我的!”
    他一麵說一麵看向那邊的小丫頭,穿得簡直就像是京城宮裏貴族般華麗,一看就涉世未深,臉皮也薄。
    想他在這條街偷了無數的錢袋都不曾失手,今日這怎麽就被莫名其妙撞到地上去了。
    倪瑾萱剛發現自己儲物袋沒了,頓時也跑了上來,“這就是我的呀!你這人剛剛故意靠近我就是為了偷東西!”
    元燁也走上來幫忙,“這錢袋是粉色繡花的,什麽正經男人用粉色!”
    “誒唷,小姑娘家家的,怎麽好含血噴人呢?這是我相好送我的!怎麽,難不成你這小丫頭是我的相好?”
    倪瑾萱聽完氣得臉色都紅了,“你這人怎麽這樣!”
    元燁氣得就要去喊官差,誰知被林渡拉住了,眼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她開口,“你有辦法證明這個錢袋是你的嗎?”
    那人冷笑,“我自己的憑什麽要證明?”
    “那你打開這個錢袋,隻要你能打得開,就能證明是你的。”
    林渡含笑摟過瑾萱的肩膀,安撫地拍了拍。
    “切,這有什麽難的。”那人說著就要打開,卻發覺怎麽也打不開,甚至急得想要用力撕扯,也沒扯開。
    “這他娘……邪了門了。”
    “看到了嗎?不是你的東西,是打不開的。”林渡淡淡說著,“你信不信這東西還會自己回到它主人手上?”
    那人瞪大了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定然是出門撞邪了。
    林渡伸手勾了勾,那儲物袋果真慢慢浮起,接著回到了倪瑾萱伸出的手心。
    周圍的百姓都看呆了,眼看人越聚越多,都傳言這是有了什麽奇異之兆。
    林渡忽然抱拳道,“在下是戲班的,自京城歸來卻不幸丟了戲班大件兒,今兒給諸位變個戲法啊,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也叫我們好賺些路錢回家。”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變戲法啊,那就合理了。
    “這出戲法就叫……不該你得的錢,就是長了腿兒的都會跑掉。”林渡笑吟吟地看著嚇得冷汗涔涔接著轉頭拔腿就跑的人,轉頭拍了拍元燁,“來都來了,拉個二胡變個戲法,攢攢錢吧,咱們出門沒帶銅錢,買個吃的都找不開。”
    元燁還真就笑嘻嘻拿著二胡坐下了,一時花瓣紛紛,樂曲悠揚。
    青年人拉著歡快地曲調,林渡順手讓自家小姑娘表演了一場徒手劈磚,觀眾反響十分熱烈,銅板嘩啦啦地砸向地上的鐵盆,三人攢了一盆銅板,趕在衙門來人之前退了場。
    早在一開始就默默把自己塞進人堆裏的佛子:我常常因為太過正常而顯得和他們格格不入。
    林渡走出人群一段距離之後垂下了眼眸,“甩掉了,元燁,方才一直跟蹤我們的是什麽人?”
    “不確定,應當不是謝聿或者朝中的人。”元燁煩躁地沉默了片刻,“估計是看我們身上衣服太好了,想要搶劫?”
    林渡嘖了一聲,“回頭換幾身簡單的衣服吧,和人動手起來更麻煩,又不能抹去記憶。”
    “我可以。”危止說道。
    林渡:……
    “那你不早說?”林渡瞪大了眼睛。
    危止歎氣,“你沒問啊……”
    林渡悟了,這是報複,一定是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