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號據點的駐防區隻有一半被毀。
    另外一半，被惡魔第九祖保了下來，但依舊死了小幾千號戰士。
    對於那些活下來的，正在跪地感激的鬼族戰士，惡魔第九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此時，他的目光完全停留在那位神秘的聖教士身上。
    七覺的精神力。
    毫無疑問，是個帝級。
    隻是這片天下的帝級就這麽百來位，每一個名聲都是響當當的。
    怎麽沒聽說過這號人呢？
    該不會……又是哪個已經覺醒的無上締造者吧？
    那就太糟糕了。
    惡魔九祖本來還想質問對方，今天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畢竟銀河王盟跟大地女神聯盟本就是敵人，對方完全有摧毀鬼族據點的動機。
    但惡魔九祖並不想招惹對方。
    反正今天死的是鬼族，又不是他惡魔族的人。
    他毫無損傷。
    唯一感到遺憾的是沒有抓到淩天雷那群人。
    這也說明這裏絕對還有另外一位帝級，剛剛一定是那名藏在暗處的帝級出手了，不然淩天雷走不了。
    明著一名帝級，暗處還有一名帝級。
    現在還是多事之秋，他惡魔第九祖也不想節外生枝，最後冷哼一聲後，轉身便走了。
    這讓孔方翔有些訝異，他還以為對方會質問自己，會放點狠話什麽的，結果對方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雖然有些古怪，但他也不想追問。
    今天剛到這裏，小劍就給他發去了訊息，告訴了他要來救那些炮灰的事情。
    他便立刻趕了過來了。
    現在，他還得趕回去，在鬼森林中建立起大地女神教的據點，方便未來爭奪破天之晶。
    所以，最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藏身於大地某處的蕭凡後，便帶著人離開了。
    與此同時，蕭凡也注意到了老孔的目光，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接著，他轉頭對著日天念悄悄打出一道生命之火。
    日天念感受到身體的狀態在迅速恢複，忍不住驚疑問道：“大哥，你還會治療？”
    “嗯。”蕭凡微微點頭。
    他沒有理會一旁劍人走日天念兩兄弟震驚的模樣，腦海裏在回想著自己在炮灰營裏的所見所聞。
    當時看到淩天雷在炮灰營外，拿出太陽火珠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家夥情報沒做完整。
    所以便立刻出手，進入炮灰營，解決了裏麵的管理者，也看到了那罪惡的光景。
    整個炮灰營，占地麵積有大幾千平方米。
    從外麵看，就是一個巨大的廠房。
    裏麵亦是一樣。
    一個幽暗的大平層，裏麵全是來自各個種族的生物，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他們所有人都灰頭土臉，像是難民，連個睡覺的床鋪都沒有，隻能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互相擠著，還有各種惡臭味。
    而且還有殘疾的，缺腿的，缺手的，甚至是畸形兒，數量不少。
    他們的眼神皆無比空洞，沒有任何情緒，連絕望這種情緒都沒有。
    那是任何一個受過智慧教育的人類，看的都會為之心顫的畫麵。
    因為那讓人感覺眼前這群生物是沒有生命的。
    他們明明有血有肉，會思考，卻像是一顆顆石頭，連待宰的羔羊都算不上。
    羊在被宰殺前，也許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們還能活蹦亂跳。
    但這群生物不一樣。
    他們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麽。
    但他們又無比弱小，連反抗都做不到。
    甚至，在蕭凡提著那顆管理員的腦袋出來之後，他們所有人，也僅僅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
    仿佛眼前什麽都沒有發生。
    沒有人驚喜，沒有人朝蕭凡求救，繼續呆呆的坐在原地，或者是被擠在角落，整個炮灰營依舊一片死寂。
    這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得麻木絕望到了什麽境地。才會變成這樣？
    今天，劍人走在行動之前，告訴他自己已經聯係了聖主，可以把這些炮灰救下來。
    所以當時蕭凡打開了鐵門。
    月光照進大廠房裏。
    蕭凡回頭看著那些麻木空洞的生命們，平靜的說道：“我來自於大地女神聯盟。”
    “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
    “聖教主就在據點外。”
    “想活下來的，就往外跑吧。”
    震蕩的回音繚繞在這片黑暗的大廠房裏，蕭凡靜靜的站在鐵門旁。
    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人動。
    他們依舊坐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直到一名男性石頭人，低沉的說道：“大人，多謝您的好意，但我們隻要離開這座廠房，就會死，”
    聞言，蕭凡這才發現，眼前所有生物的身上，都烙印著某種符號，而腳下的這座廠房，就是一個大型陣法。
    這些符號一旦離開了陣法，就會爆炸。
    蕭凡眉眼微皺，不由得想到，有必要嗎？
    不過解除這陣法，對於他而言很簡單。
    所以他立刻把陣法拆了。
    這時，才有人逐漸顫抖的站起身，那雙眼睛，終於不再空洞，有了些許的微光。
    但他們太恐懼那些抓走他們的人了，依舊不敢走，擔心被抓回來後，還會被無止境的折磨。
    這時，蕭凡體內的反抗之火，竟然再一次像是有了意識一般，被激活，但並沒有燃燒。
    而是從一種力量形式，變成了一種無形的意誌，加持在了蕭凡的身上。
    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怒吼道：“全部給我離開！”
    “然後……好好活下去。”
    這句話在那股意誌的加持下，帶給了眼前這些“炮灰”們某種力量。
    終於，他們陸續起身，朝著大鐵門外奔跑。
    朝著自由奔跑，並越跑越快。
    蕭凡獨自站在一旁，腦海中情不自禁想起了很久以前，諸葛天明與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們日複一日的枯燥生活，也許是別人眼中的奇跡。”
    是啊……對於有些生命而言，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了。
    最後，蕭凡看向正在看小說的劍人走，問道：“為什麽你一定要救這些炮灰？”
    劍人走想都沒想，挑眉道：“如果你能救，但你卻視而不見。”
    “你晚上睡得著嗎？”
    聞言，蕭凡眉眼微挑。
    劍人走接著說道：“我解放過不止一個炮灰營，我見過他們是什麽樣的。”
    “那種場麵，看的很難受，要是選擇無視……我做不到。”
    “所以能救我一定要救！”
    “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
    “這就是我的劍道！”
    說完，劍人走微微抱緊了一下自己的懷中劍。
    他害怕蕭凡嘲笑自己說的話太自以為是，便有些尷尬的咳了咳嗓子，道：“救蒼生……現在做不到，但以後未必，嘿嘿。”
    但蕭凡並沒有笑，也沒覺得有哪裏可笑。
    他微微點頭，腦海中不禁浮現當時通過冰之巨人看到的畫麵。
    他想到了那個以枯草作劍，也能令天地寂滅的的身影。
    遍地哀鴻滿城血，無非一念救蒼生……其實你曾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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