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動靜鬧得很大，連柳夫人和白尋都驚動了，更不用說住的離這裏比較近的宋晴兒了。
    三個人一來就看見被五花大綁，哭的涕泗橫流的靈芝。
    宋晴兒心中一驚，就看見靈芝激動地看著她：
    “小姐！小姐！您替奴婢解釋！奴婢頭上的簪子是您賞給奴婢，不是奴婢偷的對不對？”
    簪子？
    三個人的目光齊齊落到靈芝頭上那支梅花珍珠簪上。
    這不看還好，一看宋晴兒也被嚇了一跳。
    那不是，那不是自己隨手給靈芝，那個小賤人留下的東西嗎？
    說來也是巧了，白靈離開的時候，除了幾件衣服什麽都沒帶走。
    白靈的首飾柳夫人也不可能給宋晴兒，對誰都不好，柳夫人就把原本遺留在百花苑的屬於白靈的東西都拿走放在庫房裏。
    想著有朝一日靈兒若是回來還能物歸原主。
    東西確實都拿走了，偏生白靈這麽多年喜歡把東西藏床底下的習慣沒改，這就導致還有一個木箱被遺留在了宋晴兒如今睡著的床底下。
    後麵箱子被宋晴兒發現，她一打開就看見裏麵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稀奇玩意兒和幼稚玩具，一看就是女孩兒從小到大玩過的，特別收藏起來的。
    宋晴兒看白靈的東西怎麽可能順眼？
    更何況這些十有是以前爹娘哥哥給白靈買的，哄她用的，宋晴兒越想越煩，就把裏麵的小撥浪鼓、琉璃珠、雞毛毽子、繡球……什麽的能燒的燒了，不能燒的就丟個一幹二淨。
    至於幾個還算有點價值的平安鎖、小金鐲、頭花、簪子這些，她都隨意打賞下人了。
    靈芝頭上的就正是她打賞出去的物件之一……
    隻是宋晴兒沒想到，這事兒都過去好幾個月了，居然還能鬧出這麽大動靜來，簡直算是她給自己埋得大雷。
    “晴兒，你說！是這樣的嗎？”白丞相銳利的目光落在宋晴兒身上，直教她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這是什麽意思？
    是不信任她，質問她嗎？
    不就是一個破簪子！
    能值超過十兩銀子嗎？
    也值得父親這樣興師動眾，還衝自己發火？
    宋晴兒越想越難受，偏生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母親的，三哥的，還有府裏那些奴才也在偷窺這裏。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是主子！
    不是可以任人打罵的奴才，更不是可以被任何人看的笑話！
    宋晴兒真的很想質問白丞相，難道現在的她身份地位還不如那個已經和他們恩斷義絕的假貨嗎？
    曾經的蚊子血時間久了也能變成他們心上的朱砂痣嗎？
    “老爺……”柳夫人也想勸白丞相，白丞相皺眉隱忍道：
    “那東西，是靈兒的！是我親自買給靈兒，為她戴上過的！我們都說過，縱使靈兒走了，她也還是丞相府的千金，隨時可以回來。
    時至今日，我對靈兒的態度沒有一點改變，在我眼裏，她還是我的寶貝女兒！
    那樣我怎麽能容忍有人隨意踩在她的頭上，連個下人都能侵占她的東西，戴頭上褻瀆？”
    白丞相說著目光掃過一直垂著腦袋，雙手並攏一起，姿態纖細脆弱如風中弱柳的宋晴兒：
    “晴兒你隻要回答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你給出去的就行！你又是從哪兒拿到的這東西？”
    “我……”宋晴兒身形一顫，她要怎麽辦？
    認下嗎？
    那那些下人會怎麽看她？
    她往日對白靈的事，可是從來都表現的既大度又無所謂，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要是認了，不就等於自己一直在意她，妒忌她，背後還做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動作嗎？
    可是不認……
    宋晴兒偷偷看了靈芝一眼，後者正衝著她哭的稀裏嘩啦，一看到她看過來，就忙喊：
    “小姐救我！老爺說要把我發賣出去，我不要啊！小姐！您替我解釋，這東西真的不是我偷拿的！是您賞賜給……”
    “這個，是靈芝從庫房偷的！”宋晴兒合了下眼睛，再睜開毫不猶豫道。
    靈芝瞪大了眼睛，許久才回過神，驚呼：
    “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你怎麽能汙蔑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是小姐給我的，不僅是這個，我還有小姐賞賜的白靈小姐留下的一對銀鈴鐺腳環！”
    “是嗎？那那腳環呢？”
    靈芝被宋晴兒問的一下沒了聲，那腳環，那腳環她早就去首飾鋪裏讓老板重新給打成個大人戴的手鐲了。
    小孩子戴的腳環她哪裏戴的了，自然隻能改了。
    念及此，靈芝身形一顫：“不是！那腳環被我讓人打成手鐲了。”
    “那你憑什麽說是我給你的？你有什麽證據？那分明也是你偷來的！”
    “我！”靈芝傻了眼，她沒想到在關鍵時候，小姐居然放棄她放棄的如此果斷，甚至還轉頭反咬她一口。
    自己照顧小姐多少年了？
    從宋府的時候就一直是自己在近前照顧，可最後還是被小姐毫不猶豫的舍棄。
    這事小姐認下，說是出於嫉妒又或者鬼迷心竅把那些東西送了出去，老爺夫人把東西收回去後，頂多就是稍加處罰，又不會真的拿她怎麽樣。
    可就是這樣，小姐都不願為了她這個老人認下這事，她為了自己的臉麵，把她拋棄的輕易徹底且幹淨。
    靈芝隻覺滿心悲涼。
    什麽多年相伴情誼，自己在小姐眼裏，頂多隻能算條關鍵時候可以放出去狺狺狂吠的看門狗吧？
    想到這裏，靈芝有些失控，一些惡念在她腦海裏不斷升騰，並最終在宋晴兒的無情與冷眼下化為實際行動。
    “老爺！這東西確實是小姐給我的，小姐還把白姑娘留下的其他東西要麽賞賜給了下人，要麽丟院裏的小湖裏了。你現在派人去那湖水裏撈，肯定還能撈上一些。
    至於你們給小時候的白姑娘買的紙鳶、老虎布偶什麽的，全都被小姐燒掉了。她說看著就礙眼！”
    “你胡說！”宋晴兒傻了，她沒想到靈芝居然瘋到這些都說出來。
    她想上前捂住靈芝的嘴，掌她的臉，可還沒靠近就被白尋攔住。
    後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道的是：
    “讓她說，如果妹妹真的行的端做得正，又何故驚慌？”
    “三哥！”
    靈芝也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更何況宋晴兒剛才的舉動又激怒了她，所以她就像倒豆子一樣，一下把所有事都說了出去。
    包括宋晴兒違背白丞相的意思，還在偷偷和太子聯係，甚至出去偷會太子。
    還有她收了太子與其他很多貴公子送的禮物，還回了禮。
    最甚者，靈芝連宋晴兒嫉恨白靈，經常私下裏辱罵她，還和其他小姐抱團針對她，想要算計她的事都如數說了個幹淨。
    這下宋晴兒是真的慌了，她沒空去管靈芝如何，隻滿心想著該怎麽解釋，該怎麽讓爹娘相信她。
    “不是！不是這樣的！爹，我！”
    宋晴兒還想狡辯，白丞相雙手負於身後，神情冷硬：
    “來人……去搜！池子裏要搜，小姐的房間裏也要搜！哪哪兒都給我搜！”
    “爹！”宋晴兒嚇得破了嗓音。
    這是什麽意思？
    爹真的要毀了她嗎？
    “爹你現在就我一個女兒了啊！”就這樣他還要那麽無情嗎？
    白丞相垂眸看著宋晴兒，看她歇斯底裏的樣子，心裏的疲憊擴大到極點：
    “是，你該慶幸我還把你當女兒，不然，但凡你真的做了其中任何一件事，我都絕不會原諒你，放過你！相府，丟不起這個臉！”
    宋晴兒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
    她轉而看向柳夫人，三兩步走到她身邊抱住她，抬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娘！娘你信我！你幫幫我！都是她們陷害我的！都是她們……”
    “晴兒……”
    柳夫人早已哭得泣不成聲，淚流滿麵。
    她可以裝眼瞎，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東西還沒搜出來的時候晴兒就已是這副反應，要人如何相信她的無辜？
    自己今日偏袒她，那對靈兒何其殘忍？
    不，自己早就偏袒過晴兒好幾次了，所以靈兒看自己的眼神才會越來越冷。
    是自己，把靈兒一點點推出去的。
    東西就在那裏，自然很輕易就被搜羅出來，包括一堆從湖裏撈出來的舊玩具，大多已是破破爛爛，一片肮髒。
    就好像他們和靈兒之間的關係……
    宋晴兒早已經哭啞了喉嚨，柳夫人不忍地閉上眼睛。
    白尋一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若非死死控製著，他早就忍不住對宋晴兒動手了。
    她不是他妹妹，她是毀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不，變成現在這樣，又何嚐不是因為自己的眼瞎心盲呢？
    隻可惜，他與爹娘，還有大哥二哥都意識到的太晚了，早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白丞相合上眼睛。
    還沒怎麽辦呢？
    罰也罰過了，打，他不會那麽做，也沒有意義。
    “晴兒已經十七了，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看此事也不用再拖，就今年定下吧。”
    白丞相對柳夫人道：
    “選人也不必挑什麽高門大戶，選個人品好人也上進的就行。”
    “……好。”看過宋晴兒收藏的那些情書和信物，柳夫人如今隻剩了麻木無言。
    她也不想再考慮那麽多，就這麽辦吧。
    嫁了人，晴兒就能收心，放下那麽多浮躁的心思了吧？
    “不！娘你不能這樣！我會和尚司在一起的！我會嫁給他的！你不用替我做主！”
    “你要嫁給三皇子？”白尋突然冷嗤一聲：
    “可三皇子願意娶你嗎？宋晴兒，你怎麽好意思的？”
    “不用再說了，就這麽辦！”
    白丞相一錘定音，拂袖離開的那瞬間，他原本筆直傲立的身影像是瞬間衰老了十歲。
    無人知，那一刻，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
    白靈今天很忙。
    先是在店裏好好對了下賬，又去看了幾家新店麵。
    12138跟在她身後大搖大擺，嘴裏還叼著塊肉餅，嚼半天沒爛，讓它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加了什麽純天然黑科技。
    【所以宿主你不會真的想搞個刮刮樂店吧？你自己覺得合理嗎？】
    白靈【為什麽不合理？掙錢嘛！不磕磣！】
    12138【我信了你的邪！】
    白靈【好嘛好嘛，我和你開玩笑的，其實我是打算開個茶室，順便提供點有趣的小遊戲供他們玩一玩。】
    單純做茶室，白靈不覺得自己能賺到什麽錢。
    但是配上一些現代的“大富翁”、“劇本殺”、紙牌、麻將這些，她那茶室要是不火，她就提頭來見！
    “不好意思問一下，豔香樓在哪裏？”
    “不知道。”
    “好吧～”
    “啊！”直到熟悉的聲音從耳畔消失，白靈這才回過神，這不是那天那個“黑炭”的聲音嗎？
    她猛地回過頭，想追上那人。
    可跟著跑了好幾條街以後，那人卻突然消失了。
    白靈【靠！搞什麽，都是武林高手是吧？就欺負我一個八百米都不及格的弱女子唄？】
    12138【宿主謙虛了，論挨打，他們沒人是你的對手。什麽弱女子？放屁！您私底下可是什麽髒話暴力都來啊！】
    白靈【行吧，你明天的飼料，沒了。】
    12138【……9，6翻了！】沒事，它可以去吃孫子的。
    發現天色不早了，白靈也不糾結就這麽走了。
    完全沒注意到，在她身後，有一個身影一直跟隨。
    白靈【這種時候一個人走夜路總覺得怕怕的。】
    12138【那您想？】
    白靈【你給我唱個歌吧？就是那種一聽就能給人勇氣的。就那個……奇跡再現吧。奧特曼你看過嗎？】
    12138【……】
    白靈【不然我跟你說個故事？】
    12138【你說吧。】
    白靈【小豬從噩夢中驚醒，哭著對媽媽說:“我夢見自己長大後成了水手，可是我不喜歡當水手嗚嗚嗚”豬媽媽安慰他道:“不要怕孩子，夢都是相反的啊！”果然！小豬後來成了火腿。哈哈哈哈！】
    12138【你看這搞笑嗎？】
    白靈：“那……有一對情侶被食人族抓住了，族長說他們不是真愛之人，為了證明真愛，如果吃下對方的屑，就放走他們。這對情侶吃下了，重獲自由，但是女孩還是提出了分手，男孩問為什麽，女孩說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拉這麽多。哈哈哈哈！”
    某女完全沒注意她這笑話說出了聲。
    直到她聽見旁邊巷子裏傳來一陣誇張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