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人心,怎能如此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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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還想著來道院興師問罪,結果幕後黑手居然是自己。
    這讓許恪驚愕之中又生出了幾分荒謬感。
    在許恪的記憶中,此生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都是很本份的人。
    就算因為許恪的身份地位,給他們帶來了水漲船高的地位提升,也隻是改善了生活條件,也不至於會跟魔道修士勾結吧
    真要有什麽修行上的需求,隨便找到一家道院,隻要說一聲,自然有的是人來討好他們,哪裏用得著勾結魔道修士
    所以……昆吾院是父親修的,但是勾結魔道修士的事,應該不是他做的。
    當然,這都隻是猜測,真相如何當然還需要查證。
    離開道院之後,許恪直接駕起遁光,朝著此身老家的方向趕去。
    這一次,許恪自然是恢複了本來麵目的。
    一路匆匆飛遁,不久之後,許恪就來到了固州靈源縣。
    遁光懸停在半空,許恪看向下方的靈源縣城。此刻的靈源縣城,跟八年之前的靈源縣城完全不一樣了。
    城池變得更加巨大,也變得更加繁華。
    而且……靈源縣已經不叫靈源縣了,改名為“昆吾縣”。
    許恪此生的老家,那處窮山溝,同樣大不相同了。
    窮山溝被人以“移山法力”,移走了前麵的山丘,變成了一片肥沃的原野。
    後方是一座大山,已經取名為“昆吾山”了。
    大山下方有一座精致雅靜的大宅,重簷垂拱,雕梁畫棟,四周茂林修竹,前方碧水環繞。
    宅院大門口高掛一副牌匾,上書“昆吾山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更何況還不是雞犬,而是許恪的父母親人。
    以許恪如今的身份地位,都不用開口,自然會有人給許恪辦好這些事情。
    許恪斂去無形劍氣,顯露身形,朝著昆吾山莊的方向落了下去。
    “來人止步!”
    昆吾山莊後麵的昆吾山上,一道人影飛掠而來,攔在了許恪身前。
    “此乃昆吾真人故居舊宅,非請免入。”
    這人一身蒼莽仙盟的製式道袍,身後背著一柄飛劍,體內流轉的靈力氣息,分明是莽河劍派的滄浪劍氣。
    還派了人來鎮守宅邸麽
    莽河劍派的人,這應該是幽泉真人的意思了。他兒子是我徒弟,他肯定要關照好這處故居舊宅的。
    隻不過……什麽鬼故居舊宅當初的舊宅可沒這麽華美。
    許恪笑了笑,朝這人拱手一禮,“多謝看護。我便是許恪,此番前來……隻是回家而已。”
    說著,許恪又拿出了兩麵身份令牌。一麵是蒼莽仙盟傳法長老的令符,還有一麵是曾經的莽河劍派客卿長老令符。
    “拜見昆吾真人。”
    見到這兩麵令符,這名莽河劍派的修士連忙朝許恪躬身施禮。
    莽河劍派的修士,很多都是沒見過許恪的。這人一時沒認出許恪也是很正常的了。
    “不必多禮。”
    許恪也連忙回了一禮,“勞煩你看顧此地,照看我的家人,許恪在此謝過。”
    別人幫你看家,自然不能隻是嘴上道謝而已。
    許恪掏出一件飛劍法寶,當成謝禮送了過去。
    這人也就是築基修為,一件飛劍法寶,已經是嚇死人的厚禮了。
    這主要是因為……許恪手頭就沒有更低級的東西了。
    這件飛劍法寶,都還是滅殺十五名五瘟教金丹修士之後,搜刮過來的東西。
    許恪重新洗練了飛劍,把飛劍法寶中的五瘟靈氣,轉化為水係靈氣,這才拿出來當成了謝禮。
    “這……多謝昆吾真人賞賜。”
    一件水係飛劍法寶,對莽河劍派的劍修來說,完全是不能拒絕的珍寶。
    這人略微遲疑了一下,便向許恪躬身道謝,收下了這份謝禮。
    誰說看守昆吾真人的凡俗老家,是一件苦差事來著這不,好處不就來了麽
    “有勞了。”
    許恪拱手施禮,就跟這名修士道別,繼續……回家。
    有這麽一位莽河劍派的劍修鎮守老家,許恪已經可以確認,此生的父母不可能跟魔道修士勾結。
    但凡有魔道修士膽敢靠近,都會被人一劍劈死。
    身形落到宅院門口,許恪伸手敲了敲院門。
    側門打開,一個身穿勁裝的中年男子,從門口露出個腦袋,朝許恪說道:“這裏是昆吾山莊,非請勿入。你是何人來此何事”
    這名門房,渾身真氣鼓蕩,分明是一名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
    看門的都是武道宗師,這就是水漲船高帶來的地位提升了。
    “我是許恪,來這裏就是……回家啊!”
    許恪朝這名門房拱手道謝,“多謝閣下替我照看家宅。”
    “原來是昆吾真人當麵,請恕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這人連忙躬身一拜,“在下固州巡檢司巡城校尉武山川,拜見昆吾真人。”
    好吧,這名門房都是有編製的,是梁國官方派來的。
    “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許恪伸手將這名校尉級的門房,伸手扶了起來,神識在儲物葫蘆裏找了一陣,找到了一瓶練氣期的療傷丹。
    這還是許恪幾年前買的,一直放在儲物葫蘆裏沒有清理。也幸虧沒有清理,要不然都不知道拿什麽東西送人。
    “這是一瓶練氣期的療傷丹。”
    許恪把療傷丹瓶子遞給了門房校尉武山川,“多謝閣下看顧家宅,區區薄禮,還請笑納。”
    “多謝許真人賞賜。”
    門房校尉武山川,激動得渾身發抖,連忙伸手接過了這瓶丹藥。
    這可是“仙丹”呢!
    練氣修士的療傷丹,對凡間武夫來說,那就是救命靈丹。不但能救命,而且還能讓武道修為大幅增長,更容易突破境界。
    收起丹藥,門房校尉武山川連忙打開大門,又朝院子裏一聲大喊:“昆吾真人回府咯!”
    這一聲喊過,宅院之中突然一靜。
    等到大家反應過來昆吾真人是誰之後,整個宅院都沸騰起來。
    管事、賬房、園丁、車夫,以及各路仆役,紛紛來到前院列隊,朝許恪躬身行禮。
    隨即,一群大小丫鬟,簇擁著許老爺、許夫人、許少爺、許小姐,匆匆朝前院趕來。
    “拜見父親母親。”
    見到眾人到來,許恪連忙向父母行禮。
    “拜見昆吾真人。”
    一眾丫鬟紛紛朝許恪施禮拜見。
    “拜見大哥!”
    弟弟妹妹也連忙向許恪行禮。
    眾人見禮過後,許恪跟父母弟妹一起,走進了後院,在堂上坐下。
    “兒啊,伱還是以前的模樣,一點都沒變呢!”
    母親抬眼看向許恪,眼中隱有淚光。
    “兒子如今都是仙人了咯,哪裏沒變”
    父親笑了起來,“以前那麽黑,那麽瘦,現在一看就是仙人模樣了。”
    弟弟妹妹倒是顯得有些拘謹。
    這也難怪。
    許恪入仙門的時候,他們還小。如今八年過去,難免會顯得生疏了幾分。
    “隻是略有幾分修為而已,還算不上仙人。”
    許恪笑著跟父母攀談,又跟弟妹說了些話,一家人很快就恢複了原本的氛圍,不再有身份地位帶來的疏離感。
    在許恪的天眼之下,父母和弟妹身上都感覺不到任何靈力氣息,更感覺不到任何魔道氣息。
    這就表明……父母和弟妹都是沒有靈根的普通人,也進一步證明,勾結魔道修士販賣童男童女的事情,應該跟他們沒什麽關係。
    “爹,我聽說,你在梁城附近修了一座昆吾觀這是怎麽回事啊”
    跟家人交談了一陣之後,許恪就直接詢問這件事的緣由。
    “梁城……昆吾觀……”
    父親皺著眉頭回想著,似乎沒想清楚,又問:“梁城是哪裏”
    好吧,這不奇怪。
    原本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夫,這幾年才因為許恪的身份地位提升,帶來了水漲船高的變化。
    時間太短,父親顯然還沒有脫離鄉下農夫的見識層次。
    “梁城就是梁國的都城。”
    旁邊的二弟接過話頭,提醒了父親一句。
    “哦,國都,我想起來了。”
    父親這才回想起來,便朝許恪說道:“是有這麽回事。大概是兩年前,還是三年前來著,一位仙師來訪,他說是你的同門,好像是姓王。”
    “這個王仙師說,你如今修行有成,是仙門的大人物了。為了表明你出身梁國,也讓梁國有個後台,要借我的名義,在國都修一座昆吾觀。”
    “別人看到這座昆吾觀,就不敢打梁國的主意了,梁國也就安穩了。”
    “我尋思著,梁國不被人欺負,不用打仗,大家都能安穩下來,那當然是好事。”
    父親抬頭看了許恪一眼,問道:“你現在問這個事,難道這座昆吾觀,出了什麽問題不成”
    “沒有的事,就是好奇,隨口問問。”
    許恪笑了笑,就轉過了話題,不再跟家人說起這些事了。
    不過,許恪心頭仍然在思索,這個王姓修士到底是誰。
    自稱同門,又能夠通過鎮守此地的莽河劍派修士的認可,那必然是真的,必然是出身昊陽宗了。
    昊陽宗,姓王的,司農殿副殿主王長青,現在已經到了南疆瘟部,負責五瘟教疆域內的種田事務了。
    還有哪個姓王的同門呢
    或許是父親沒聽清楚,或者沒記清楚,可能不是姓王。
    咦等等,還真有一個姓王的同門。
    當初在河東坊種田的時候,還有一個既貪小便宜,又膽小怕事的王友仁王師兄。
    當初,王師兄還跟高正直一起遭遇了礫石原獸潮,還是許恪把他們救回來的。
    因為王友仁年紀大了,後來就告老還鄉了,許恪還讓他抄錄了一些練氣期和築基期的功法,讓他帶回家鄉開創一個修行家族。
    所以……這事跟王友仁有關
    他勾結魔道邪修,販賣童男童女
    不至於吧就算他貪小便宜,販賣童男童女,也才能賺幾個錢為了這麽點錢,他能幹得出這種事來
    事情還沒有定論,許恪暫時也沒有胡亂猜測。
    這種事情要發現真相也很容易,隻要去王友仁家裏看一眼就行了。
    隨後,許恪就繼續跟家人敘話。
    一直到吃完晚飯,各自安歇之後,許恪這才駕馭無形劍遁,無聲無息的飛遁而去。
    王友仁的老家在哪,許恪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這種事情很好解決,隻要向宗門發個傳訊,馬上就能收到消息。
    片刻之後,許恪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了王友仁的老家地址。
    王友仁的老家,名叫軻州,位於梁國西部邊陲,跟陳國交界處。
    路程有點遠,為了快去快回,許恪直接用靈寶混元一氣太初神符,驅動了無形劍遁,爆出了極快的遁光速度。
    不久之後,許恪就來到了軻州邊境的王家堡。
    這裏就是王友仁的老家了。
    懸停在半空,許恪低頭看向了下方的王家堡,然後……一股透出猩紅血暈的魔氣,在王家堡裏縈繞盤旋,隱約之間,仿佛還有無數怨魂在哭喊哀嚎。
    血海魔道
    王友仁竟然真的入魔了
    許恪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緣故
    目光看向血海魔氣的發源之處,許恪身形一晃,無聲無息的飄然而下,落到了王家堡。
    循著魔氣流轉的痕跡,許恪一路來到王家堡的後山,走進了被陣法封閉的一處山洞。
    眼前的景象……讓許恪雙目欲眥,怒火衝天。
    這是一座丹房。
    山洞中間的石台上,矗立著一座丈許高的丹鼎,猩紅的血光在丹鼎之中翻騰縈繞。
    在丹鼎石台四周,是一汪血池。
    翻騰的鮮血,如同浪潮湧動。在血浪湧動之間,露出了無數幼小的屍骸。
    成千上萬的兒童屍體,在血池浪潮之中或隱或現,一張張幼小的麵孔,青紫而又猙獰,仿佛在向老天控訴冤屈。
    這是何等的狠毒!
    這是何等的殘忍!
    這是何等的邪惡!
    許恪的憤怒,如同積壓到了極限的火山,翻騰的怒火在心頭瘋狂湧動。
    人,怎麽能邪惡到這種地步
    人心,怎能如此惡毒
    王友仁,你死定了!
    許恪緊緊的捏住了拳頭,骨節哢哢作響。
    昆吾觀……嗬嗬,好一個昆吾觀!
    好一個昆吾真人的同門,好一個昆吾真人的好友。
    如此邪惡狠毒之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居然還特娘的打著老子的招牌行事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想嚐嚐死是什麽滋味麽